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9章 真假
2018-04-15 作者: 我是小民
第139章 真假
雨还真下了,一夜没停。
苇声醒了,打开手电看看表,已经接近六点。“不好,要晚了。”急忙坐起,扯起衣服就穿。急急地把门打开,外面还黑黢黢的,天阴的像水洞,细雨不紧不慢的下着,从檐上落下的大雨滴“噗嗒噗嗒”的砸在屋跟的水汪汪里,听起来那么有耐心。
“要不,就晚去一会,反正今天出不来太阳。”苇声把门关上,回到床沿上坐着,他没有点灯,只是默坐着听外面的雨响。
“我还真不能耽搁,菱花要是还像平常一样起得早,她不得久等了?”苇声又站起,拿手电往床底下照雨靴,因为心急,额头“梆”一声重重的碰在床沿上,额头立刻火辣辣的疼上来。
“妈的,黑道日子吗?这么倒霉!”苇声捂着额头呲牙咧嘴“嘶嘶”的叫了好几声,明显感觉那个地方隆起包来了。
苇声穿好靴子,找了块塑料布披上,从墙上摘下奶奶用苇篾编的斗笠戴在头上,这才到小篮子里摸出个软皮蛋来小心的揣在兜里,用手护着,走出小屋。
路又黏又滑,苇声上了河堤,专走路边的草棵。是好走了些,但没走多远,靴子底下的泥巴连同草叶树叶已经粘了好几公分厚,每只靴子都有好几斤沉。
苇声不得不在一棵洋槐树下停下来,他抬起脚,在树身上来回蹭着靴子底下的泥巴,洋槐树受到震动,一下子掉下来许多大水滴,重重的砸在戴着的斗笠上。
苇声又回到路中心走,滑就滑点吧,毕竟可以少粘一点泥巴。
一步一滑的来到东庄路口,天还没有大亮,但站在河堤上已经可以看清东庄的村口。苇声站在路口朝村口看了一小会,他想看到菱花的身影,可是没能实现。苇声有点小失望,小小心心的走下河堤来。
罐头瓶子里依然有个纸条,那一块钱也在,还有一截两寸长的铅笔头。纸条明显不是昨天的那个纸条,昨天的纸条已经不见。苇声急不可待的打开纸条想看看菱花说了点啥,纸条打开,只见上面画了个大眼睛,还画了两滴眼泪,另外一行小字:还血书呢!是泪书吧?
苇声气的一笑,拿铅笔头在眼睛周边加了几笔扩出半张脸来,又在额上极夸张的画了个大大的包,大包发着光,又靠着大包写了三个字:火!火!!火!!!
第二天是个阴天,但没下雨,苇声如约到渡口去见老大,老大果然已经在对岸等着了。
这一回,罐头瓶里的纸条没有换,但画面上多了一个笑脸,另加一行字:哈哈!果然以头抢地了?
背面也画了画,是块板子,板子上一行字:你根本没到渡口去,哪来的鸭蛋?是不是作弊了?从实招来?
苇声想:这妮子果然在“监视”我。拿铅笔在纸条上写道:“我自己捡的,行不?”
接下来的一天,字条换新的了,上面写的是:作弊情可原,撒谎不可恕!作弊又撒谎,脸皮真是厚。
苇声没什么可辩的了,但又不想认输罢休,想了一阵,在纸条上写道:作弊是瞎猜,撒谎是诬赖。冤情深似海,包公今何在?
写好了,苇声得意的一笑:“我就不承认作弊,你能奈我何?”
一天过去,又是一个黎明,苇声满心期待的扒开乱草,微微一呆:罐头瓶里躺着个鸭蛋。
“怎么回事?菱花昨天没来拿吗?还是出啥事了?”苇声满腹狐疑的把罐头瓶打开,急不可耐的去看纸条,“咦?不对啊。纸条明明换了新的嘛!”
纸条上的一行字是这样的:真蛋假蛋比比看,有无冤情自了然。虽说包公早作古,可知还有欧青天?
苇声大惊:“这家伙居然还有这一手?”拿两个鸭蛋在手里比,结果比了半天也没比出来有什么不同。
“这家伙不是唬我吧?”苇声最后想到这上面来,但他再不敢坚称自己的所谓“清白”,在纸条上写下这么模棱两可的两句话:真蛋假蛋不重要,真心一片天可表。
苇声知道,和菱花的这一次“较量”自己又“输”个精光了。
苇声一天心里都惴惴的,他想了解一下菱花对自己这次作弊以及撒谎的真实态度,可是仅仅凭纸条上的两句半话是没法做到的,要想准确了解必须面见菱花,可是,菱花已经约法三章在先,要想见她根本不可能。
但苇声到底还是想出个办法来了。
天明跑步,到渡口再转回来,一切正常。可是罐头瓶里的小纸条不正常了,一个字也没写,苇声料想菱花一准生自己气了,拿起铅笔头想写一句什么,又觉得写什么都不好,也就不再写,把鸭蛋、纸条、铅笔头装进瓶子里,拧紧盖子,藏好了,上了河堤,头也不回,一直的向西跑起来。
跑到界沟,苇声停下了。界沟里的芦苇还没有割,苇声将身隐在苇丛边上往东庄村口看,正看见菱花从村口走出来。
苇声急急地下到河滩里,回头又往东跑,到东庄路口爬上河堤探身往堤外一看,菱花正好拐弯走向自留地。苇声蹑手蹑脚跟上去,菱花好像并未觉察,一直走。
菱花蹲下身,拨开乱草,拿出罐头瓶。
菱花没马上站起来,也没回头,但她说话了:“秦卫生同学,甭偷偷摸摸的了,过来吧。”
苇声笑道:“你脑勺子后边又没长眼睛,你看见我了。”
菱花仍然没回头:“我知道你会回来的。有啥要说的,说吧。只要不喊冤。”
苇声走过去,不好意思的笑笑:“你欧青天心里清如水明如镜,一双眼更是明察秋毫,喊冤也是白喊。”
菱花抿嘴一笑:“又恭维我?没用。还好我这个欧青天没有衙门,不然肯定先揍你四十大板。”
苇声说:“不可能吧?你把我揍得皮开肉绽还怎么给你弄什么药去?兔死狗烹,兔还没死呢,狗就给烹了?”
苇声说:“辛苦是辛苦点,但能在欧青天门下做狗,这点辛苦算什么?”
“你嘴这么贫啊!”菱花笑嗔道。
苇声有些认真:“你认为我这是贫,我说的可都是真心。”
菱花说:“看你较真的,人家又不是真说你贫。”
苇声说:“说我较真?我还不如你较真呢!一个鸭蛋,还要什么比对,真了如何,假了又如何,有总比没有强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