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啊?第一步还没练到家。"位笙笑笑,"周师傅尽管人称周铁掌也才只是承认刚刚练到了第三步,连练好第三步都不敢说--你以为这六步架是好练的?没有特别高的天分和悟性是练不到最高境界的。三晃膀的最高境界是怎样的?意打!膀一动不动就能将对手制住、放倒……"
"吹牛皮!这和传说的意念杀人有啥两样--都练出特异功能来了!"苇声有点不太相信。
"我也觉着忒玄乎,不大相信。周师傅也承认,至今还没有哪位祖师练到这个境界,真练到这个境界的就不是人了,只能是神仙。"
"嗯,这才符合唯物主义观点--刚才你说的太有些唯心论了。"
"是的,是的。"位笙点点头,转向苇声,"不过,三晃膀鸿拳的实用性强可是没说的。清朝光绪时期,留县那边曾经出过一个'李闯王',在微山湖独山聚众起事,还建了个什么唐朝,从上到下全部习练三晃膀,战斗力可强了。抗战的时候,咱们微山湖西这一带有一支抗日义勇队,军操就是三晃膀,令日军胆寒呢!周师傅就是这支队伍的总教头……"
"是嘛!"苇声肃然起敬,"周师傅怎么……"
"周师傅的事怎么说呢?因为肃托的事给上级杠上了,后来投奔**了……淮海战役吃了败仗偷偷跑回家的。"位笙声音压的很低,"要不然,准是大干部了。"
苇声唏嘘道:"太可惜了,太可惜了。好了,教我两招吧……我是来拜师学艺的,可不是来听故事的。"
"我也就知道这些,想多听也没有。"位笙自嘲的笑笑,"你说的拜师我也不敢当,我本来就只是个三脚猫,或许连个三脚猫都算不上,只能算是个两脚猫、独脚猫。"
"你就甭谦虚了,来吧。"苇声一拉位笙。
"且慢且慢,我得想想先教你什么。"
"教什么?教套路啊!"
"还真不能先教你套路。三晃膀的练法包括好几个部分,套路只是其中之一。除套路外还有耐力练习,活步练习,单势练习。我看还是先从最基本的步法练习开始吧。来来,你看好。就像我这样,蹲下去。"位笙一跨步,身子矮了下去,"三晃膀有六种步型:马步,弓步,虚步,扑步,歇步,十字步。我这样子就是马步。三晃膀的特点是以活马步桩为根基的,所以马步是三晃膀最具功力的步型。"
苇声也学着位笙蹲下去,位笙站起身,围着苇声看了一圈,上来一边纠正一边说:"马步的要求是既要松弛又要紧张,是肌肉松弛意念紧张,就是精力要集中。往下一蹲,四平大马,不高不低……注意,分膝拢裆,提顶消肩,气沉丹田……好好,收了吧,收了吧。"
苇声站直身,位笙继续讲解道:"蹲马步必须脚跟先着地,脚与肩同宽,上虚下实,不八、不丁。来,再来。"
苇声跟着位笙又蹲了几下马步。
"在这六种步型里面最难做的是十字步。十字步是三晃膀最独特的功夫架子,束身下跪,又叫十字跪步。跪步出现较多也是三晃膀的一大特征。这个十字跪步从实战的角度看,主要攻击的是对方的下半盘,最让敌人防不胜防,因而也最为常用。不过,十字跪步也最难练,最关键的是要保持平衡。如果连平衡保持不了,自己都站不稳怎么去攻击敌人?"位笙一边做着示范一边说。
苇声练过田径,很有些运动天赋,很快就掌握了六种步型的要领,而且做的很到位。
苇声学的快,兴趣也高,位笙兴致更高,夸奖道:"你这家伙还真是学拳的料,将来肯定是个好架子手。"
教过了步法,位笙又教了拳法、掌法、勾法、肘法、膀法、腿法。苇声一一将要领记在心里。
"三晃膀的精华在于膀法。也有腿法,但腿法较少使用,偶然使用也是低腿为主。"位笙总结似的说。
苇声一直不停的比划着。
位笙在一旁鼓着劲:"对,就是这样,要不停地练,反反复复的练。不要以为练这些基本动作太单调没意思,真正有用、实用、见功夫还真是这些一个个小动作。至于套路,实战起来倒是未必用得上。你想想,只要不是纯心要和你对练,打起架来没有一个傻瓜会按套路出牌的。"
苇声身上出了汗:"乖乖,练这挺累的。"
"嗯,这说明你练的用力,进入状态了。"
"我连门还没进去呢,就进入状态了?"苇声停下来。
"有你这个状态和态度,你肯定能练出成绩来。"位笙嘉许的说,"我看这样吧,今天就到此为止,回去以后一定要一招一式的好好练,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功到自然成。"
"就这些?"苇声微微失望,"好歹教我个成套的啊!"
"先练这些基本功吧,下次再来我再教你些单势动作。"位笙说着要走。
苇声拉住他:"天早着呢,现在就教我单势动作吧,就教两手吧--你看我来一趟也挺不容易的。"
位笙站住了,回过头:"我不是不想教你,今天就已经够多了,教多了你也记不住,没用的。"
苇声说:"记住记不住你没教怎么知道?"
位笙看看天空,又看看手表:"好吧。就教你几个弓步单势动作吧--真记住了够你练半天的。"
苇声用心记着,认真的跟着练着,学完了,位笙说什么都不愿意再教:"你今天还回去不?要不回去我教你到天明。"
苇声知道天确实不早了:"哪能不回去啊!谢谢你,谢谢你。明天我还来。"
在路上,苇声将车子骑的比来的时候还快。
"好家伙,骑这么猛啊!"
苇声分明听见路边有个照知了龟的男孩子在身后惊叹。
经过公社驻地的十字大街,在街口卖烧鸡的老头正收拾摊子准备回家。苇声"嘎"的一声将自行车停在烧鸡摊子旁。
"买烧鸡?"老头抬头看看苇声,停下来。
苇声摇摇头,弓起身子蹬车子又走,一个冲刺出了大街,猛抬头,昏黄的下弦月已经升上东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