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叠锦确实如他所料的那样迟疑,惊疑不定的看了眼齐安之,说不准齐安之倒是是什么态度,她对揣摩人心真的不太在行,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齐安之的真实用意,蹙了眉想了好久,然后果断的把这件事抛到脑后,既然她猜不出来,但是结果是好的就好了,只是乔叠锦暗暗的告诉自己,以后有这样的事情,她怎么也不掺和去了,要是真的因为她脑袋一热,害了更多的人,她能愧疚到死。
猜中了开头没有猜中结尾的齐安之:“……。”
当然,齐安之的事情很多,闲来无事和乔叠锦相处的时间很少,确切的说,齐安之现在进后宫的次数少的可怜,每天的忙的脚不沾地,陈大人空出的阁老之位一直被空闲着,杨首辅和次辅皆有人举荐,齐安之都是留而不发。
首辅次辅摸不着齐安之的心思,陈大人原先就不太管事,少他一个内阁的办事效率也没有少多少,既然皇上的意思是暂缓,他们自然没有什么意见。
因为山西的事情出乎意料也在意料之中的闹大了,谢宁好像就是一个灾难体,走到哪里都是一片血雨腥风,太常寺少卿简直对谢宁惹麻烦的本领叹为观止。
齐安之却是极为满意,对谢宁表扬了一番,命太常寺少卿再接再厉。
齐安之现在就一个中心概念,要钱!
谁跟他的钱过不去,他就跟谁过不去,谁敢在这个关头贪污他的钱,他就敢把他钱全部变成国库的钱。
听闻谢宁在山西还不忘御史的指责,弹劾山西巡抚中饱私囊,贪赃枉法,搜刮民脂民膏,欺压百姓等二十几条大罪,次辅差点吐出一口血来,山西巡抚是他铁杆的支持党。
暗地骂谢宁多管闲事,也暗恨山西巡抚实在不顶事,不是让他最近老实再老实点么!怎么还能让人抓到把柄,证据和血书都送到了皇上面前来了。
齐安之威严日重,外加最近他的脾气实在不怎么好,稍微犯一点小错的都被齐安之大骂一顿,让近日在早朝的时候,汇报个事情都小心翼翼的。
天气又热,次辅被气的没吃午饭,到了第二天,嘴上起了几个泡,上火了,次辅更气了。
杨首辅那里却是欢天喜地,杨首辅在屋檐下逗鹦鹉玩,漫不经心的的背着手,道:“线索都想消掉了?”
一旁的老管家笑容可掬道:“都消掉了,次辅肯定想不到那个账册是我们送到谢大人手上的。”
杨首辅嘴角露出一点讥笑,很快的又消失掉了,道:“都消掉就好,把人隐藏好,没有本官的命令,不得妄动。”
管家应了声,然后迟疑了一下,抿了下唇,道:“老爷,还有一件事。”
杨首辅:“讲。”
老管家露出一点尴尬的神色,眼睛低了下来,道:“送账册的时候出了点小意外。”等感觉到落在自己身上的视线骤然锐利之后,老管家忙接着道:“谢大人可能摸到了一点线索,但是接下来的线索都摸除了,谢大人就是怀疑也找不到证据。”
杨首辅似笑非笑的看了下老管家,道:“可不要小瞧谢宁。”这可不是省油的灯,能在上司的警惕之下,接连参倒两个上司,这可是运气的事情,虽然杨首辅也看不起御史台那群只会耍嘴皮子功夫的人的,但是杨首辅不得不承认里面全是一群难啃的骨头,一个个的生活堪比苦行僧,别人要找出什么错处真的不容易,但是谢宁偏偏能参倒了两位,除了最开始的出其不意,第二次可全是实力。
杨首辅丝毫不怀疑谢宁能凭着蛛丝马迹推测出一部分的事实,杨首辅嘴角不自觉的下垂了些,对着老管家的道:“让办这个任务的去领罚,你也罚两个月月俸,办事不利,没有下次了。”
老管家额头上渗出了汗水,听到杨首辅的处置,松了口气,不敢再说什么,忙行了一礼,退了下去,杨首辅接着站在屋檐下逗那只绿毛的鹦鹉,天边是火烧的一样的彩霞,映照的半边天火红火红的,杨首辅的对着彩霞的半边脸却是意外的冷酷。
朝堂上风起云涌,半点也影响不到后宫的情形,皇上不进后宫,嫔妃也没有动力,皇后也舒心了一些,倒是杨太妃那里来了一个算是稀客的人。
杨太妃育有一子一女,一子是已经去世了的三皇子,一女是现在的艳阳公主,杨太妃素来强势,三皇子和艳阳公主素来不太亲近杨太妃,等三皇子死后,杨太妃黯然神伤了好久,艳阳公主进宫陪杨太妃了好长时间,母女两个的关系倒是缓和了不少。
艳阳公主从小得杨太妃的疼爱,杨太妃在后宫的地位有很稳重,艳阳公主虽然不像乐阳公主那样总是一脸傲慢的样子,但是艳阳公主的骄傲比乐阳公主只多不少,作为皇家公主,艳阳公主的有些傲气也不为过,要是三皇子登基为帝,夫家的人看在三皇子的份上,也没有说什么,关键是三皇子死了,现在登基为帝的是一个关系不怎么好的齐安之,艳阳公主还是那样一副傲气的样子,驸马就有些受不住了。
这次艳阳公主就是受不了驸马的冷遇,来找杨太妃诉苦来了,杨太妃正在池子边上喂金鱼,随着年纪见长,杨太妃涵养也见长,听了艳阳公主抱怨完了,也没有动弹一下,从装着鱼食的小瓷盆里又拿出了一些鱼食,洒向池子里,看着池子里五颜六色的锦麟争先恐后的夺食,倒是艳阳公主委屈不得了,现在看着杨太妃还是这样冷静,不由的不满的道:“母妃,你有没有听到我说话。”
杨太妃老神自在的道:“听到了。”
艳阳公主刚要说话,就听到杨太妃道:“是本宫的错,从小就娇惯你,你姐妹也都捧着你,才养成你现在受不了一点委屈的样子。”
艳阳公主脸迅速的涨红,好在四周的人都退了差不对了,才没有更丢脸,艳阳公主实在没想到她进宫来求安慰,反倒没杨太妃这么一顿说。
杨太妃叹了一口气,把小瓷盆放到一边,看向艳阳公主道:“艳阳,你倒是什么时候才长大些啊。”
三皇子去世之后,杨太妃的满腔母爱都落在了仅存的艳阳公主身上,现在她还在,杨首辅还在,别人还能让着她,要是哪天她走了,杨首辅告老还乡了,她空有一个公主的头衔,皇上视她为无物,到时候受了委屈又怎么办?要是沉不住气闹到了皇上那里去了,吃亏不还是她?
杨太妃只怪她当初太顺着她,只是当时杨太妃对夺嫡十拿九稳,谁承想,鱼死网破的时候,三皇子去了,齐安之捡了个便宜,她们以后皆要看他的脸色行事,艳阳这样的性子,让杨太妃怎么放心得下?
看艳阳公主还要反驳,杨太妃道:“这事也不是驸马的错,你们成婚已经十多年了,也孕有子女,驸马纳上一房妾室算不得什么?”
艳阳公主是被先帝爷赐婚的,艳阳公主眼高于顶,看上的当然不是当时无论哪一方面都不算出色的驸马爷,只是圣旨在前,怎么都要嫁了,艳阳公主嫁的不甘不愿,在公主府也摆足了公主的架子,和驸马的关系一直不咸不淡的,艳阳公主自然不是那种愿意折腰去笼络驸马的性子,两个人便是越行越远。
艳阳公主觉得委屈,她这样下嫁给驸马都已经委屈极了,居然还这么对她,简直是不能忍,驸马也更觉得委屈,他知道公主都金枝玉叶,眼高于顶,但是她这样整天拿着看臣子一样的神色看着他,驸马一个大男人当时更受不住了。
杨太妃直到女儿把自己的家事搞的一团糟也后悔,艳阳公主这样的个性早晚要吃亏,现在看着驸马流连在美妾房里,艳阳公主心里呕的要死,还要故作大方的表示不在意,实在是委屈极了来跑到宫里和母亲诉诉苦。
杨太妃又叹了一口气,对艳阳公主的性子实在没有办法,年轻的时候还能强拧过来。现在孩子都那么大了,实在是无能为力,但是总要为女儿以后考虑的。
杨太妃道:“你对驸马也不要总是横眉冷对的,驸马是男人,你总要考虑他的面子。”
艳阳公主冷笑一声,道:“我都不知道父皇当初为什么要我嫁给他,文不成武不就,整日就知道闲逛,也不知道像皇上讨件差事做做。”
嘴角不自觉的往下撇了瞥,杨太妃只觉得头疼,要是艳阳公主整天在驸马是这副样子,这样糟糕至极的关系就挂不得驸马爷。
杨太妃:“你想让驸马做一件差事,没给他商量下?”
艳阳公主不耐烦的道:“跟他商量?”毫不掩饰的轻蔑。
杨太妃按了按眉心,这个问题不是一时半会儿拧的过来的,道:“你去求皇上给驸马派一件差事,皇上下旨,驸马还能回绝?驸马做点事情还是好的。”
艳阳公主面漏犹豫,只是向齐安之开口求情,艳阳公主实在开不了口,杨太妃道:“你以后还是靠着皇上撑腰,你现在不求皇上,以后你孩子长大了还不是要求着皇上给他一个好差事?”
艳阳公主脸上的犹豫更多了,杨太妃也不逼她,重新转会了原位,道:“你好好想想吧。”
艳阳公主回去左思右想了好一会儿,最后还是决定曲线救国,挑了一份礼送到了皇后宫里。
与此同时,太子爷生病了,后宫瞬时间兵荒马乱的,乔叠锦又被临时拉过去当壮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