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我先歇歇吧。”她说。玲玲对夏彩铃说“兰嫂刚刚在医院里抽了血,需要休息。有热汤吗?”“有。我这就去拿来。”夏彩铃说完,就转身跑去。玲玲把兰嫂扶到她的铺位上躺下,东东从学生娃娃里跑过来,偎在兰嫂身旁“阿妈。我们都吃了饭了。你饿了没有呀?”
兰嫂抚摸着儿子的脸蛋说“妈不饿。东东吃饱了吗?”东东就点点头说“盒饭真好吃,还有肉呢。”夏彩铃端了一碗蛋汤走来,“我叫厨师赶着做的,快喝吧。”东东就接过那碗汤,用勺子喂着母亲。俞秀春和她男人也走过来,她看着兰嫂那副病态似的模样,埋怨说“你充啥能耐嘛。自己的身体都垮成那样了,还去跟别人输血。你不想要命,可也得顾及东东呀。”
兰嫂听着嫂子的埋怨,心里有些难受。她一把端过碗,几口就喝完了汤,然后把碗递给夏彩铃,对她哥嫂说道:“看。我这不是还好好的吗?”俞秀春无奈地叹了口气说“这地方根本无法住,你跟我们去宾馆里住吧。”“嫂子。我能离开乡亲们吗?”兰嫂细声地说。
夏彩铃望着兰嫂那张苍白的脸,心里油然地升起一股崇敬之情。她看着那些处在哀伤和绝望中的灾民,心里一直很着急,可是又想不出什么办法来解脱大家的痛苦。“这么多人都不吃饭,该咋办呀!”她喃喃地说道。王军听见了她忧虑的话,他就蹲在夏彩铃的旁边休息。
他对这些情绪低落的羌族同胞也很同情,除了能用手里的摄像机拍下他们那一张张朴实醇厚的脸,他不能为他们抚平心里的伤痕,心里就一直很愧疚。老俞头的笛声又在大厅里响起来。他抬眼看去,那个山寨的老巫师正和几个羌族老汉坐在墙边,悠扬缠绵的笛声从那只细小的竹管里发出来,在每个人的心里回荡。“音乐。”王军自言自语的说“对。音乐能把他们从悲痛中解脱出来。”
夏彩铃一脸迷惑地望着他问道:“记者大哥。你的意思是···音乐能唤醒他们的心扉吗?”王军想出这个办法,就有些激动“对,对。你赶快召集一些志愿者,我们去准备一下。”夏彩铃也很激动,就立即去喊了几个人过来。王军把摄像机交给玲玲保管“我去办一件事情去了。”她一直在陪着兰嫂,就只点了点头。
傍晚时分,宽阔华丽的体育场里,突然响起了悠扬的音乐声。那是一曲羌族人最喜爱的锅庄舞曲,但乐曲响了好久,仍然没有人去跳舞。王军看着那些沉默的灾民,心里就很是着急。夏彩铃心里也非常难过,她在广播里反复地动员着大家,那噙着泪水的眼里充满了柔情,那清丽的声音充满了关爱。音乐声伴随着她那柔情绵绵的话语,在慢慢的融化人们心里淤积的伤痕。
人们的脸上有了些变化,不再是那么沮丧和低落了。王军看见音乐在灾民们身上起到了作用,就很激动“篝火。对呀!只有音乐没有篝火,是唤不起大家豪迈的激情啊!”他感慨地对夏彩铃和那些志愿者说。“可是,怎么去弄篝火呢?”夏彩铃为难的说。
王军想了想说“我有个办法,就是用道具做篝火。只是这些道具恐怕只有歌舞团里才有。”一个志愿者说“这个不难。我有个朋友在市歌舞团,还是个头头。我去跟他们商量一下。”王军扶了一下鼻梁上的眼镜说“那还等啥!我和你一块儿去!” 两人急忙走出了体育场,开着采访车走了。
许多志愿者把晚饭送到大厅里来,他们挨着铺位把盒饭分给每个人,还关切地问那些老人想吃什么,饭菜合不合他们的口味。兰嫂看着他们的一举一动,听着他们那关爱的话语心里非常感动。就起身过去帮着分发盒饭,直到所有的人都拿到了盒饭,她才拿了几盒盒饭回到自己的铺位。
“大哥大嫂。这晚饭做的很香那,你们快吃吧。”她把盒饭递在崔光耀夫妻手里说。俞秀春揭开盒盖看了一眼,就放在一边了。崔光耀连看都没有看一眼就丢在地上“没胃口,咽不下。”他闷声闷气的说。
兰嫂愣了一下,她不明白她们夫妻的心里是悲伤还是在生气,就默默地和儿子吃着盒饭。
旁边的徐素贞也在吃着盒饭,她边吃边说“崔大哥。这盒饭很好吃嘛。你们就吃点呀。吃饱了,好去跳锅庄舞。”崔光耀却气哼哼的说“跳什么鸟舞!死了那么多亲人,谁还有心思去跳舞!”徐素贞知道他的脾气暴躁,就不敢吭声了。
陈大嫂的举动又出乎大家的意料,她拉起阿珍的手,对徐素贞和她身边的俞大婶说“走的已经走了,我们活着的要好好活下去。走。跳舞去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