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他认为他没有做什么。
等量完,紫裳无声的冲着齐安之行了一礼,退了下去,绿意小心的端上一杯新沏的茶,齐安之拿起杯盖在茶面伏了下,道:“贵妃还没有给朕做过针线,什么时候得了空给朕做件?”别的嫔妃可是三五不时的就送些东西,虽然他不穿,但是这是表达心意的一种方式。
乔叠锦坐在另一边,同样拿起水抿了下,道:“臣妾不会。”
齐安之以为自己幻听了,一口水呛在喉管里:“不、不会?”
乔叠锦理所当然的道:“臣妾又不用靠女红为生。”
乔家的姑娘是有女红这一门的,只不过乔七姑娘认为这种东西完全是浪费她的时间,一节课都没上直接泡在书房里和乔老爷讨论古董了。
有了乔老爷这个靠山,乔夫人也不好硬逼着乔叠锦学习女红,实际上,乔夫人也认为,女红这种东西会一点也就罢了,乔家的姑娘难道以后会用女红为生不成?精致的刺绣不是有绣娘吗?
想比乔叠嘉三脚猫的针线功夫,乔叠锦一点基础都没有,不要说衣服,就是针线知道怎么用就不错了。
齐安之沉默了一震,其实他是震惊,相处这么长时间,齐安之不得不承认乔叠锦学识渊博,一般男子都不如她,不论说到什么她都知道一二,没想到竟然有她不会的东西。
齐安之试探的问道:“衣服太繁琐,一个荷包总可以吧,贵妃总不会吝啬到一个荷包都舍不得给朕吧?”
乔叠锦莫名其妙的看了齐安之一眼,都说她不会了,怎么还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说起这个,乔叠锦也知道女红是古代女人的必修课,脸上的表情更冷了,把茶盅放回托盘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面无表情的道:“臣妾不会。”
齐安之刚要说话,乔叠锦好像要一口气说完一样:“臣妾不会女红。”想要衣服荷包有的是愿意的人。
乔叠锦猛的站起来,道:“臣妾想弹琴了,皇上要不要一起来。”
齐安之:“……。”
这种恼羞成怒换着法子找场子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齐安之无奈的站了起来跟着乔叠锦往书房去,每次去书房都让齐安之感觉到压力,这次难得有些轻松的走了进去,很快他的轻松感就消失了。
“君子六艺,一曰五礼,二曰六乐,三曰五射,四曰五驭,五曰六书,六曰九数,琴乃雅音,今日又风和日丽冰消雪融,不知道臣妾有没有幸听皇上弹奏一曲?臣妾的琴虽比不得十大名琴,但还是能入耳的,不知皇上肯不肯给臣妾这个荣幸?”微眯着眼睛,用自认为杀气腾腾的眼神看过去。
齐安之看着端坐着的乔叠锦,掩嘴咳了一声,觉得这样的贵妃真的是……可爱的要死。
齐安之四两拨千斤的道:“荣幸自然有,只是朕着实学艺不精,贵妃乃琴艺大家,朕着实不敢献丑,还是贵妃弹给朕听好了。”
乔叠锦用力拨了下琴弦,低头看了下自己的手指,转而道:“凡三王教世子,必以礼乐,乐所以修内也,礼所以修外也。礼乐交错于中,发形于外,是故其成也怿,恭敬而温文,敢问皇上可知出自何处?”
齐安之:“……。”
这种凶残的节奏怎么回事?
乔叠锦道:“是《礼记文王世子》”
齐安之:“……。”
乔叠锦:“既然皇上不精‘乐’,那今日不若一起来讨论下‘礼’好了。”每个人必须合乎以礼,乐可以不精,但是礼不可不通。
齐安之:“……。”
乔叠锦冲着齐安之露出一个矜持略带傲慢的笑容:“臣妾今日和皇上秉烛夜谈好了,礼乐绵延千年,想来不会缺话题的。”
齐安之:“……贵妃决定好就好。”
确实像乔叠锦说的那样,礼乐绵延千年,留下来的资料不计其数,齐安之从最基本的五礼听起,到古礼到现在的演变及意义,只觉得头痛的要死。
这种一大段一大段的背诵的古籍的节奏真的让齐安之欲生欲死,脸上还要带着恰到好处的笑容,齐安之几乎以为自己回到了还在每天听几个老大臣给他讲解的时候。
到了第二天齐安之离开的时候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乔叠锦接过绿意递过来水润了润嗓子,眼睛底下有两个浓浓的黑眼圈,稍微吃了点东西,躺在床上补眠去了——熬夜对她的身体负担有些大。
齐安之就不得不挂着两个黑眼圈继续去上朝,听着底下几个胡子花白的大臣喋喋不休的念奏折只觉得哈欠连天。
等回到勤政殿的时候,高升小声的道:“皇上,依云阁的云贵人给您送了份补汤?”
齐安之揉着眼睛,疑惑的问了下:“云贵人?”
高升小声提醒:“就是前几日在金芳仪宫里见到了云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