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没有谁听他的,几个早已打作一团。
在西庄,没有超级大家族,但有些实力的家族还是有几个的,其中数二母狗和四猫逼两家实力更大一些,而两家又向来不睦,凡事总要对着干,所以多年下来倒是结了不少怨,也曾发生过几次“战争”,每次都有人给打的头破血流。其实,相比较而言,四猫逼家属于后起之秀,有点新贵的意味。四猫逼的爷爷兄弟两个,四猫逼的父亲也是兄弟两个,可是四猫逼的叔叔打了光棍,无后。但四猫逼却是兄弟四个,而且个个膀大身粗,又都早早的生了儿子,与杨家将的七郎八虎基本没啥差别了。二母狗一方的势力则形成在他的父辈,要说二母狗的爷爷也是老实巴交的一个人,偏生了五个儿子如狼似虎,一夜之间遂成为西庄一股不可小视的政治力量。不过,二母狗这方力量其兴也勃焉其衰也忽焉,他的父辈除了他父亲和他的二叔各生了两个儿子,剩下的全是丫头片子,到他这一辈更奇,一个男孩子还没生下。所以,二母狗和四猫逼两家的争斗纯粹就是西庄新旧两大势力在较量,很有点旧社会时面临改朝换代的意味。
西庄近几也好像形成了一个不成传统的传统,就是不管谁家发生了争斗都会有人出来劝架,但惟独二母狗和四猫逼两家发生了“战争”都选择袖手旁观。这一方面是出于自保的考虑,生怕得罪了两家中的某一家;另一方面可能就是存心看两家的笑话,谁胜谁败倒不是他们特别关心的。
二母狗和四猫逼也卷入了战阵,双方的女人们则开始了骂战,侯宣传劝止不住又怕打出大事来,就喝叫二母狗:“二母狗,叫你的人先退出去!要不然,你的队长就别干了!”
二母狗一方正处劣势,正需要个台阶下来,但四猫逼这边不依不饶。侯宣传又叫道:“王福生!贾高产!都过来!把他们都拉回去,要不然,过了年民办教师都不要干了!”
三妮、王福生跟四猫逼都是五服里边的近门,侯宣传实在没招就想到了他们。
贾高产站起来,王红卫一把拉住他:“你去干什么?挨揍去吗?”贾高产说:“没听见点我名吗?”王红卫说:“点名咋了?又不是点你一个的名。人家王福生还没去呢,你充什么相近的?”贾高产看看王福生,王福生果然还在原地蹲着没有动。
“王福生!王福生!你没听见?”侯宣传直着嗓子大叫。王福生拍拍屁股站起来:“那么多人打架,我一个能拉开吗?揍我身上咋办?又揭不下来!”“贾高产!贾高产!你耳朵里长聋毛了,没听见?”侯宣传又喊贾高产。“听见了!听见了!”贾高产答应着。“你两个不要磨逼蹭痒了!都过来!把他们拉开!”侯宣传是真着急了。
王福生、贾高产不好再磨蹭,急忙走过去,王福生去拉四猫逼,贾高产则把二母狗拉到了一边。另外几个还要再打,侯宣传吼一声:“都给我滚一边歇着去!”然后指着几个训斥道:“你看看你们几个的德行,人家竞选队长有你们的屁事?人家还没怎么样呢,你们倒好,干上了!你们才是地地道道的皇上不急太监急!”
早又上来几个年长些的把几位拉到一边去,这边总算平息下来,但那边的女人们还在指指戳戳热火朝天的对骂着。侯宣传叫道:“有你们娘们家啥熊事!叨叨叨叨,都给我回家抱娃子去!”二母狗的娘一蹦一跳的骂着走向侯宣传:“怨俺吗?嗯?怨俺吗?你倒是给俺评评理!俺儿选上队长了,污蔑俺作假,这还动手打人,有这么不讲理欺负人的吗?咱西庄的老少兄弟爷们可都在啊,老天爷爷老地奶奶也都睁眼看着呢,咱都评评理,有这么不讲理欺负人的吗?你是大队干部,你也都看见了,你倒是当着咱所有老少爷们的面说句公道话……”侯宣传劝慰道:“大婶子,你先回去,咱会还没开完呢,等开完会……”二母狗的娘又是一蹦老高:“我不回去!今儿我把话搁这里,你不给主持这个公道,我就给你没完!”又对着一旁站着的二母狗:“你也给我听好了,今儿大队里不给说出个三长两短,这个队长咱不干了!哪个下三滥想干就干去,咱不稀罕!”
二母狗的娘话音未落,四猫逼的娘又一跳老高的开了腔:“谁是下三滥?谁是下三滥?说话不要浪逼脸啊!”二母狗的娘接过去:“谁是下三滥谁知道!谁不知道有人像是个大头蛆,各处乱拱,喝着号子要当队长,甭当人家是聋子瞎子不知道!也是老天有眼,就是没给选上!就闹事,就欺负人!想当队长也得有那个本事啊!祖坟上也得冒股青烟啊!”四猫逼的娘肯定给这几句话戳到了疼处,声调又调高了一度:“还有脸说人家大头蛆乱拱,也不尿泡尿照照自己!人家本来队长干的好好的,是哪个王八操的为了当个队长左拱右拱硬把人家拱下去?还说这队长不稀罕干!甭吊死鬼**死不要脸了!这从人家手里硬抢来的队长要是不干了,那还能活啊!”四猫逼的娘指着四猫逼:“你个狗**日的!你也长点志气!不就个狗日的队长嘛,八抬大轿抬咱咱都不干!”
两个老娘们谁都不服谁气,互不相让,又吵又骂,比刚才还热闹。
王福生把侯宣传拉到一边:“你也看见了,这可是水火不容了。你倒是有办法解决没有?”侯宣传摊摊手:“我有啥**办法!”王福生说:“我倒是有个办法,你看行不行?”侯宣传说:“说说看。”王福生说:“两半的实力半斤八两,这个队长往后谁都不好干。要么另选一个,要么两个都干。”侯宣传说:“两个都干?一个槽上拴两个叫驴,往后不是更有架骂了?”王福生说:“这倒未必。你甭看两家都说不愿意干这队长,其实两家都挺在乎呢。要是一家干了,另一家肯定不忿,暗地里捣鬼也说不准。要是都干了,都如愿了,说不定还都没事了,他们也都清楚,就差一票,输的不甘心,赢的心里也发虚。你不也算了?不是还有七八个没投票的吗?要是都投了票,花落谁家还真说不准呢。我要是四猫逼也会来验验票的。”侯宣传说:“要验票验就是了,咱又没瞎鼓捣,票都在那里搁着。”王福生说:“你一个大明白人,这还糊涂着呢。还验什么票?这不是僵局了吗?”侯宣传想了想:“就这一摊子,重选是不可能,这两家摽着劲,估计也不会有人愿意来趟这汪浑水。两个都干,这倒是个解决的办法,就怕再出了后遗症。”王福生说:“往后出啥症都是以后的事,眼前的事你还是先解决了吧。”侯宣传一点头:“就和一回稀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