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头!她王三妮清楚,莫非你贾高产不清楚?”苇声厉声质问,“贾高产,我告诉你,你小子敢做不敢当没关系,大不了我秦卫生不把你当男人看。但是,你如果……”
贾高产声音也陡的提高了:“如果什么如果?我贾高产男子汉大丈夫,当然敢作敢当,但是,我贾高产没做的也绝不给任何人背黑锅!”
苇声眼里冒火,一把抓住贾高产的衣领:“给人背黑锅?贾高产,你是说三妮肚子里的孩子是别人的?不是你贾高产的?你简直混蛋!你把三妮看成啥了这是?无怪三妮要死要活,敢情还真是给你小子冤枉了。你知道你这是干什么吗?你这是在侮辱三妮的人格!……还说不是你贾高产的事!”
贾高产好像很平静:“放开,抓我这么紧干啥?我又不是逃犯,你也不是警察。你怎么知道她王三妮是我弄大的肚子?你能保证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我的?”
苇声冷笑一声:“我怎么知道?好,我告诉你我怎么知道!”说着照贾高产胸脯就是一拳。
这一拳太突然,苇声又是练过拳的,贾高产被打的趔趄两步,一腚坐在地上:“好家伙!你打上了!”
苇声跟上去,一把摁住正要爬起来的贾高产:“我就是打上了!我告诉你,小子,本来我还真不想揍人——今天你挨揍可是自找的。”
贾高产挣扎着还要站:“你放开我,我不跟你理论。”
“你不跟我理论?我偏跟你理论!”苇声照着贾高产胸脯又是一拳,“贾高产,你好歹也是个人民教师,你看看你这德行,始乱终弃,不是耍流氓吗?你这样的人当教师怎么能教好贫下中农的子弟?”
贾高产没有苇声力气大,挣扎不起来,干脆躺倒不起:“好好好,你打,你狠打,有种你打死我!”
苇声一把拉起贾高产:“呦呵!你觉得我不敢打死你吗?今天我就要打死你!”说着的时候飞起脚来也不问什么地方照着贾高产身上踹了上去,贾高产哎呦一声,抱着肚子蹲下去,接连又叫了几声哎呦,听起来很痛苦的样子。
苇声以为贾高产是怕再挨揍,故意这么叫,骂了一句:“你这怂货!还要狠打呢,你倒是站起来!”
贾高产不站,只是痛苦地叫哎呦。
苇声哼一声:“没吊用!你在这里接着哎呦吧,我秦卫生失陪了!”拍拍手,头也不回地走了。
苇声走出去百十米远,听见身后贾高产还哎呦哎呦的叫个不住,扭回头隐隐约约的看见贾高产似乎还在原地蹲着没起来。
苇声是个心细的人,寻思道:“莫非贾高产不是装的?刚才一脚踹的重了?我得回去看看。”
苇声来到离贾高产五六步远的地方呵斥道:“你哎呦啥?还不回去?准备在这里过夜吗?”
“我不能动了……哎呦,哎呦……疼死我了。”贾高产捂住腹部,有气无力地,“秦卫生,你得扶我回去。”
到底是曾经共过患难的哥们,苇声骂了一句:“你个不要脸的,你活该!”上去扶起贾高产。
才走了没几步,贾高产又不走了,蹲下来,摇着头:“哎呦,我感觉我不能活了,疼死我了,疼死我了。”
“甭叫了,我背你回去。”苇声蹲下身,背起贾高产,“你这薄情寡义没心肝的东西,就该揍死扔到野地里喂狗——我就不明白她王三妮看中的是你的啥,爱上你,她也真是瞎了眼了!”
“你出汗了?”苇声感觉有水滴滴进脖子。
深一脚浅一脚的来到贾高产住的房子里,苇声把贾高产放到木床上,又在贾高产的指示下摸到火柴点亮了罩子灯,灯光下贾高产脸色蜡黄,痛苦的眯着眼,豆大的汗珠子顺着脸颊直淌。
苇声害怕了:“贾高产,你怎么样?嗯?怎么样?”
贾高产只不说话,也不再叫唤,两只手捂住腹部,一口一口的往外呼气。
“走走走,上医院!”苇声知道事情不好了,一把扯起贾高产,往身上一背,“噗”一声吹灭灯,飞也似的往医院跑。
医生正要关门回家。
“三哥,慢着慢着慢着!有急病号!”苇声大叫了一声。医生姓沈,排行第三,社员们都直呼他沈老三。
“谁啊?”沈老三没有听出是谁,待来到跟前才看清是苇声,“苇声啊,这是……”说着把门又打开,把灯点亮。
“喔,贾老师啊。这是咋了?”沈老三帮着苇声把贾高产轻轻地放在板床上。
苇声说是给自己打的,接着不安地问:“他不会有事吧?”
“不好说。”沈老三轻轻地摁着贾高产的腹部,“是这儿吗?”
贾高产轻轻的点点头。
“这个地方啊……”沈老三皱皱眉头,“该不会脾脏破裂吧……疼得厉害吗?”
贾高产咧着嘴,点点头:“嗯,嗯。”
“那就有可能。”沈老三站起来。
“脾脏破裂?不会出血吧?”苇声担心的问。
“你说呢?手指头破了还出血呢,脾脏破了还能不出血?”沈老三端着灯走进套间去拿针药,稍停拿着针药从套间里走出来,“你们这些小青年啊,不能说你们的事,嘴上没毛办事不牢,出手没轻重,打闹就下这么重的手?”沈老三以为这是打闹惹的祸。
“先打个止疼针、止血针吧,天明看情况,不行就上公社医院检查检查。”沈老三给贾高产打了针。
“明天就开学了,我还得给学生上课呢。”贾高产想坐起来。
沈老三示意贾高产不要动:“你还上课呢!真要是脾脏出血,不过个百儿八十天你能干活儿?得休养,还得静养,最少最少也得三个月,你就歇着吧。”
苇声心里嘀咕:“就沈老三这两板斧,能说得准吗?但万一呢?万一真给他蒙准了呢?贾高产几个月上不了课,我可不惹下大乱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