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话说了?”顾斐很是欣赏张瑞这副被戳到死穴的纠结样儿,顾斐又完全不给张瑞想出其他办法的时间,开始着手收拾东西,“那就这么办。”
顾斐的公寓很简单,一个开放式的大通间里,隔出了卫生间,厨房两块区域,剩下的一大块空间里,囊括了客厅和卧室。说是这么说,不过也就是摆放着电视柜,电脑桌,衣柜,床以及一个只够容纳一个人的圆形沙发。
“坐吧,医生一会儿就到。”顾斐把随身物品放到电视柜边,又冲着张瑞道:“等医生检查过伤口你再走吧,随便坐。”
顾斐说得没错,没得到确切的检查结果,张瑞也不会安心,但……张瑞环顾了四周,他和顾斐又不熟,若是大喇喇地坐到姑娘家的闺床上,于情于理都不大合适,可当眼神瞥到那唯一的沙发上,仅有的一条并不花哨的黑色棉质内裤惹得张瑞喉头一动,尴尬道:“你们请的私人医生快到了吧?我……站着等就好,老坐着伤脊椎。”
这是什么歪理?顾斐凉凉地瞄了一眼张瑞,又顺着他不自然的眼光朝沙发看去,便一个箭步踱了过去,拿起内裤就臊着一张大红脸转身进了卫生间。
这一切,都落进了路铭希眼里,她端坐在床沿边,似笑非笑地看了看张瑞,又将目光投到一旁衣柜的全身镜上。
确实是条难看的伤痕——从颧骨位置一直划到了嘴角边,口子虽是纤细,但这样长的一道泛红的痕迹,在路铭希显白的肤质上,要多别扭就有多别扭。就如同一块价值连城的羊脂白玉,只要有一点点的裂纹瑕疵,总会让人觉得可惜。
“会好的,别担心。”
张瑞轻声的劝慰传进路铭希的耳里,她略微点了点头,又再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继而转过头,冲张瑞挤出一抹淡淡的笑意,“嗯。”
并不是很担心会留疤,况且现在的医疗科技如此发达,即便是恢复得不彻底,也能做个微整形。路铭希现在只是陷于负面情绪当中,度过了这么兵荒马乱的一天,当空下来的时候,发生过的一切又在脑子里过了一遍。
——我只是不希望你在应该用脑子的时候,动了感情。
梁姐的样子又印在了脑海里,路铭希作为NICE的新人,以及娱乐圈的一份子,保护自己,是最大的前提,梁姐说的没错,只不过路铭希此时此刻反复想到的是,这个让他动感情的人,值得,还是不值得?
“砰砰砰”的敲门声,拉住了路铭希和张瑞的注意力,也把那位躲在卫生间里玩尴尬的助理大人请了出来。
“伤者在哪里?”
门外,西装革履的年轻男人,就连他手里提着的如同造型师的化妆箱一样的不知道什么材质的银色箱子,也看不出丝毫的职业气息。
前去开门的顾斐一愣,那张一向处事不禁的脸上也难得地露出诧异表情,就差开口询问年轻男人到底是不是医生了。
“愣着干什么?伤者呢?”
顾斐还是保持高度警惕,脸上的诧异也随之转变成质疑,“你是?”
从穿着打扮看,男人丝毫没有医生的特征,而从男人那头时尚韵味浓厚的发型看……完全打破了顾斐对于医生这个行业的认知,医生有那么前卫的么?
“哎哟我去,苏禾叫我来的,说是他女人伤了,咦?看样子是我被忽悠了?”男人瞪着顾斐,眼神越来越迷茫,越来越肯定心中的那道猜想。
见男人有想转身就走的趋势,顾斐立马搭腔道:“没有,只是伤者身份特殊,在这个非常时期,我想避免不必要的滋扰,所以……。”
“哦哦,”男人意会出了顾斐没说出来的话,空出来的手在西装内衬的口袋里翻出工作证件,递给了顾斐。
男人叫宁炜,是位神经外科的医生,而证件上显示着的医院名让顾斐暗自咋舌,那是一家与公立三甲医院齐名的中英合资的私立医院,在市里的形象和口碑就如同普拉达在箱包界的地位一般。
顾斐把证件交还给宁炜,又让出通道,“请进。”
宁炜大喇喇地走了进来,先是瞥了一眼张瑞,眼神中夹杂着些许惊讶,就如同在诉说着“怎么能在这里见到你”,继而又转头看向路铭希,却也颠覆了普通医生的职业操守——先看到的并不是路铭希脸上的伤痕,而是眼光上上下下的打量起路铭希整个人。
“你老大哪里找来的演员?”张瑞抱着手,不满地冲着顾斐说,话虽是问顾斐,但谁都能感觉到,这刺头是针对宁炜。
“哎哟我去,”宁炜也不甘示弱地把目光转向张瑞,义正言辞地顶了回去:“我家世代行医,治好了的病人排起来可以和香飘飘一起围绕地球三圈,我从业三年来,还没治死过一个人,你这话,是在质疑我的专业吗?”
“不,我只是质疑你的医德。”
是,如若不是某些限制级的影片里,哪个医生会这么盯着病人看半天的?怎么?眼神扫射下就能好起来吗?
“呃……。”宁炜也反应过来他这样盯着姑娘家家的看也不大合适,可也怪不了宁炜,他只不过是很好奇这位值得让苏禾拉下面子求他上门服务的姑娘是何方神圣罢了。
为避免加重顾斐和张瑞的疑心,宁炜躬身打开随身的箱子,里面放置的都是一些专业的医疗器材,宁炜半蹲在路铭希面前,目光终于移到了那道伤痕上,“嫂子,麻烦抬头让我检查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