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声不解，果真往头上摸了摸，没摸着什么。
女孩捂住嘴努力不笑出来："小心点，不要跑丢了你的紧箍咒。"
"上鬼子的当了。"苇声明白过来，"小妮子疙瘩！"
"还说人家笨呢！"女孩终于掌不住在后边大笑起来，"还自诩孙悟空呢，比猪八戒还八戒。"
苇声真真切切的听在耳朵里："幸亏识破了这个假菱花，要是开始认错人，不知给她奚落成啥样子呢！"
苇声不回头一直跑过界沟才停下来，慢步走着越想越不对劲，女孩刚才含羞的一笑太熟悉，在哪里见过的。
苇声想来想去终于想起来了，那一回去东庄磨面与菱花迎面相撞，菱花当时就是这么低头一笑的，那一笑印象太深刻了。
"太神似了，太神似了！"苇声在心底赞叹。
"难道刚才的就是菱花？"苇声骤然紧张起来。
"不是她，绝不是她！"苇声摇摇头，"菱花扎的是一条辫子。"菱花的那条辫子早已经刻在苇声的心里。
"但她刚才还提起过那天相撞的事呢！"苇声想到这一节又紧张起来，"她不是特别提到泼湿了我的棉鞋了吗？这是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啊！"
苇声不安起来："要真是菱花可就惨了。我刚才那傻儿巴叽的模样是不是太现世了！要真是她她会怎么看我？会不会认为我本来就傻啊！完了完了完了……"
苇声自己都说不清为什么他那么在乎菱花怎么看他。
"但是，也未必。"苇声又想到菱花的一条辫子，心里宽松了一些。
"一条辫子，两条辫子，一条辫子，两条辫子，一条，两条，一条，两条……"苇声比划着一二闷着头往前走。
突然，苇声举起巴掌照自己的脸上"啪"的甩了一下："秦卫生啊秦卫生！你咋这么轴的呢！什么一条辫子、两条辫子的？只要有头发一百条辫子也能扎起来啊！菱花扎一条辫子还是两条辫子不是想怎么扎就怎么扎吗？扎几条辫子还能当做辨别真假菱花的唯一标准？"
"完了完了，这是真完了!不用说，刚才的女孩肯定是菱花了！"苇声心灰到了极点，"菱花刚才已经拿你秦卫生当傻子耍了！还说你是猪八戒呢！不，说的是比猪八戒还八戒！"
"嗨！给人家当面奚落成猪八戒了都！丢死人了都！"
苇声感觉今天这个早上简直是有生以来最黑暗最黑暗的一个早上，穿上运动服带来的所有兴奋劲于瞬息之间完全泄掉了。
莫非是一大早看到渔船上的女人撒尿给带来的晦气？
"呸呸呸！"苇声无由的抱怨起那个渔船上的女人来，朝地上吐了好几口唾沫。
苇声由船尾撒尿的女人想到船头蹲着的鱼鹰，又由鱼鹰想到捕鱼，接着又想到养鱼上来。
"该找队长说说养鱼的事了。"苇声想到养鱼的事，精神重新振奋起来。
早饭后没过多大一会，秧板田地头聚拢了许多劳力，奶奶说："该落谷了。"
苇声知道队长肯定在场。
苇声走过去找队长，队长已经分好工正跟腋下夹着记工笔记本的王红卫低头说话。
队长告诉苇声说，养鱼现在还早，水温太低鱼苗成活率就低，还得再等一个月，怎么也得等到立夏以后才行。
"头炕鸭苗再过半个月倒是出炕了。"队长看着苇声，"队里研究过了，养鸭子的事可以试验一下，你先做好准备。"
苇声问需要做哪些准备。
队长说主要是鸭子的安全保护问题，必须得有鸭舍，还要防黄鼠狼、野狸子对鸭子的危害。
"最好能喂一条狗，黄鼠狼就怕狗！"队长提出他的想法。
"奶奶说狗吃的太多，不如养鹅，黄鼠狼也怕鹅，我想养几只鹅。"苇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鹅也不少吃东西。"队长皱皱眉头。
"那也比喂狗划算，养鹅还能下蛋呢，养狗白费！"苇声坚持着。
队长呵呵笑起来："这个账你没算错！行，养鹅当然行，鹅这家伙又能叫又能咬，还能下蛋……不错不错……"
"苇声，你看这样行不行，毕竟是第一回养鸭子，不如先少养一些，等积累出经验了再多养。"队长征求的口气对苇声说。
"我也是这样想。你看，养多少合适？"
"鸭子就先养一百只，还有鹅……先养四对？"队长思考着。
苇声点头表示赞同。
"养好了，队里的副业收入增加了，我给你记功。"队长拍拍苇声的肩膀，"你想着点，两三天里到仓库里领些麦麸子、稻糠出来做鹅鸭饲料。"
"盖鸭子窝（鸭舍）需要砖头的话拆破窑就是……眼看就忙了，队里不给你派人手了，你自己干吧……自己不会干，让你聋爷爷当指挥……盖鸭子窝需要麦秸就到场里拉去。"队长想着说着。
苇声领任务回来心里踏实多了。
苇声回到家就兴奋地将队长批准养鸭子的事给奶奶说了。
奶奶没表现出苇声那样的激动和兴奋："苇声，这一养鸭子你可就闲不住了，还有养鱼，都不少喂东西，你可就忙了。"
苇声笑着说："奶奶，我不怕忙。我就怕没事做，你看我成天闲着没事干，我都不好意思领工分了。"
奶奶摇摇头，叨唠道："你这孩子哎，人家都是怕累着想着法不干活，你倒好，自己找活干。谁也没一年到头一天到晚没黑没白的干活啊！农村的活原是这么回事，忙的时候能忙死，过去几天忙时候又能闲死。焦麦炸豆的时候，活儿就得抢着干，叫抢收抢种，早收下来一天就收下来了，晚一天都不行，晚一天赶上连阴雨，这到手的庄稼就敢沤到地里，瞪着眼的吃不上……"
奶奶唠叨的时候苇声并没在意听，此时的他正在寻思建设鸭舍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