文学是人学,是人的心灵学。那么,人是什么呢?伟人说,人是社会关系的综合。人的社会关系,包括家族关系,亲友关系,上下级关系,男女关系等等,总之是根据一定的利益关系,结成一个人生的关系网。能耐大的人,结个大网,能耐小的结成一个小网。每个人都是在他的网里生活。现在,我们按在这个“网”的话题上来谈谈新旺的中篇小说《村架传说》。要说这篇小说有其重要的创新和突破,首先是它的“网”状结构。作者就是根据人们网状的生活圈子,来构思他的小说的。把小说中的每一个人物都放在他的网状结构里。并把人与人之间的历史联系,即过来的恩恩怨怨,益害冲突,作为网的经线;把人与人之间的现实联系如矛盾冲突和利害关系作为纬线。每个人都站在自己经纬的交叉点上。就在自己这个独特的点上,时刻接收着各方面的利害信息,对应着各方面的挑战和应战。如果不是这样,那么小说的缘起霍家媳妇山里红和田家老太太,只为两角钱那么点事,能闹得这么轰轰烈烈,搅动村、乡、县上下几层人不得安宁么?就是因为这件事撞到网上了。因为网是牵一丝而动全网的。乍看起来山里红和丈夫霍四喜,只是没多大本事的一般农家老百姓;而田家老太太有四个儿子,两个是国家干部,其他是外出工人。当他们得知老娘为两毛钱被山里红一个嘴巴打倒,口吐白沫,不省人事,在本村又当然被认为奇耻大辱,可山里红不但不道谦,不服软,还说刺恼话。于是,村里人感到有好戏看了。山里红和霍四喜表面很弱势,却为什么敢给田家叫阵,因为他有两个大靠山,一个是村长陈大雨,另一个是电工田老坏。而正是这两个与田家在县国土局当副局长的田青洲,早有未了的仇怨,更不说田老坏与那山里红私下里还有一腿,而田老坏的小舅子是公安局的一个科长,村长陈大雨还是通过他大哥陈大水认识了县里管公安的焦书记。
当然,田家人多示众,整整齐齐的四条汉子,除大哥不在本地,另外哥儿仨当然都要为老娘出这口气。作为国家干部的田青洲,一开始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他还让中间人从中调解。但只因山里红不断放出一些挑衅的话,终于拦不住两个弟弟,在没有人在场的情况下,把山里红暴打了一顿,田青洲本人也为给母亲出气,上前踹了几脚。但在妻子朱美花的劝阻下,并没有打得太厉害。当然也打得死猪般地瘫软在地。当村长陈大雨和电工田老坏得知这消息,心中大喜,马上报了案。他二人下决心:这一回一定都要把田青洲搬倒!
至此,在霍田两家的矛盾冲突中,村里的人们,有向灯的,有向火的,有趁鼓打雷的,有趁火打劫的,有唯恐天下不乱的。
报案之后,乡派出所长申大海,就成了解决这一民事纠纷的中心人物。然而,在申大海身边的乡党委书记张天智,与田青洲关系甚好,张天智不仅为其出谋划策,还亲自为田家找有恩于申大海的周保全关照此事。
山里红伤势的轻重,是判断这一案情的证据。其伤势的鉴定固然要出于县法医之手。而王法医是田青洲的同学,那个张法医是田家老四的结拜兄弟。于是在整个案件的调查审理过程中,双方都不于遗力的去活动,运作和打点。
当今我国司法尚有不少需要改革和完善之处,在民间早有很多关于“大檐帽”的顺口溜流行;加上自古以来,老百姓就深信“人托人能上天”。只要有门路的就要走,没门路的扒窗户过也要走。宁肯把功夫和金钱花在托门子和扒窗户上,也不肯省钱输掉官司去丢人现眼。当小说写到双方用尽一切招数,等他们极尽托人赖脸之能事,最后,不论县里的焦书记,还是派出所申大海,都力主以事实为根据,以法律为准绳,经过申大海艰难的调解,终于较为合理的结束了这场民事纠纷。如果双方都不托门子走关系,可能也就是这样吧!但是,如果只有一方面托关系,另一方根本就不走关系,会怎样呢?那可就不好说了。正因为小说真实自然地反映了生活现实,才有浓郁的生活气息和强烈的时代特征。这都是与小说的网状结构分不开的。至于其中关于人物的塑造、语言的运用等方面,也有鲜明的特点,这里就无暇多叙了。
总之,小说是优秀的名副其实的现实主义作品,应为作者在小说创作中这一新的收获而高兴而祝贺!当然,作者在文艺创作上兴趣很广泛,除小说散文之外,在诗歌、游记、曲艺或影视剧本等方面。也都有新的收获和尝试。
今后,随着作者生活的积累更加丰厚,笔下更为成熟,我们有理由期待他写出更多更好的作品。
(此文作者为清苑县郎庄人,享受国务院津贴的著名作家。主要代表作有《社长的头发》、《挂红灯》和《中和人家》等。)
2012年9月16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