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处废弃的宫殿内,谢景然一身黑衣,脸上也遮着面纱,一双桃花眼冷清如冰,黑夜也遮不住他的光芒。
谢景然一抬眼便让面前的女子心中一颤。
那女子一身白衣,头上戴着纱帷,看到脸色冷清的谢景然,一股恨意袭上心头,却还是努力忍住,清冽如泉的声音响起,“景哥哥。”恰似带着十分的眷恋之情。
谢景然听到这声千娇百媚的“景哥哥”只觉得气血上涌,却同样忍住,淡淡地表示,“当不起,有话直说。”
“景哥哥,不说咱们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情分,就说你是芷儿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了,你可要救救芷儿啊。”李芷说着那眼泪便簌簌地往下落,可惜纱帷遮面也瞧不出她那如花似玉、梨花带雨的模样。
即便是见了,谢景然心里不过会用“贱人就是矫情”这几字评价她,偏偏有人脸皮这么厚,多少次不欢而散,下一次依旧能若无其事地喊出那声“景哥哥”。
见鬼的情分,若不是怕脏了手,他早就让她死无葬身之地了,说谢景然薄情也好,睚眦必报也好,他都不在意,若是你从某一件事觉得他是个良善的,你便错了。
李芷看谢景然依旧是那副冷清的模样,心中暗恨,你一个阉人摆什么款,但手下并没有迟疑。
谢景然在李芷的手刚刚伸出来,便退后一步,这样,李芷那双纤纤玉手便显得格外尴尬和讽刺,“有话直说,我可没有功夫听你诉说往日的情分。”
“景哥哥,芷儿在这宫中也是身不由己啊。”那声音带着几分怅然若失,若是站在她面前的是任何一个男子都会恨不得将这位落难的美人搂在怀里好好疼爱一番。
谢景然嗤笑一声,“这里又没有别人,你是什么样的人我清楚的很。再说一次,有话直说,不然,我就把你吊在垂拱殿的牌匾前。你说,会不会有人怜香惜玉?”
李芷绝对相信谢景然能够说到做到,忍住心中的恐惧和恨意,朱唇轻启,“听其他姐妹说,贵妃娘娘要把芷儿赐给你。”
谢景然灿然一笑,但那眼神里依旧没有温度,“哦?那恭喜你出了虎穴又入狼窝咯。”
满不在乎和讽刺的样子让李芷恨不得冲上去将谢景然的肉咬下来。
李芷不说话,谢景然也不说话,两人便这么僵着,比起谢景然来说,李芷的耐力差的太多了。
只见她眼泪又迸发出来,“芷儿知道,景哥哥一直对姐姐念念不忘,这么多年在芷儿心里姐姐一直都在,所以,芷儿怎么能霸占姐姐的位置,芷儿宁愿老死宫中,也不想让姐姐和景哥哥分开……。”
李芷最清楚不过,李芸便是谢景然的软肋,但是谢景然已经找到李芸了,那么李芸就从软肋变成了利剑,一把让李芷再无翻身之地的利剑。
“姐死娶妹,也算是一种慰藉,贵妃娘娘也算是成全了我的心意,那我可得好好感谢贵妃娘娘的厚爱了,你说是吧。”谢景然一反常态,似乎对这门亲事喜闻乐见。
李芷只觉得寒意从脚心袭上心头,恨不得一头撞死在这里了事。
“不,不,姐姐泉下有知,会怪芷儿的。”李芷觉得这一刻她就像是砧板上待宰的鱼肉,任谢景然宰割。
若是谢景然知道李芷的想法,恐怕会不屑地说:你永远都是砧板上的肉,不只是这一刻。
“我想芸妹会理解的,说不定今晚便托梦告诉你,她有多欣慰。”谢景然说这话时带着一种若有若无的疯狂和兴奋感,李芷却体会不到这种兴奋,她只觉得她完了,她这一辈子要毁在谢景然手里了。
不,不行,她不能就这么毁了,她还没有当上皇妃,怎么能就这么毁了呢。
“景哥哥,芷儿求求你,看在姐姐的份儿上,放过我吧。你绝世风华,芷儿蒲柳之姿,怎敢与你共结连理。”李芷的桑心里带着央求,但偏偏谢景然便是这般铁石心肠的人。
“通判家的二小姐,你何必妄自菲薄呢?谁人不知,李家二小姐天资聪颖、遗世独立,即便是进了宫也有的人裙下之臣为她肝脑涂地、死而后已。”谢景然永远不会为了李芷心软,或许他们的的确确是同一类人,但越是这样,他就越是忘不了李芷对李芸所做之事,千刀万剐也不为过。
李芷绝望地后退几步,对着谢景然福福身,“谢公公厚爱,李芷定然搅得你家犬不宁。”
“呵,装不下去了?”
谢景然回到谢府的第一件事便是把陈珂从梦乡中薅起来,陈珂也是有起床气的,神色恹恹地看着来人,映入眼帘的便是谢景然那张发黑的脸和如弯刀一般锋利的眼神,顿时什么起床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