苇声笑笑:"奶奶,你知道吗?在大城市里都是男人做饭,在家都是我爸爸做饭,我妈妈做的饭一点都不好吃……食堂里的厨子也都是男人。"
奶奶一本正经的说:"说得再好,俺也不想让俺这个大孙子当厨子。"
苇声辩解道:"奶奶,当厨子有啥不好……我也没说要去当厨子啊!"
蚊子比前几天骤然多了许多,苇声不停地摇着手里的蒲扇。
"月亮这么亮这么圆,灯就吹了吧,点着除了招蚊子,白熬油……"吃过晚饭,爷爷取下小马灯,噗--吹灭了。
"这个老头子,就是小气鬼。"奶奶看看月亮,掐着指头算了阵子,"可不是,都十六了。"
灯一灭,月光显得格外皎洁,四面全是水田,蛙鼓如潮一般从四面八方涌过来,阵阵微风带着水田里面特有的泥腥味热乎乎潮乎乎的扑在脸上,给人一种既舒爽又黏糊的特殊感觉。
好一会子奶奶都不说话了,苇声发现奶奶躺在小木床上睡着了,爷爷也倚着凉棚柱子打起盹来。苇声赶忙把小木床上的蚊帐放下来,轻轻的拍了两下爷爷的肩膀,爷爷一惊,抬脸看看苇声。
苇声打了个手势:"睡觉吧,爷爷。"
爷爷站起来,转到小屋后边解了手,回到凉棚底下:"苇声,你也睡觉去吧。天明还得早起。"
苇声答应一声向鸭舍走去,他拽拽鸭舍的栅门,挺结实的。每天睡觉前都要检查一下鸭舍栅门关闭的情况已经成为苇声的一个习惯。
苇声放心了,他绕过废窑一直的走向河堤。
苇声和赵常喜在河堤上搭的凉棚还在,天热了,苇声的小屋里忒热,河堤上的凉棚就成了苇声下榻的夏宫。
堤上的洋槐树实在太稠密,地上几乎找不到一片月光。光线很暗淡,苇声偏偏忘了带手电,他摸索着将蚊帐放下来,拿蒲扇狠狠地扇了几下,闪身钻进了蚊帐里。
苇声看看手表,什么也看不到。
"有十一点多了吧。"苇声估摸着,"现在应该正是知了龟往树上爬的最佳时间,该去拿手电照一圈去。"
苇声想着,又钻出蚊帐,走了两步停下来:"手电就不要拿去了吧,回去的话肯定会惊动爷爷奶奶……算了吧,今天太累了。"苇声又钻进蚊帐。
迷迷糊糊睡了不知多久,感觉有人钻进蚊帐里来。苇声吃了一惊,拿手电一照,是三妮。三妮进到蚊帐里就解扣子,苇声眼睛直直的看着她并不阻拦。三妮把褂子一扔露出贴身的粉红色短汗衫,汗衫很短很短,露出半截肚皮……"你……你这是……"苇声急忙把手电关了。就听见三妮陪着小心说:"你可不要往外说……"苇声连忙点头,突然感觉声音不对,再看,眼前哪里是三妮啊,这不明明是三妮的娘吗?短褂的扣子扣错了排,领口努力地向外敞着,微垂的那坨白肉呼之欲出。苇声一惊悚,醒了。
苇声摇摇头:"这是做的啥梦!"他很想把刚才的梦境忘掉,但不能够,特别三妮的娘领口露出的那个东西更是在眼前直晃悠,晃着晃着,竟又觉得是从三妮粉红汗衫里面晃悠出来的东西了。
苇声心内一阵躁动,裤衩里面的那个东西莫名其妙的动了两动。
有点憋尿的感觉,苇声坐起来,钻出蚊帐。
四野月光溶溶,河滩里更是月华如水。
耳畔是叽叽的虫鸣。
苇声出来凉棚向堤下走了五六步,从裤衩里掏出那个东西,尿意竟一点儿也没有了,可是那个东西却不知不觉间长大起来。苇声再忍不住,微闭了眼,脑子里幻想着三妮的样子,手上不停地动起来……
苇声一梦睡到天光大亮,他钻出蚊帐,一抬头,凉棚的横杆上一只尚未完全从壳里褪出的嫩知了。苇声伸手将嫩知了拿下来,嫩知了白白嫩嫩,肉肉的软软的,湿漉漉的翅膀还没有展开。
"多可爱的小家伙啊!可是,我不可能将你放生的!"苇声把嫩知了在手里掂了几掂,"可惜啊可惜,你们不是益虫!"
苇声到了家,爷爷和奶奶都已经起来了,奶奶在扫地,爷爷正打开鸭舍的栅门往外放鸭子。
鸭子们一出圈,饿狼似的吵着叫着四处寻食,鸭粪拉的到处都是。
苇声将野菜拌了糠麸撒进食槽里,鸭子们早已围拢过来,你争我夺,互不相让,没命的往里面挤,只把大大的鸭屁股留在了外面。
几只鹅确实很绅士,只在外围悠闲地溜达着,等到鸭子们吃饱散开了才踱着方步去吃食。
苇声提起水桶用手"砰砰"拍了几下,鸭子们都奔了过来。苇声在前面走着,鸭子们在后边摇摇摆摆的跟着,一直到了窑坑,苇声一打手势,鸭子们心领神会一般纷纷下了水。
苇声提着水桶来到新淘的井坑那里。井坑里的水位几乎和窑坑水位一样高,不同的是窑坑里的水略显浑浊,井坑里的水很清冽。井坑里的水很清冽得益于苇声的未雨绸缪。苇声开始淘井的时候将挖出的土方将井坑高高的围了起来,这就将窑坑里的水跟井坑里的水完全的隔开,使坑水井水互不相犯。为了不致让鹅鸭误入了井坑将井水污染了,苇声还用树枝扎了一道篱笆墙将井坑护住,入口还扎了一扇像模像样的木棍栅门。
今天起的略微晚了,苇声洗过脸,东边的太阳已经冒红,苇声不准备晨跑去了。
苇声爬上废窑。因天气或别的什么原因不能晨跑的话,到废窑上踢踢腿做做广播体操是苇声的不二选择。
苇声一气做了两遍广播体操,又踢了几下腿,苇声身上已经出了微汗了。苇声掐住腰往西庄的方向望去,村口正走出许许多多人来,社员们开始上工了。
社员们出了村子一直的走向窑坑这边来,经过一个多星期的全民插秧大会战,现在,只有窑坑西边两方子地没插秧了。
插秧这活儿是需要分工协作的,有薅稻秧的,有运稻秧的,有散稻秧的,有插秧的。一般情况下,薅稻秧是老娘们家干的活,运稻秧、散稻秧是小伙子们的事,插秧则是大姑娘小媳妇们的专利。
窑坑西边的两方子地是昨天整好的,七八头老水牛在耕作员的驱赶下在没膝的泥水里趟到天黑才完工。
姑娘们一路唧唧咋咋很快来到窑坑西边不远的地里,她们都戴着草帽,裤腿挽起很高。
"放线--放啊--"她们下到了地里,不停地喊着,摆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