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底气,齐安之脸上不动声色,身后的高升却觉得这几日的低气压终于好了点了,心里也松了口气,他这几天也是战战兢兢的伺候着,唯恐犯了错事。
外面天冷,走了一路,齐安之又在外面听了会,就是披着鹤氅,这会也是手脚冰凉,进了屋子,热情扑面而来,高升伺候着齐安之把鹤氅解下来。
齐安之笑着重复了遍:“贵妃还没有说见朕做什么呢,朕在这,想说什么尽说便是。”
乔叠锦觉得齐安之早已经把话听去了,想过这一层,再开口的时候就多了几分认命,只是她脸色冷淡,声音也冷,让人听起来觉得还是傲气十足:“臣妾想求皇上让臣妾见一见哥哥。”再次把底牌全都交了出去。
绿意低垂的脸一僵,就算她比不得主子的学问,也知道最好把底线留到最后,绿意心想,改日一定要记得提醒主子。
齐安之心里舒爽,大夏天喝下一整晚冰镇酸梅汤也不过如此了,虽然觉得此风不可长,可是这样的情景真的是难得很。
不过还是有些恼怒的,平日里也没见多给朕个好脸色,稍微低头一点也全是为了别人。
不过这点恼怒还是比不得心里的欢喜的。
齐安之面露难色:“后妃不可见外男,这是宫规。”
乔叠锦脱口而出:“可是那不是外人,是我哥哥!”
齐安之脸色一沉:“后宫中可不止贵妃一人有亲人,要是人人以此为准想要面见亲人,宫中还不乱套了?”
乔叠锦知道是这个道理,可是那是她亲哥哥,宠了她十几年的哥哥,除了这次的机会,下次可能就见不得面了。
当即咬着下唇道:“难道,难道就没有什么办法?”
齐安之心道,自然有的,只是这样轻易答应实在是不符合他的行事标准,当即道:“有是有,只是……。”吞吞吐吐的样子一点也不像是在朝堂上杀伐果断的君王。
乔叠锦的功力看不出齐安之是在做戏,急切的问道:“只是什么?”
齐安之看着她脸上的急切之色,脸上的难色更重:“只是对贵妃名声有碍。”
乔叠锦一怔,齐安之本来想着等乔叠锦追问难道没有两全之法的时候再顺水推舟的说出他的想法。
齐安之想的很明白,现在利用乔叠锦的有求于人算什么,就算现在答应了他的条件,心里也会不痛快,他吃过一次亏,自然不会栽在同一个坑里第二次。
趁着这次机会徐徐图之才是上上之策。
但是乔叠锦却没按着他的想法走,紧接着问了一句:“那乔家呢?”
齐安之愣了一下才知道这问的是“是否对乔家的名声有碍”。
齐安之咬着后槽牙道:“应是没有的。”
乔叠锦眨了下眼道:“那就好。”
齐安之暗暗深呼吸了一下,道:“贵妃不介意就好。”
这种区别对待的态度真的让他肝疼。
但是他还不知道第二天还要更让他肝疼的事情发生,也知道为什么乔叠锦这次非要见到乔叠景了。
早朝之后,齐安之让乔叠景去勤政殿,众位大臣也没有多想,近日云大人和赵大人掐的厉害,弹劾对方党羽的奏折总是不断,不管原因如何,云大人和赵大人已经结成死结了,而且看这架势就是不死不休。
云大人心里恼火的很,他现在在内阁根基未稳,怎么不愿意陪着赵大人接着掐下去,只是看着赵大人的样子根本不愿意住手,云大人终于决定要和赵大人谈一谈,走到赵大人身边,道:“赵大人,可否找个地方详谈?”
赵大人冷哼一声,拱拱手道:“请!”
再说齐安之和乔叠景走进了勤政殿,乔叠景行完礼就看到一身白衣的俏公子走了过来,只是这个少年的样子实在是熟悉,只听得少年道:“哥哥。”
乔叠景仔细一看,脸一黑:“锦儿,如此成何体统!”嘴上训斥乔叠锦,眼睛却是看向齐安之。
齐安之心道,果然还是贵妃好。
面如春风得道:“贵妃说见将军,许久未见,心里甚念,就准了她所请。”走官儿这种风雅事也不算出格,之前不过想逼着乔叠锦就范罢了。
乔叠景规规矩矩的道:“多谢皇上,舍妹年幼,少知世情,多谢皇上宽容,不计其过。”
齐安之脸露动容,道:“爱卿何必多礼,贵妃真性情,朕自是知道。”
乔叠景脸色不变,喜爱的时候是真性情,不喜爱的时候就是大罪过,道:“舍妹年幼时身体弱,家母看锦儿可怜,不忍她为世事所扰,养在深闺,性子单纯,若是日后锦儿犯下大错,只求皇上网开一面。”
当年乔叠锦病歪歪的,都说养不活了,乔夫人实在不忍她走的时候还要学习人情世故,为世事所扰,也就随着她的性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乔叠景心想,乔夫人肯定是悔极了,要是知道今日,乔夫人无论如何都不会放任乔叠锦的性子。
有些话乔夫人不好直接说,乔叠景身为哥哥还是可以说的。
齐安之有些不悦,但还是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