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美花看看金贵:“别怕,他道高一尺,咱魔高一丈!金贵,打这往后,每天没浇地的了,你就把变压器上的保险丝断掉,看他们还怎么给咱使坏?”
46 朱美花家 日
美花婆婆满脸郁闷地进屋。
朱美花:“妈,看你的样子,好像哪儿不舒服?”
美花婆婆:“美花,你这一包电啊,可捅了大篓子。”
朱美花:“妈,怎么啦?”
美花婆婆:“人家大英,把清川的照片,从合影上撕下来,退给咱啦……”
“嫂子,”清川气冲冲地走进来,“你咋这么大贱瘾?干脆还把这烂电让给皮笊篱吧!”
朱美花:“还让给皮笊篱?哼,你说的倒轻巧!”
清川:“要不,你可赔我……陪我……”
朱美花:“我赔你个媳妇,是吧?”清川:“你说呢?”
朱美花:“你先别说气话!刚才妈说这事啦,我知道,这是皮笊篱他们两口子硬搅合的,清川,你给我透个实底,小英是真爱你还是假爱你?”
清川:“小英没问题,她情书给我写了一大摞,又给我山盟海誓的,她说在这个世界上,除了我,她谁也看不上。”
朱美花:“那好,既然这样,我就有办法赔你媳妇!”
清川祈求地:“嫂子,都到了这份儿上,你还有啥办法?”
朱美花:“这事难不倒我。清川,等她妈把小英放出来,你就把她领过来,等一过夜,这生米不就变成了熟饭?”
美花婆婆:“对,实在没办法了,咱就这样,来他个一不做,二不休,搬倒葫芦撒了油。”
田清川眼瞪着朱美花:“嫂子……”
47 陈白水家旁
马金贵上电线杆,陈白水在一旁往上瞅着。
杨彩凤走过来喊:“陈村长,听说你家要开打蛋糕的营生了,是吗?”
陈白水“嗯嗯”地搪塞着。
杨彩凤轻声地:“乡计生办,要罚小芹的款。”
陈白水:“罚多少?”
杨彩凤:“一千,小芹说什么都不拿,乡里不饶,你找找她吧。”
陈白水:“嗯。”
杨彩凤看看电表:“喝,15安的,金贵,我家开着小饭馆,也是个用电大户,那小电表老嗖嗖地转,你也给我换个大的吧?”
马金贵:“我可做不了这个主,你给朱美花说去。”
杨彩凤:“金贵,这电工可是你当着呢,常说县官不如现管,再说,你还入着股,干吗还用我给她费闲话?”
马金贵:“人家是大老板,我是给人家干活儿的。”
杨彩凤:“哎,金贵,我请请你行不?”
马金贵没理她,竖下绳子:“绑电表。”
杨彩凤还要说什么,陈白水挥手一挡:“去,别老给人家添乱了。见人家吃个枣儿,你怎么就眼红?”
杨彩凤:“本来嘛,我那电冰箱、吹风机什么的,不比你用电多?”
48 彩凤家夜屋内 A
屋内,陈白水和杨彩凤。
杨彩凤:“白水哥,我和小芹她们,在水楼子那,闹了朱美花一回。”
陈白水摩挲着杨彩凤的手:“彩凤,我今天不想听你说这个。”
杨彩凤:“那你想听啥?”
陈白水看着彩凤的脸:“彩凤啊,外人都说咱俩好,可我背了半天黑锅,到现在也没……”
杨彩凤嘻嘻着:“其实,我也早就想那事了,哎,一个真正做过女人的,一旦没了男人,那滋味儿可难受死啦。说真的,白水哥,自从我那口子盖楼,从交道板上掉下来,你就是我的依靠和希望。要不,我早就嫁人了。”
陈白水:“我要的就是你这句话。”说完张开两手,做出要扑捉她的样子。
杨彩凤拿手推脱:“你先别急嘛!”
陈白水一愣:“怎么,你又不方便啊?”
杨彩凤:“不是。你得应我个条件。”
陈白水:“你尽管说。”
杨彩凤:“往后,你只要不和小芹好了,我就……”
陈白水:“这天下的女人们,一个个都是醋坛子。彩凤,谁说我和她好了?”
杨彩凤:“我说。”
陈白水:“你说也是瞎说,彩凤,你见我俩咋啦?”
杨彩凤:小芹的一千罚款,你只要了五佰,就把乡里摆平了,你为小芹挡了灾,小芹她……
陈白水:“我好赖当着这么个小破官,你说,谁的灾我不给挡?”
杨彩凤莞尔一笑:“是啊,谁不想在你这棵大树底下乘乘凉呢?”
陈白水动情了,伸手一搂:“来吧,我的甜蜜蜜,难道你还不想吗?”
杨彩凤轻轻推开他的手:“你急啥?”说完,开始慢慢脱上衣……
49 杨彩凤家 夜 屋外 B
屋外,王老悠提着一兜鱼,轻轻地敲门:“彩凤,开门……”
屋内,杨彩凤记扣子:“好像是老悠儿。”
陈白水腻歪地:“真他妈扫兴!他王老悠,也想踢踏踢踏你这门?”
杨彩凤:“你别动,我出去把他支应走喽。”
陈白水:“不行,我得走!我不能和他来个二龙碰,要让他碰上了,他敲打着破盆,在咱村一嚎嗓,我就全玩啦!”
杨彩凤:“那你从前门,跳墙出去!”
陈白水出去,杨彩凤打开门。
杨彩凤腻歪地:“我说王老悠,你黑更半夜,到我这儿瞎钻腾什么?”
王老悠晃晃手中的东西:“我给你送鱼来了。”
杨彩凤:“哎吆,你是想拿这鱼勾搭姑奶奶我,是不?”
王老悠:“不是,咱进屋再说。”
杨彩凤:“进屋?那可不成!”
王老悠:“怎么啦,你屋里有人?”
杨彩凤:“有人没人,你也管不着!”
王老悠:“你咋这么呛?”
杨彩凤:“你故意找的。我说王老悠,你黑夜串我这门子,是啥意思?”
王老悠:“给……给你送鱼……”
杨彩凤:“你是想拿这鱼,引逗姑奶奶我吧?”
王老悠:“不。我是想私下给你谈谈,往后,咱俩搭伙,我养你卖,谁也别怪。”
杨彩凤拍了他一下肩:“那好,既然这样,我就先把你这意思收下!”
王老悠嘿嘿一乐:“打是喜,骂是爱,要是稀罕你拿脚踹呀……”
50 村街上 午
石头叔倒背着手,哼着小曲儿,领着小黄狗,在村街上东瞅西看着。
一座破旧的房子前,水管哗哗地急流着。
石头叔急走过去,弯腰把它关死。
皮笊篱忽然出现:“老石头,你为啥关我的水管?你咋这样狗眼看人低?你才当了个小水官儿,就想克我,是不是?”
石头叔:“你这一不住人,二不吃水,又在上水头,我把它关了,好让下游接水,这怎么算克你?”
皮笊篱:“你眼瞎啦?没看我浇菜吗?”
石头叔:“刘老虎,是吃水要紧,还是你浇菜要紧?咱当着大伙儿说说!”
这时,吵声引来许多人,胖婶和二丫也来了。
皮笊篱乘人发威:“我可不管那个,老石头,今天当着众人的面,你怎么给我关的,怎么给我拧开?”
石头叔脖子一耿:“我看你是拿粪叉子拍牛屁股,要粪儿(份儿)?”
皮笊篱:“对,我今天就冲你要这个份儿!”
石头叔:“可我老石头,坚决不给你!”
“我让你不给!”皮笊篱弯腰拿起一个土坷垃,狠狠地朝石头叔扔去。
“啪”地一下,土坷垃在脑门上溅开一簇土花。
石头叔“哎吆”一声,倒在了地上。
小黄狗汪汪着,追咬皮笊篱。
胖婶捅捅二丫,轻声说:“走,咱赶快找朱美花去!”
51 彩凤家院中 午
朱美花指着挂在表前的电线:“我说彩凤,谁教会你这样偷电啦?”
杨彩凤红着脸:“我,我……”
朱美花:“你看,这样显着多不好?”
杨彩凤:“我,我把它摘下来。”
朱美花:“念你是头一回,我就饶了你。”
杨彩凤:“那好,那好。往后,我再也不干这个了。”
朱美花指着通向猪圈里的水管:“还有这个,你接的水够用了,就别往猪圈里猛灌了,这年月,水都快比油珍贵了。”
杨彩凤“嗯嗯”着:“美花嫂,要像你这么和气着干事,我看就连北山的石头,也得让你软化喽。”
朱美花:“咱都在一村住着,和和睦睦地相处,比什么不好?”
杨彩凤:“对,对呀。原先我真的不怎么了解你,现在才知道,你是个大仁大义的人。”
俩人边说边走出院来,正巧被胖婶和二丫碰见了。
胖婶急喊:“美花,出大事啦,皮笊篱把石头叔砸瘫了……”
朱美花大惊:“为啥?”
胖婶:“为关他的水龙头……他……他,现在还在地上躺着呢……”
52 皮笊篱院中
朱美花和胖婶、二丫火速来到现场。
石头叔嘴冒白沫,手拄着地,挣扎着站起来。
石头叔:“皮笊篱,你死不讲理,你不是拿土坷垃打我吗?我老石头,今个儿就把这条老命,交给你了!”
朱美花扶住他歪歪斜斜的身体,忙劝:“石头叔,你先消消气……”
石头叔推着朱美花:“美花,你别管我。皮笊篱,你只要打不死我,我就不让你这水管长流水!”
皮笊篱:“你看我让它长流不?”说着,就匆匆前去开水嘴儿。
朱美花上前阻止他:“这样的水管,不能流!这是我给石头叔下的话!”
皮笊篱看着朱美花:“我拿钱。不是每人六毛吗?”
朱美花:“你拿多少都不行!我朱美花,不是为了钱,而是让全村人,都吃上水!”
石头叔:“皮笊篱,你听见了吗?这回,你打了我一土坷垃,下回,你再敢动劲儿,我老石头,就找公安整整你!”
53 村委会屋内 日
村干部们在一起开会,商量学校打井的事情。
张老软:“现在,天气热了,学生们老跑着找水喝,咱怎么想法,在院里给他们打眼井。”
陈白水:“我也想过这事。睡不着的时候,我就琢磨,打一眼井,再加上水泵什么的,顶少也得七八千,可咱玉皇庙这家底儿,穷的连干部们的工钱都给不了,找什么打呀?”
张老软:“这我也知道,但咱们再穷也不能老这么苦孩子们了。大家想想,这问题怎么解决?”
人们一阵沉默。
张老软点名说:“喜民,包电你出了个好点子,在打井这事上,你再变个高招儿。”
马喜民精神一爽:“不就是万儿八千块钱吗?好说。彩凤开着小饭馆,手头儿趁,先让她垫上,等秋后咱向外发包了那一百多亩机动地,再补这个窟窿。”
“不行,不行!”杨彩凤反驳说,“人们都看着我趁钱,其实,我手里也没个仁瓜俩枣儿的,我想把饭馆搞大点儿,都愁没钱呢。喜民,你就别乱点我的鸳鸯谱了。”
马喜民眨巴眨巴眼:“还有一个好办法……”
“快说!”张老软耐不住催他。
马喜民:“朱美花包电,不是押了两万吗?咱先动她一万,这井不就打起来了吗?”
陈白水吧嗒一口烟:“行是行,但有一条,万一交不上电费,人家要冲我支那钱,我不就坐蜡了吗?”
马喜民:“怎么交不上电费?你没见有人一喊,大伙儿就争抢着送钱吗?”
陈白水:“那也得先通知她一下,看人家同意不?”
马喜民似有把握地:“没事,她那人不死巴。这件事,我来办。”
54 村街上 午
一阵咣咣地破盆声,又在村街上响起。
王老悠晃悠着一高一低的肩膀,在大街小巷呐喊:
“玉皇庙的老少爷儿们,二水麦子浇完了,该交电费了。西片的交胖婶,北片的交二丫,南片的给我王老悠……”
55 村街上 午
胖婶拿着小本,身旁围着一圈人。
胖婶叫:“陈满仓,十三度,九块一!”
“王香尔,十六度半……”
一只只攥钱的手,先后朝她伸过来……
56 朱美花家 晨
“美花嫂,在家吗”马喜民冲屋里喊。
朱美花笑迎着走出来:“是喜民弟呀,找我有何事?”
“大队决定给学校打口井,眼下没钱,想先用你一万风险金,等秋后把村里的地包出去,再还你……行不?”
朱美花爽快地:“行。你看那学生们,个个都带着水瓶儿上学,早该给他们打眼井了。”
马喜民:“嫂子,这主意是我出的,我知道你不会拨拦我。”
朱美花:“你别忘了,选你的时候,嫂子还帮你划拉了好多选票呢。”
马喜民:“嫂子,兄弟没忘。”
朱美花:“喜民,我给你说句知心话吧。你这副村长,是老百姓硬把你推上去的,老百姓既然相信你,那你就得实实在在地为老百姓办好事,哪怕一丁点儿,老百姓都领情。你可别辜负了老百姓对你的期望啊!”
“嗯,嗯”马喜民伸出大拇指:“嫂子,你真这个!没白在乡里干呀。要换换别人弄这个电,早就挺不住劲了。”
朱美花:“他们无非就是暗中给我捣些乱,想把我挤下来呗。”
马喜民:“嫂子,你别怕。不管遇多大的挫折,你都要干下去!我代表我的选民们,大力支持你!”
朱美花:“我就是这么个人,干事不怕事。咱走的正道。有你们支持我,我底气就足了,非把这电干漂亮才行!”
57 皮笊篱家 夜
“她想干漂亮喽?我看她是癞蛤蟆想吃天鹅屁!”皮笊篱走到月份牌前,翻看了几下,回头对陈坏蛋说,“咱给她使了个下马威,都没把她震住,这次,咱再给她使个毒招儿,先让她赔个大窟窿,连那两万的风险金,也给她葬送喽。咱一步一步紧逼她,我叫她小猪不吹蔫退喽!”
陈坏蛋问:“你还有什么高招?”
皮笊篱狡黠一笑:“后山营的电工马大歪,每到供电所的该抄表了,他就把变压器上的电表杵烂了。”
陈坏蛋:“那为啥?”
皮笊篱:“他是个无赖。想拿这法,赖人家的电费,可是,他不但没赖成,反倒让人家加倍狠罚了他……”
陈坏蛋往前凑凑:“你是说……”
皮笊篱得意洋洋地:“现在,二水麦田浇完了,再过两天供电所的就该抄表了。今夜,咱就先把村北那台变压器上的电表杵烂喽。”
陈坏蛋:“好!咱让她变成马大歪!”
皮笊篱:“这还不算,通向扣大棚的那条地缆线,不是常年都通着电吗?咱刨出一截儿来,把皮子刮掉,让它长跑电……”
陈坏蛋:“这叫一个明浪,一个暗流。”
皮笊篱:“这个臭娘儿们,不是挺能吗?这一回,我非叫她蝎子蛰裤裆,有苦肚子里装不行!”
大英有点儿不满地:“你看你,人家朱美花,又不是从你手中硬夺硬抢的电,你干么老这么给她来狠地?”
“不给她来狠地,我就逮不住她这搽粉地。要不是这个破娘儿们冒出来,这满村人,谁敢真跳出来包我这电?”皮笊篱在屋里转着圈,又冒出一句话来,“你赶紧落实小英那事,让她彻底断清喽!”
大英:“我都让小英把合影上的像撕下来,退给了他们,这还不算断清啊?”
58 朱美花家 日
马金贵走进朱美花家;“嫂子,学校打井,让我接电。我想不给他们接。”
朱美花:“为什么?”
马金贵:“他们欠咱们二百多块电费,我冲校长要了几次,他老说没钱。”
朱美花:“金贵,学校也真是没钱。”
马金贵:“什么,学校没钱?我看他是留着那钱,在杨彩凤那儿足吃海喝呢!”
朱美花:“那你想怎么办?”
马金贵:“不见兔子不撒鹰。他要不给,我就卡着他。”
朱美花:“金贵,咱不能学皮笊篱,咱要把路,走宽点儿。你要一真卡,该叫大伙说咱也不讲情理了,是不?”
马金贵:“那……那……”
朱美花:“金贵,先给他接上。咱能饶人处且饶人。”
这时,一个身穿迷彩服的青年人骑着摩托进来:“这是朱美花家吗?”
朱美花:“嗯。”
“我叫段广路,是514线路的线长,你们村北那台变压器上的电表,被人杵烂了,我们监察科长,让我叫你看看去!”
朱美花登时一惊:“啊,你说什么?”
59 野外 变压器旁
一辆墨绿色的越野车,停在变压器一旁。
朱美花、马金贵等人急匆匆地赶来。
在甜瓜地里打杈的石头叔,喊着问:“美花,咋啦?”
“出事啦!”朱美花忙答。
他们来到变压器前,从车里钻出两个身穿迷彩服的年轻人。
段广路向一个戴墨镜的介绍:“刘科长,这就是玉皇庙包电的朱美花。”
戴墨镜的刘科长当头便说:“该抄表了,你们变压器上的电表,被砸烂了。你们先上去看看。”
马金贵爬上变压器小屋,顺着表孔一瞧,三块表全烂在他的眼前。
刘科长盯着朱美花:“三块表全砸烂了,朱美花,这是你包的电,你说咋办吧?”
朱美花不慌不忙地:“谁砸的,请你们追查谁的责任!”
刘科长蛮横地:“谁砸的,我们不管,我们只冲这台变压器说。”
朱美花不屑地:“刘科长,你干吗这样说话?”
刘科长:“我就这么说!我问你,这玉皇庙的电,是不是你承包了?”
朱美花:“是!”
刘科长:“那好,你要找出砸表的人来,算没你的事,要是找不出来,我们就认为是你故意这么干的!”
朱美花:“我们包了电,能自己损坏自己的电器吗?”
另一个穿迷彩服的插嘴说:“怎么不能?后山营的马大歪,快该我们抄表了,他就把变压器上的电表杵烂喽,让我们看不清表字,赖我们的电费。结果,他偷鸡不成反倒蚀了把米,被我们加倍处罚了。”
朱美花呵呵一笑:“看来,你们不分青红皂白,也想加倍处罚我?”
刘科长:“朱美花,这电是你包了,这表是烂在你包的变压器上了,你找不出人来,我们就处罚你!”
朱美花:“你要这样乱处罚,说什么我都不接受!”
刘科长:“你要这么说,我非让你接受不行!广路,这台变压器,平常浇完一水,走多少度电?”
段广路:“大概在五千度左右。”
刘科长:“那好,电费两千,罚金两千,朱美花,你就准备四千块钱吧!”
朱美花:“什么,罚金两千?这样的糊涂钱,我拿不着!”
刘科长一指车门:“你要不认账,那就请你上车,跟我们到局里走一趟!”
“走就走,看你们能把我怎么样?”朱美花边说,边毫不畏惧地走向车门。
这时,石头叔和马金贵上来。
石头叔挡住朱美花:“美花,他们冤枉人,你千万不能去呀!”
马金贵也急了:“嫂子,别上车……”
刘科长紧逼:“你要不认账,就赶快上来!”
“我就不认!”说着,钻进车里。
这时,石头叔猛地转到车身前,把铁锨往地上一扔,一屁股蹲在车前。
石头叔气喊:“我看你们这是茶馆里摆手——胡(壶)来!你们要想把美花拉走,除非把我老石头,碾成肉饼!”
刘科长从车里钻出来,冲石头叔耍硬:“你给我让开!”
石头叔非常坚硬:“我就不让,你要有胆量,就冲我身上碾!”
这时候,马喜民、胖婶、二丫和许多老百姓,闻讯赶来,吵吵嚷嚷着把车围了个水泄不通。
马喜民拨开人群,走到石头叔跟前:“这是怎么回事?”
石头叔喘着粗气:“马……马村长,不知哪个……嘎咕东西,黑夜把这变压器上的电表杵烂了,他们不但不追查那个搞破坏的人,反而倒打一耙,要加倍罚朱美花的款,朱美花不应,那个刘科长,就要把她拉到局子里。他们愣不讲理,我……我……给他们豁啦……”
“要是这样,咱们玉皇庙的老少爷儿们,坚决不答应!”马喜民冲车里人说,“请问,哪位是刘科长,请你赶快把朱美花放下来!”
刘科长见这阵式,有点儿胆怯了:“那好吧,既然这样,就先请你下车吧。”
朱美花从车里钻出来,对大伙儿解释说:“乡亲们,有理走遍天下,没理寸步难行。我朱美花没做亏心事,就不怕他们这帮电鬼,半夜乱叫我的门!”
刘科长从车窗里探出头来,丢下一句话:“朱美花,看样子,你可真有大本事啊……你不是不拿钱吗?那好,我看你有多大能耐?”
60 朱美花家 夜
玉皇庙家家户户窗前的灯光,倏地全灭了。
61 皮笊篱家 夜
“这电停的好,不过两天,老百姓就得反喽天。”皮笊篱得意洋洋地给大英说,“到时候,你看她拿不拿这罚款?”
大英:“拿不拿关你屁事,你又装不进一分。再说了,造成停电的原因,还不是因为杵了电表,人家一琢磨呀,就怀疑到你跟坏蛋了。我说老虎啊,你们要损了别人,利了自己也还好点儿,可是……”
皮笊篱:“可是什么?我刘老虎就想利用各种手段,把她挤下台来。”
大英:“人家把电费抽得够低,全村人都拥护,你怎么能把她挤下来?”
皮笊篱:“我一招儿一招儿地连着给她使,她慢慢就夹不住尿儿了。”
大英:“你就瞎遭吧,我看你呀,迟早得惹出大祸来……”
62 朱美花家 夜
一支蜡烛在屋里静静地摇曳着。
朱美花辗转反侧地想事。
田清州把手搭在她的身上:“美花,你还在瞎想?”
“我睡不着啊,”朱美花翻过身来,“你说这皮笊篱,怎么这么狠?我听妈说,当年他在钳子皮儿上插针,差点儿没把爹电死……可我包这电,又不是为了报那份仇,也不是从他手里硬抢的,他们怎么就一而再,再而三地给我搞破坏呢?”
“就因为你捅了咱村这个大马蜂窝,你想想,哪个毒蜂儿,不乱飞着想蛰你几下?”
“是啊,”朱美花又翻了个身,“既然我把他们捅了,就不怕他们蛰。”
田清州:“往后,你还得做好各方面的准备。”
朱美花:“我早想好了,你不是和县电力局长是老同学吗?明天你出头找找他,咱按平常走的,给他们缴了电费,先给村里要来电,然后,我就把这三台变压器上的看表孔,全部用铁板封死,挂上锁,给供电所和马金贵各一把钥匙。”
田清州:“这倒是个好办法。”
朱美花:“不浇园了,我就让金贵把变压器上的保险丝,全部断掉。他们再想害摆我,就难了。”
田清州:“现在让人们发展经济,村北好多扣大棚种菜的,常年用电,你能断了人家的电?”
朱美花:“这我也有办法,我在变压器房里,把线绕过来,让金贵再接一块闸,就全控制好了。”
田清州:“你还得想周全点儿,干这事,可不容易啊!”
朱美花:“说真的,你在背后给我一撑劲儿,我劲头儿就更足了。”
田清州:“你就大胆干吧,咱赔赚甭说,反正你把电价抽低了,全村一千多口子人,谁不高兴?”
朱美花:“是啊,我朱美花,图的就是这个……”
63 村街上 电线杆旁 晨
一帮人围着电杆上张贴的一张白纸。
一个人手指着白纸上几行字念道:
“朱美花,瞎包电,自个儿杵了表,想赖公家的钱。她聪明反被聪明误,上边儿要罚她的款。她赖着不把钱来拿,上边儿停了咱村的电。误了生活误生产,损失该找她承担……”
那个人念完,石头叔的手就伸过来,嚓嚓撕那白纸。
有人说:“这怨人家美花吗?”
又有人接话:“说不定是那个杵表的人,故意栽赃人家朱美花呢。”
还有人喊:“岂有此理?拿这耍他妈的什么小聪明?”
石头叔:“什么狗东西,瞎放这烟幕弹?”
64 美花家 上午
石头叔和朱美花站在门口的老柿树边。
石头叔:“他们写的,纯粹是胡说八道,我早把它撕了,美花啊,你可千万别往心里搁!”
朱美花不屑地:“石头叔,他就是把全村大街小巷贴满了,我都不在乎!我就信我爷爱说的那句话,咱出水再看两腿泥!”
65 小英家门口 日
胖婶从胡同里匆匆走过来,小英向她摆摆手。
胖婶来到小英跟前低声问:“小英,有啥事?”
“你告诉清川,今天晚上,让她在老地方等我。”
胖婶:“嗯。”
66 麦秸垛旁 夜
一弯残月,静静地挂在西天。
天空上不时地有流星滑过。
小英和清川,搂抱在一起。
“小英,你把合影上我那照片撕下来,我的心,一下就冰凉了。我以为你……你……真的和我吹了呢。”
小英把清川抱得更紧了,声音颤颤地:“不……不,我那是糊弄我妈呢,要不那样,我妈老锁着我,不让我出来……”
清川激动地:“小英,真想不到,你还挺有心眼?”
小英从头上摘下金丝发卡:“清川哥,你看,我要是不爱你,早就……”
清川:“小英,你要真爱我,就什么也别怕。”
小英:“清川哥,你说我怎么不爱你,我这肚里都……都……”
“真的?”清川惊喜地。
小英:“我算着,顶少也有俩月啦。清川哥,我姐夫挑拨我姐,我姐挑拨我妈,非要和你吹了,这可让我咋办呢?”
67 县电力局 局长室
张局长坐在挺气派的老板桌前,田清州坐在一侧的沙发上。
张局长站起来说:“清州老弟,就这样吧。钱不罚了,就按平时用电缴吧。”
田清州:“那好。”
张局长:“我通知所里,马上换新表,尽快给你们村送电。”
田清州上前紧紧握住他的手:“多谢老兄支持。”
68 朱美花家 日
陈白水悠悠嗒嗒地走进来喊叫:“美花,美花。”
朱美花从屋里走出来:“你有啥事?”
陈白水:“村里停了电,人们翻天啦。咱先拿那风险金,把电费缴上去吧?”
朱美花:“他们说我故意砸的表,要罚我的款,你说这钱,让我怎么缴呢?”
陈白水:“这好说,要不怨你,所里自然就会给你退那罚金的。”朱美花:“我不能白拿这糊涂钱。”
陈白水:“我也知道,这明明是一笔糊涂钱,可你不拿,所里就不给你送电,要停时间长了,你吃不了可得兜着?”
这时,杨彩凤进院高喊:“美花,啥时候来电?我那冰箱里的鱼和肉,都快馊了!”
朱美花:“快啦。”
69 杨彩凤小吃部 晚
几支蜡烛点燃在小吃部。
几个人正喝着酒闲聊,其中有包电时甲乙二人。
杨彩凤来回忙活着给他们端菜。
甲举着酒杯说:“又出了个大新闻,你们听说了吗?”
乙在嘴里添着菜:“是桃色的吗?”
甲:“不是,是梨花儿色的。有人在大街的电线杆上,贴朱美花。”
乙:“贴她什么?”
甲:“说她耍小聪明,自己杵了电表,赖公家的钱,上边儿要罚她的款,她耍赖不拿,就停了咱村的电,还说这停电造成的损失,由她承担。”
乙:“这叫满嘴放臭屁,臭屁也不熏人!”
丙插嘴:“三间屋子两头儿睡,谁不清楚谁呀?依我看,说不定谁写的纸条,就是谁杵的电表。”
甲:“自从朱美花包了电,先是给她往井里通电线,又给她砸表,我听说还拿小英和清川的婚事做文章,往下挤她……可是,面临着八面攻击,我看她都不往眼里搁。别说是一个女人,就是咱这爷儿们,也禁不住这么折腾啊!”
乙伸出大拇指:“女中豪杰,咱玉皇庙的这个!”
丙:“我不管他豪杰不豪杰,谁让我少拿了电钱,我就说谁好。”
甲:“拿朱美花比比皮笊篱,你们说谁好?”
乙:“当然是朱美花啦,人家一度电,给咱们抽了一毛五呀。”
丙说:“不对,两毛好不好。”乙辩解:“明明是一毛五,你咋说成两毛?”
丙:“你没见吗?皮笊篱想涨到九毛,人家朱美花七毛就把电拿下来了,这不等于抽了两毛吗?”
乙硬抬:“就是一毛五!你别咬住驴尾巴,硬拨甩了行不?”
丙硬驳斥:“就是两毛!我就硬拨甩!”
甲劝他俩:“别硬抬死人杠啦。你俩听我说,不管是一毛五还是两毛,反正这电价是落啦。想当年,她爷朱老忠,斗倒了大土豪冯兰池,可今天呢,朱美花却把咱村的大电霸给斗了。你们说,痛快不?”
乙:“痛快!”
丙:“太他妈痛快啦!”
甲:“痛快就好,来,喝酒,喝酒!”
乙看桌上的菜少了,便喊:“彩凤,再添个菜!”
彩凤把一盘过油豆腐端上桌。
乙发现盘子边有一根头发丝,用筷子拨拉着:“彩凤,你过来看看,怎么有这玩意儿?”
杨彩凤看看说:“你没见让朱美花闹得停了电吗?凑合着吃吧。”
乙把筷子猛地往桌上一拍:“腻歪!不吃了!走!”
杨彩凤紧追着说:“哎,哎,你们不吃了,也得给我算账吔。”
乙:“你等着吧。我们不冲你要腻歪费,就算不错啦!”
杨彩凤:“你要不给我算,我就找朱美花,这一切后果,都是她造成的。”
这时,王老悠送鱼进屋:“哎,别走啊,我再陪你们喝两盅。”
乙摆着手说:“不啦,不啦。你俩瞎磨蹭吧。”
杨彩凤出着长气:“呸!就一根头发丝呗,还不是因为没电,这帮赖鬼!”
王老悠:“他们没给钱?”
“可呗,”,杨彩凤翻叨着,“还有好几条鱼呢,没法冻,也快臭了,要再不给送电,我非找朱美花陪损失不行!”
王老悠:“你咋这样小气?你也不想想,你干了丢人的事,人家朱美花,是怎么宽容的你?”
杨彩凤:“我这是气话,其实,造成停电,也真不愿人家朱美花。”
王老悠:“哎,打喽蒿子才显出狼来。彩凤,你慢慢就琢磨出味来了。”
话到这时,屋里的灯,唰地亮了。
“来电啦,来电啦!”全村登时响起阵阵呐喊声。
70 野外 变压器旁 日
石头叔赶着毛驴车,车上拉着棍棒和破苇席、塑料布什么的。
路过学校,他把视线投向咣当作响的打井机。
一群小学生,在一旁愣瞅着。
有人喊问:“石头叔,拉这干啥去?”
石头叔:“搭窝棚,看甜瓜。”
“还苦呢,谁偷?”
石头叔回道:“我这甜瓜没人偷,我要看的呀,是损坏变压器的坏东西。”
71 野外 变压器旁 同上
马金贵用电钻在表箱上打眼,安装铁板。
朱美花冲上喊他:“金贵,你看看电表转不?”
马金贵看看,不禁一惊:“哪都没用电的,这表怎么还转?”
朱美花:“肯定是把咱通向大棚的地缆皮,破坏了。金贵,咱得马上查原因,不能让这电,白白地跑到土里。”
石头叔在一旁搭窝棚,听见这话,放下活儿走过来。
石头叔:“美花,又有人拿地缆使坏啦?”
朱美花:“查查再说吧。”
马金贵头疼地嘬着牙花:“这三百多米的地缆,从哪查起呢?”
朱美花毫不犹豫地:“雇人,把它全挖出来。”
石头叔说:“不用雇,我张罗人,全白干。”
马金贵:“现在,一切都向钱看,哪有白干的事?”
石头叔:“自古以来,这人心啊,都是热乎的。美花给每家每户都带来了好儿,我就不信,找不出报恩的人来。明儿早晨,我就叫老悠呐喊。”
72 村街上 晨
咣咣,咣咣咣……
玉皇庙的大街小巷里,又响起王老悠的敲盆声和呐喊声:
“玉皇庙老乡亲们注意啦,下午都拿着铁锨,到北洼地挖沟去,那地缆被老鼠咬破皮儿了,都挖沟去喽……”
73 北洼地 日
一溜男女,拿铁锨挖沟,胖婶和二丫紧挨着。
胖婶擦擦额上的汗说:“这老鼠真气人,它怎么连皮子都咬?”
二丫:“我要逮住它,就一铁锨把它拍死!”
渐渐地,二丫挖出了地缆线,她弯腰拨拉拨拉土,发现有一尺来长的裸线。二丫叫胖婶:“胖婶,快来看,我看这不是老鼠咬得,像是故意刮的。”
胖婶走进看看:“有人破坏!二丫,快叫朱美花!”
二丫喊:“美花嫂,你快过来!”
朱美花放下铁锨,急忙走过来,见状不由一惊……
这时,许多人也放下工具,跑过来看。
人们七嘴八舌议论:
“这是拿铁锨削的。”
“这得跑多少电呀!”
“这不安好心的人,得不了好死!”
“美花,这可咋办?这可是给你暗里插刀啊!”
朱美花:“好办。金贵,你先用防水胶布,把它包死。再漏电的话,我就跑趟明线。”
74 野外田野 日
布谷鸟“呱咕呱咕”地在树上啼叫。
在阵阵布谷鸟不停地叫声中,满地的小麦,渐渐由绿变黄了。
75 学校 日 水楼旁
一只小手拧动自来水龙头,清水哗哗地喷出来。
小学生们拍手欢呼着:“通水啦。通水啦!”
76 小英家 傍晚
小英妈从外面进屋,东瞅瞅西看看,见没了小英,就颠到门口,可着嗓门呐喊:“小英,你个不争气的死丫头,你跑哪去了,小英,小英……”
77 田清川家 夜
大英、大英妈,还有几个男女,晃动着手电,男的拿着棍棒,气汹汹朝田清川家走来。
大英妈打头进屋:“小英,你真不要脸呀,你快给我出来!”
清川妈迎出来,吃惊地问:“你们这是干啥啊?”
大英妈气囊囊地说:“找小英,她是不是跑你们家来了?”
清川妈说:“没有啊。”
大英:“上屋里搜!”
几个人进屋,找遍了各个地方,没发现小英的踪影。
大英吩咐:“上朱美花家!”
78 朱美花家 夜
屋内,小英泪流满面地对朱美花说:“嫂子,你……你给我……和清川做个主,我今天跑过来,就不走了……”
朱美花:“既然这样,嫂子就给你做主!”
“小英,小英……”外面急喊。
小英忐忑不安地说:“他们找我来了。”
朱美花:“你和清川在屋呆着,我去应付他们。”
大英:“小英跑你这来了吗?”
朱美花:“她和清川,就在我屋里。”
大英妈拍巴掌跺脚地喊:“我们不同意啊,你们怎么就拿刀子硬逼吆!”
朱美花:“大娘,谁拿刀子硬逼来?”
大英:“你小叔子,田清川!”
朱美花:“你说话负责吗?”
大英:“当然负责。”
朱美花:“好,那就让小英出来当面说。要是逼得,咱就散,要是自愿的,咱就成全,这行不?”
大英傻愣在门口。
朱美花扭身冲屋里喊,“小英,清川,你俩出来当众说说。究竟是逼的,还是你俩自愿的?”
俩人走出来。
朱美花:“小英,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当众说说!”
小英哭泣着:“没……没逼……是我自愿的……”
“我这里有她写给我的情书,她发誓一辈子都爱我。”田清川晃动着信封,“你们要不信,我给大家念念……”
大英妈:“你个小砢碜丫头,我白养了你二十多吆……你想气死我吆……小死丫头子,你给我走,你给我走!”
小英妈拽,小英撕心裂肺地哭喊,“妈……”
大英逼:“小英,你走不走,你非把妈气死才行?”
朱美花:“是走是留,让小英说句话。”
小英:“妈……姐,我……我不……走了,我早有了……有了孩子……”仿佛一声霹雳,小英妈晃了几晃,差点儿晕倒。
大英:“小英,你满嘴胡说,你真不嫌臊!强子,二球,把她弄回去!”两个小青年,连拉带拽小英。
小英打着坠溜,拼命哭喊着:“我不回去,我早有了……孩子……”
79 皮笊篱家 夜
“这都怨你,你这算让我们把人丢透了!”大英数落皮笊篱说,“我早给你说了,她们俩早就……哎,谁知小英竟当着那么多人,把那句傻话冒出来了……”
皮笊篱惊问:“小英挺精明的,她说了什么傻话?”
大英:“她……她说,她肚里早……早有了……孩子……”
皮笊篱:“她怎么敢说出这傻话来?”
“她被逼上绝路了,什么话不敢说,什么事不敢做?她要一心窄呀,说不定还……”大英流着泪说,“你这样活活地把她们拆散,那田清川能轻饶了你吗?他哥他嫂能放过你吗?就为朱美花出来包了电,你出了好多损招儿。给人家往井里扔线,砸电表,削地缆线,还拿小英的婚事,往死里挤兑人家……刘老虎,你也不好好想想,人家朱美花,是做贼了还是行窃了,是从你手里硬夺了还是硬抢了?咹?为了你的私利,你不顾一切,拿小英当人弹,去打朱美花,到头来,让小英落个什么下场?刘老虎,你说,你说呀?”
刘老虎不屈不挠地说:“我怎么对付朱美花,你甭管,关于小英这事,你领她到县医院,拿耳朵挖在那儿一转,就清啦。”
大英:“你说的倒轻巧,那名声怎么背?小英还怎么活?”
刘老虎咬咬牙:“反正走到了这步,我是老虎拉碾子——不听那一套了!”
80 朱美花家 夜
“嫂子,他刘老虎整你、害你,还把我和小英弄成这样,我不活了,我和他拼了!”田清川咆哮着,从案板上抄起一把菜刀,“我劈了兔崽子……”
朱美花拽住他,一劲儿好劝:“清川,你不能这样鲁莽,你劈了他,不就也把你给毁了吗?再说了,小英站出来,挺勇敢地说出了那话,我看他皮笊篱就是抡起大棒,再使劲儿打,也不好说把你们这对鸳鸯打散喽……”
“清川,你嫂子说的对,听你嫂子的,把刀放下!”清川妈走过来,从他手里夺刀。
田清川躲闪着,还一冲一撞着呐喊:“我要不把他劈了,出不了这口气!”
“拿刀来!”朱美花走上来,夺过他手中的菜刀。
田清川猛然抱头,蹲在地上,委屈地嚎啕大哭起来。
清川妈咒怨道:“皮笊篱,你这个头上长疮,脚底下流脓,浑身坏透了的东西,早晚得不了好死!”
朱美花附和道:“妈说的对,你别看他当下蹦跶的欢,到后来,他不定落个什么下场呢。”
清川妈:“是啊。你奶奶常说,好心就有好心等,狼心狗肺天不容。咱老田家呀,祖祖辈辈都对人宽容,心慈面软,拿好心待人。就说你美花嫂吧,她包了电,赔赚先甭说,可她呢,老拿一颗热心肠对人,一来二去的,就把全村人都拢住啦,人人都念她的好啊,她给你们老祖宗,可壮了好门风呀。”
田清川醒悟似地:“嫂子,我不怪你……”
朱美花说:“你再不怪我,也是我给你惹得祸呀。清川,既然这样,你就别伤心了,嫂子想办法,尽力帮你们成全。”田清川没主意地:“这还怎么成全?”
“跑!”朱美花出主意说,“等小英把孩子生下来,他们还能把这锅熟饭变成生米?”
田清川怔怔地:“怎么跑呢?”
81 彩凤小吃部 夜
三女一男,四双手按着麻将牌,在桌上来回晃动着洗牌。
码着牌,杨彩凤说:“昨晚又出了一个大新闻,你们听说了吗?”
陈白水不耐烦地:“是马路新闻吧?”
“不是不是,昨晚,小英跑到田清川家里,被她妈和她姐抢回来了。”
小芹直了眼:“俩人原先不是挺好的吗?那田清川整天和小英膘着,给她们起猪圈,浇园什么的,怎么一就下子闹翻了呢?”
杨彩凤打出一张牌:“怨她姐夫呗。谁不知道,那刘老虎在她丈母娘面前,是个大拿,自打朱美花包了咱村这电,他就下狠劲儿搅花。”
一瓶儿醋插话:“我听说他俩早那么啦。”
杨彩凤:“这还假的了,小英当众说,她早怀孕了。”
小芹说:“这要成不了,满村一嚷嚷,那小英还怎么出门?”
一瓶儿醋接话:“可不是呗。那刘老虎也真是瞎张,人家好好的一对儿,他破裤子乱伸腿,怎么硬给人家蹬散喽?”
陈白水催促:“快打牌,别咸吃萝卜淡操心。”
小芹:“二饼。”
杨彩凤把牌一推:“我和了。”
陈白水站起来说:“你们三人光啃我,不来了。”
一瓶儿醋:“就你肉头儿厚,不啃你啃谁?”
小芹:“你肉肥膘壮,禁得住啃。”
杨彩凤:“陈村长,快过麦收了,该把我的饭费算算了。”
陈白水:“没钱,先该着吧。桥头饭庄那个王老板,前一阵儿到我家里要账,他硬逼,我差点儿没和他打起来。”
“哼,大队没钱,你们就知不道少滋点儿?”杨彩凤不满地说,“你该着我的,还好说,人家桥头饭庄再逼你,我看你拿什么还?”
82 皮笊篱家外 日
皮笊篱和陈坏蛋,拿着扳子钳子,检修收割机。
皮笊篱叮嘱坏蛋:“是个螺丝,咱都要上紧,今年可不能学往年了,还没割几家,就卧地不动了。”
陈坏蛋:“咱全凭这几天抓钱呢。到时候,咱黑天白夜地干。”
皮笊篱煞有介事地:“坏蛋,我想起来了,今年,咱让朱美花丢丢大人。”
陈坏蛋:“怎么让她丢?”
“好说呀,”皮笊篱对他耳语,“今晚,你到她麦地里,插上几根钢筋……”
陈坏蛋:“这怎么行?全村就咱这一台收割机,她要让咱割,不把割刀给咱打了吗?”
皮笊篱:“你插的时候,做个记号,只要嘎啦一响,就马上停住,她就是管咱叫亲爹,咱也不给她割了。这样,咱就单单把她的甩下,让它烂在地里,让人们笑话她一辈子。”
陈坏蛋:“好!咱弄他个杀人不见血,叫她做梦都想不到是咱干的。”
83 小英家 日
小英一副憔悴的面孔,她趴在枕头上,只有悄悄地流泪。
小英妈走进来叫她:‘英子,快起来吃饭,都两天不进食了,你想开点儿,可别为了那个田清川,把你的身子拖垮喽。’
小英只当没听见,依旧趴着枕头,独自流泪……
84 野外
遍地金黄的小麦,在阳光下泛着金波。
陈坏蛋驾驶着收割机,隆隆开进麦田。
85 野外陈白水麦田 道北
一台收割机,在陈白水麦田里收割。
有几个小伙子耀武扬威地跟在机子旁助阵。
陈白水慌慌地边跑边喊:“停,停住!”
收割机驾驶员仿佛没有听见,依然向前收割。
陈白水急了,跑着挡在机子前,扬手呐喊:“停住,停住!”
收割机停下。
陈白水喊:“你们为啥割我的麦子?这简直是小秃子打伞——无法无天!”
地头上好多人,都惊奇地向这看着,谁也闹不清怎么回事。
一个三十多岁的人从上面下来,对陈白水说:“对不起,你吃了我们桥头饭庄一千七百块,都赖我们两年多啦,我们屡次冲你要,你都说没钱,逼得我们,只好前来收你的麦子,顶你们吃的饭钱。”
陈白水急眼道:王老板,你这样办,是不是太绝了?
王老板:“我不这样绝,那一千七百块,就泡汤了!”
陈白水软化说:兄弟,这样吧,等过了麦收,我凑好钱,亲自给你送去。还不行吗?
“不行!”王老板很不客气地,“咱今天就得现戳现,你要给了我钱,我就把这舱里的麦子,倒给你,这几亩地的麦子,我给你白割。反过来,这一舱麦子,两千多斤,正好顶够喽那钱。你看咋办好?来句痛快话!”
陈白水:“你这不是找我要坑儿钱吗?我当下从哪给你抓呢?王老板,难道你容容就不行了吗?”
“不行!”王老板干脆地说:“你别罗嗦了,究竟怎么着?”
“那,那,我找钱去。”陈白水无可奈何地说。
86 野外朱美花麦田 道南
陈坏蛋驾驶着收割机,从地头缓缓着往前开。
突然,噹啷一声,皮笊篱赶紧跑着呐喊:“停,快停!”
收割机停住,皮笊篱走到机子前,从剪刀前拔出一根歪倒的钢筋,然后高举着冲人们嚷道:“谁给这麦地里插了这玩意儿,诚心想把我的机子给毁了。坏蛋,把仓里的麦粒,给她倒出来!咱可割不了这个!”
收割机倒麦,然后从地头隆隆开走。
朱美花望着自己这片熟透的麦田,一种惆怅蓦地袭上脸颊。
石头叔和胖婶走上来,见朱美花一筹莫展的样子,纷纷劝她。
石头叔:“美花,你别发愁上火。我发动人,挨着麦垅细细找,全把那东西搜出来。他不给割,咱找别的机子。”
胖婶也说:“没了他这臭鸡蛋,咱照样做槽子糕。”
朱美花摇摇头:“石头叔,胖婶,不是你们想的那么容易。这事要一传开,哪台机子,还敢进我这麦田?”
胖婶:“那……那……这可咋办?”
石头叔:“反正烂不到地里,咱拿镰割!”
朱美花望着麦田,眼角悄悄地滑落下泪来。
“美花,美花,”陈白水从身后急叫,朱美花把泪一抹,“白水哥……”
陈白水什么也不顾地:“你有两千块钱吗,快借我救救急!”
朱美花问:“咋啦?”
陈白水:“大队该桥头饭庄点儿饭费,他们割我的麦子,以麦子顶钱。我找了俩人,都说没有。美花,你快帮帮我……”
“要这样,我朱美花,帮你。不能让你一个大村长,丢了玉皇庙的人!”朱美花说“你去信用站,支我两千风险金吧。”
陈白水感激地:“那好,那好……”
87 野外路上
陈坏蛋开着收割机,皮笊篱坐在驾驶楼里,沿沟边小心翼翼地往前行进着。
突然,车轮在一个坑洼前猛然一颠,车身一倾,翻到了沟里。
“哎吆!”一声惨叫,震惊了田野。皮笊篱从车楼里甩出去,鼻子和嘴角,满是鲜血……
陈坏蛋从车楼里鼓弄出来,扬手拦朱美花的三马车:“快救命,快救命!”
朱美花令司机停车,仁人把皮笊篱抬到车上……
88 朱美花家 夜
田清州和朱美花,还有朱美花的儿子小蒙,围在饭桌前。
朱美花拿着酒瓶,给田清州倒了一杯酒,也在自己的杯里倒满了。
朱美花端起酒杯:“来,我今天陪你喝两盅。”
田清州阻拦:“不,你心眼儿里难受。一沾酒,就醉了。”
“没事,小蒙也放麦假了,咱一家三口,都齐了。”朱美花端起酒杯,“来,咱俩先干一个。”
两个酒杯一碰,朱美花一仰脖,干了。
朱美花还倒,田清州劝阻:“只许你喝两杯。”
朱美花:“没事,没事。清州,我今天想趁酒,给你说说心里话。”
田清州:“我知道,你这阵儿,表面没事,心里挺苦。美花,你肚里有什么话,就使劲儿往外倒吧。”
朱美花又喝进一口:“清州啊,你说我朱美花,怎么就想起包这电来了?”
田清州:“你不是想为老百姓打抱不平吗?”
朱美花:“本来,我是想把这电价往下拉拉,谁料,一来二去,竟被逼上了梁山。逼上去了,我就不退,我自知有这点儿能力,我知道,每度七毛,这价儿也不算低,向供电所缴,每度才四毛一分钱。可皮笊篱他们,每度八毛五了,还想往上涨,他们为啥这么死坑老百姓?我实在看不惯了,就狠心把他们按下去了,这下倒好,他们明一套暗一套地给我使绊子,我都不怕,我知道不管他们怎么捣乱,我都赔不了。可是,他们千不该万不该,给咱的麦田里插那钢筋啊!这麦子要割不了……哎,清州,我可给你们老田家,丢人现眼了……”朱美花说着说着,竟趴在桌上,失声大哭起来。
小蒙:“妈……我爸不让你喝,你非喝。”
朱美花抬起头来,又抓酒瓶,田清州夺过去:“美花,你别喝了。”
“不,你给我酒瓶,我喝,我喝……”朱美花从清州手里抢,清州死也不让,她就顺手拿起清州的酒杯,一仰就干了。
田清州:“美花,当初,我真不想让你干这个,可后来一想,你干就干吧,咱玉皇庙这电,多少年来,都让他们统治着,你出头把他们拉下马,不但给老百姓减轻了负担,反而还让村干部们拿了电费,老百姓打心眼里,痛快啊!”
朱美花:“州,你说,我凭什么不让他们拿?他们也是两条胳膊两条腿,他们凭什么白用电?凭什么光从老百姓身上剐油儿喝?”
田清州:“美花,这不,你反了他们吗?”
朱美花:“我反是反了,但是,他们不服,他们想毁我,想把咱这三亩多麦子,烂在地里啊!”
田清州:“烂不了!就是真烂了,我看也值!”
朱美花哈哈笑道:“清州,真没想到啊,我让这电穿了新鞋,走了新路,可是,这割麦子,却让咱拿了镰刀,走了老路啊!”
89 小英家 夜
小英隔着窗玻璃,静静地看着天上的残月。
夜深了,小英妈打着呼噜,安然入睡了。
小英悄悄地爬起来,拿眼深情地看了看母亲。
她翻身下炕,带下炕头摆放的金丝发卡。
发卡落地,在静夜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停顿一下,回头见母亲打了个哈欠,又翻身睡去。
她拾起发卡,戴在头上,蹑手蹑脚地走到衣柜前,拿出一个包袱,转过身来,又盯住母亲。
她从衣兜里掏出一个纸条和一个信封,放在枕头上。
她再次看着母亲,两道痛楚的眼泪,从眼角唰唰淌下来。
她极力控制住自己,两腿慢慢地跪在了母亲的前面。
夜,静的可怕,小英离开母亲,轻轻掩好门,然后,离开了生她养她的家门……
90 晨
天渐渐亮了,小英妈睁开惺忪的两眼,发现没了小英,一下惊呆了。
她两眼发直,精神恍惚地看着小英的空枕头,视线聚焦在那信封和纸条上。
她拿起信封,发现里面装着1000块钱。
她把钱放进抽屉里,然后揣上那张纸条,惴惴不安地朝大英家走来……
91 晨
布谷鸟在树上不停地啼叫着。
朱美花和田清州,手拿镰刀,朝自己的麦田走来。
朱美花和田清州来到麦田,见几十号人,弯腰拿镰割麦。
他俩站在地头,激动地看着满地替他们前来割麦的乡亲们。
朱美花万没想到,陈白水和杨彩凤,也加入到了割麦的人群中。
朱美花感动地走过去:“白水哥,彩凤妹,你俩咋也来了?”
彩凤站起来,把一绺麦子放下:“昨晚,我们见石头叔和老悠儿暗下给你张罗人,就……就来了呗。”
王老悠:“老悠儿,看你叫的我,多甜?”
杨彩凤:“你不愿让我这样叫你吗?”
王老悠:“愿意,愿意。”
陈白水:“美花,你感动了大家啊。”
石头叔指着眼前:“美花,你看看这满地的乡亲们吧!”
朱美花深情地凝望着,眼窝一酸,泪水就禁不住流下来……
92 皮笊篱家 晨
小英母急颠颠来到皮笊篱大门前,门紧插着。
“咣咣咣……”小英妈急敲铁门,“大英,大英,快开门!”
大英打开门,随母走进屋来。
大英问:“妈,你……你有啥急事?”
“大英,可……可出……大事啦,”大英妈带着哭腔说,“小……小英……她昨晚……跑啦……”
“什么,小英跑啦,她跑哪去啦?”大英急问。
大英妈掏出信来:“这是她留下的,你快看看,上面写的啥?”
大英打开,急速看着。
画外,传来小英的声音:
亲爱的妈妈,女儿实在不能在这个家中呆下去了,趁你睡着的时候,我离开了你,我要像一只小鸟一样,飞出这个囚笼,到外面去寻找我的自由和幸福……
亲爱的妈妈,我离不开你,也深爱着田清川,是我大姐夫,把我逼上了绝路,我不得不痛苦地下定离家出走的决心……
亲爱的妈妈,女儿走了,也许永远不能回到这个家,来为你老尽孝了,但是,我在临走的时候,已经给你下跪,暗暗赎罪了……这1000块钱,是我在纺织厂打工时挣的,就算女儿给你留下的一片孝心了……
亲爱的妈妈,请你好好保重身体……
“呐,我这是遭了哪辈子孽呀!……”大英妈猛喊。
大英也唰唰落下泪来:“刘老虎,这可都是你惹得祸啊!”皮笊篱扒扒眼角的绷带,喃喃着自责:“这是怎么啦?这老天呐,莫非是在有意惩罚我?”
93 土路上
一辆越野车,朝朱美花麦田开来,车内坐着乡党委张书记。
张书记看着前面拿镰割麦的场面,吃惊地:“哎,那不是田清州和朱美花吗?小刘,开过去看看。”
车到近前,张书记下来:“清州,美花。”
朱美花:“哎呀,是张书记,你这是……”
“我呀,转弯儿看看收麦进度和防火情况。”张书记疑惑地看着满地拿镰割麦的人,“哎,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使开了镰刀?”
朱美花:“张书记,是这样,我包了村里的电,难免得罪人,有人就暗中在我的麦田里,插了许多铁棍,人家那收割机,怕打了割刀,说啥也不给我割了,乡亲们就拿镰,帮我收割来了……”
“好啊,连村干部们都上阵了!”张书记朝麦田一挥大手,“你们看吧,这就是正义的力量!我始终坚信,正义最终是会战胜邪恶的!”
朱美花激动地:“张书记……”
张书记:“美花,你受苦了。关于你包电的有关情况,我早听清州和你们村里的人介绍了,美花,你干的好啊!你以最低价承包了村里的电,给全村老百姓办了一件不大不小的实事,全村老百姓,拥护你啊!这几年以来,像我们这些当官的,常把为农民减轻负担,挂在嘴皮上,可实实在在的行动,又有多少呢?美花啊,你办了我们这些官员们,光说而没有办到的实事啊!”
朱美花:“张书记,你过奖了。”
“我这话,一点儿也没拔高。”张书记说,“美花,你在乡里工作那几年,可真是一把好手啊!老百姓给你的的口碑也不错。说实话,我真舍不得把你放回村来。但是,因你是农业户口,我不放又不行。不过,我最近听说,省里正研究你们这事呢,说不定还得让你们这批人回岗呢。”
朱美花欣喜地:“真的?”
张书记:“你先把村里的电干好,慢慢等这个好消息吧。”
朱美花:“那好,张书记,我还有个想法。”
张书记:“你尽管说。”
朱美花:“下来呀,我想和村干部们商量商量,把我们玉皇庙村内村外的电,全部改造了。等浇园了,拿个电卡一插,水就上来了,这样,一个家庭妇女,就能把地种好了,省下男劳力,都到外面挣钱去……”
张书记:“那好啊,我全力支持你!清州,你不是和咱县电力局张局长是老同学吗?下来,你帮他们把这事跑一跑。”
清州:“嗯。”
张书记:“陈村长,你们和美花好好核计核计,扑下身子,好好为老百姓们拉上一把……”
陈白水:“张书记,请你放心,往后呀,拉着玉皇庙这挂车向前奔,我再也不拉假了……”
张书记:“那好。陈村长,你给我找把镰,我也把这懒腰,抻嗒抻嗒!”
94 田野上
嚓嚓的镰刀声和男女的欢笑声,沸腾着金黄的田野。
伴随着这割麦的画面,片尾曲悠扬地响起:
太行山呀高又长,
狼牙竞秀好风光。
你来这里望一望呀,
那凌霄花就开在狼牙旁。
你看那山灵水又秀,
三道河哗啦啦流过我的小村庄。
你瞧那村花美不美,
一朵奇葩飘清香。
山欢那个水笑人气旺,
希望的田野上收割忙……
啊,壮美的太行,我可爱的家乡!
剧终
2009年12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