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峻希!我要喝橙汁!”晗晗悠然的躺在床上,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抬起小胳膊,轻轻的朝着峻希摆动了一下。那架势,有点像古代时的皇后娘娘。
峻希这次没有直接回答,而是杵在原地,冷峻稚嫩的脸庞上明显挂着不悦,黑曜石般的眼眸一瞬不瞬的看着晗晗,他是真的忍无可忍了,实在是晗晗有点过分了,她以为她受伤了,就能像大爷似得使唤他啊?他是她的弟弟没错,可她也就比他早生了一个钟头而已,至于这么拽么?想想,一直以来,晗晗在他和然然面前,都傲然的以大姐的身份耀武扬威,他的心里就相当的不平衡,他现在真想问问妈咪,为什么不让他比晗晗早出生一个钟头?那样他就是她哥哥了,到时候,看她还怎么拽?
可心里不平衡又能怎么样,峻希见晗晗将眸光投向他,立马垂下小脑袋,跟霜打了的茄子,瞬间蔫了,“好的。”不情不愿,非常之明显的不情不愿,他觉得他上辈子一定是欠了晗晗什么,所以,她现在要这么折腾他。
可,事情真的远远没有峻希想的那么简单,晗晗几乎是一件事接着一件事的折腾着峻希,峻希本来满心的忍无可忍,现在已经变成了绝绝对对的妥协。啥叫不得不面对的现实,眼前这就是,即使晗晗只比他早出生一个钟头,但她终究是他的姐姐。而且,对于病号,就是要有病号的待遇,谁让他哪也没受伤呢,忍着吧。
如此,晗晗享受着自由的发号施令,峻希忍受着晗晗无尽的折腾。
金夏琳坐在窗台的楠木桌边,手肘拄着光滑的桌面,手心托着下巴,眸光投向窗外,耀眼的阳光倾洒在她如玉的脸颊上,本就白皙清透的肌肤更泛着水润的光泽,不知为何,她现在的心里很乱,而让她乱的原因,正是因为骆子晟昨天那句‘对不起’。
金夏琳在刚刚听到骆子晟讲出那三个字的时候,她完全就怀疑她的听觉是出了什么问题,可当她意识到那句话、那三个字,真的是出自骆子晟的口中的时候,她震惊了。
金夏琳完全想不出那个强势霸气,什么事情都喜欢要求别人的男人,会对她说对不起。而且,他说出那三个字的时候,态度是那么的诚恳,表情是那么的认真。她想不出,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难道他又要耍什么花样?可是他要想耍花样,根本不用那样大费周章,更不用低声跟她说对不起,直接继续发挥他的强势不就好了,至此,金夏琳心中的不解和疑惑无限的蔓延,心绪更是乱成了一团麻。
“哎。”金夏琳下意识的叹了一口气,收回眸光,在这陌生的地方,她还真的很不适应,但不管怎么说,她昨天已经答应了骆子晟的一年之约,她就要履行,她此刻无限的憧憬着一年之期一到,她就带着孩子们远走高飞,永远的离开这个地方,永远的离开这个男人,她的世界将会重归平静。
想到这里,金夏琳的心绪才算缓和了几分,垂眸看着桌子上的纸,正上方只写了四个字,‘结婚协议’,字体娟秀,清新秀雅。
金夏琳复又拿起了桌上的笔,垂着眼帘,蓦然思索着要怎样拟定这个结婚协议,毕竟她现在带着孩子们来到他的地盘,她必须要未雨绸缪的为自己安排好一切,一年的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可此时此刻,她真的不知道要写些什么了。她的思绪早就混乱不堪了,脑海里总是浮现出他诚恳认真忏悔的样子。
不知道为何,这一刻,金夏琳竟然想要去相信他的诚挚道歉,毕竟能让一个死也不肯低头的人,蓦然低头,是有多不容易,那么既然他那样诚心,她是不是也不能太小气?
虽然,整件事情金夏琳一直都认为自己是个彻头彻尾的受害者,可如今想来,不管是六年前,抑或是现在,他虽给她带来了噩梦,可所有的选择都是她自己决定的,那身体与金钱的交易,是她默许的,即使是为了得到爸爸的救命钱,她才忍辱应下的,但毕竟是她心甘情愿的,没有人非要强迫她怎么做,不过,当真是造物弄人,那用她宝贵身体换来的救命钱终究没能救下她深爱的父亲。命运还凭空的赐予她不该存在的小生命,她善良,所以她没有剥夺那生命生的权利,她毅然的留下了它,更令她意想不到的是,她留下的竟然是三个小生命,也许就在那个时候,她才没有后悔她所做的决定,她为此感到庆幸,她要重新开始她的生活,将之前一切的噩梦都忘记,都摒弃。
却不想,她终究是逃不开那个男人,他再次出现在她的世界,以强势的姿态夺她的孩子,是的,她一直都将三个宝贝定位成她一个人的孩子,但,她真的忽略了一点,直到后来,她才开始想通,不管她承不承认,骆子晟依旧是孩子们的爹地,这是一个谁也不能改变的铮铮事实。既然他是孩子们的爹地,他就有夺孩子的权利,她不能自私的将孩子们都揽在自己的怀里,而不去承认他这个孩子们的血亲爹地。
金夏琳此刻的信念在一点点的动摇,是的,她现在竟然觉得骆子晟其实是很可怜的,六年前的那场交易,对于她来说是屈辱至极的不堪回首,可他又有什么错?而今,面对她竭力的反对他接近孩子,他势必会发火,势必会不能接受,不过现象,那些似乎都是人之常情,他的脾气易怒,强势、霸道、耍手段,完全是因为她触怒了他,想来,假设她如果知道她外面还有个孩子的存在,她也一定不会放手。
此时,这样一想,金夏琳似乎很能理解骆子晟的做法了,每个人的脾气秉性都是不同的,骆子晟天生就是满身霸气、沉然、冷峻,所以,他能做出之前那所有的一切,都是情有可原的。
果然,同一件事情,换个角度领略,结果定然会相差甚远,如是想着,金夏琳执起的笔落下又抬起,抬起又落下,就是一个字也扣不出来。这一刻,她觉得,骆子晟似乎不那么讨厌了,而他之前所有受伤的表情,都让她心下一紧,她不明白,她到底是怎么了?虽然她现在已经想通了以前的事,也接受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日,但她不清楚,自己对骆子晟到底是怎么个想法?现在依旧是恨么?还是其他的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