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庄、西庄也时有胆大的半大孩子跑到河堤上来照知了龟。
"苇声,摸了这么多知了龟咱也吃不了,你给三妮家送些去吧。"吃过早饭,奶奶从盐罐子里扒出来一碗知了龟。
"好嘞!"苇声答应着,他正准备到庄里代销店里去买电池。
奶奶找了块笼布将知了龟包好:"别忘了去找到队长,再要两口袋稻糠麦麸子……这些鸭子是真能吃,才几天?又是两口袋!亏得还吃了那么多野菜!"
一群女社员扛了榔头到地里去打坷垃,正与苇声在村口碰上。
"苇声,拿的啥好东西?看老丈母娘去?"妇女队长是个快嘴的小媳妇,她高声亮嗓给苇声开玩笑。其他人都跟着哄笑。
玩笑开成了这样的,苇声不敢说实话,也不答话,只是笑笑往前走。
三妮正蹲在后边扣鞋袢,她笑着看苇声:"憨样,你不是挺能说吗?咋不说话了?"
苇声略略难为情:"我说啥好?"
"说啥好?不是问你看你老丈母娘去吗?还不好说?"三妮听见了刚才妇女队长的话,她站了起来,"我看看,是啥好东西?"
苇声递给她。
"果真是好东西!真给你老丈母娘送礼去?"三妮笑嘻嘻的。
"你要是俺媳妇,俺就是给老丈母娘送去的。"苇声小声说。
"放你的屁!瞎说!我拿榔头楔(砸)死你!"三妮举起榔头就要捶苇声。
"你真不讲理。明明你说是给老丈母娘送的--我就是给你家送的嘛!"苇声头一缩,拿胳臂架在额上,"咦?我没见丈母娘啊!她咋没来上工?"
三妮脸通红:"再瞎说我真楔你了!--真是给俺送的?"
苇声点点头。
"三妮,快点跟上!"妇女队长在前边喊。
三妮答应一声,回头对苇声说:"你去吧,家里有人--俺娘病了,请假了。"
苇声走到生产队办公室,王红卫夹了记工本正要锁门出去。
"队长不在吗?"苇声问。
"秦卫生啊!稀罕稀罕,来,坐会。"王红卫又将门打开。
苇声坐在椅子上:"你说老天怪不怪?我听收音机了,河南有雨,河北也有雨,鲁中苏中都有雨,就连淮北也有雨,咱们一周圈都在下雨,偏咱们这里不下雨!真是急死人!"
王红卫咧嘴笑了:"这事啊!咱西庄的社员都编成顺口溜了:西庄社员心不平,周圈下雨中间晴。"
"西庄社员心不平?有啥不平的?"苇声吃惊地问。
"没啥不平,就是这么说而已--你找队长有啥事?要稻糠麦麸子?"
苇声点下头。
"他出去一会子了,没说去哪里。回来我跟他说,稻糠麦麸子还有些。"
磨坊门也锁着,苇声问:"赵常喜抽水去了,磨坊停了?"
"赵常喜不负责磨坊了,他没对你说过?现在他只负责手扶拖拉机,还有插秧机……"
"这家伙,真不够朋友!连个屁也没放过!"
扯了将近二十分钟,王红卫看看表:"不行,我得上地!"
三妮家距离生产队办公室不太远,苇声来到三妮家,院子里有几只鸡在悠闲地踱着步,堂屋门虚掩着。
苇声知道三妮的娘在家,他站在院子里喊:"屋里有人吗?大婶在家吗?"
堂屋里有动静。
苇声又喊了一声。
屋里含含糊糊的有人答应:"有人。"
门吱的一声开了,是队长。
队长满面红光:"苇声啊,有事儿?喔!你大婶打坷垃闪了腰了,我来给她捋捋(推拿)。我得走了,你上屋说话吧。"说着就走。
苇声进了堂屋,三妮的娘正从床上下来穿鞋。
三妮的娘满面红潮,头发很乱,有气无力地:"苇声啊,有啥事?"
"没啥事,大婶。我晚上没事,拿手电照了些知了猴,送给你们煎吃吧。"苇声将笼布包放在当门八仙桌子上。
"唉!真是没用,打坷垃闪了腰了,幸亏队长会捋(推拿),好多了。"三妮的娘说着走近苇声。
苇声的心突突的急跳起来:三妮的娘穿着的小短褂扣子扣错了排,一边的领子往外努力的敞开着,那个雪白的大**几乎全暴露了出来。
"在外边没听见啥吧?"三妮的娘小心地问。
苇声摇摇头。
"可不要在外边说……"三妮的娘没将话说完。
苇声知道三妮的娘想说什么,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