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再次被提醒自己被向游放了鸽子,顿时看着面包也没了兴致,端起红酒啜了一口,恹恹地靠在椅背上示意他随意。
“你跟向游,相亲?”丁煜语气有点嘲讽,听了就让我气息不顺,但我告诫自己这是上流的地方,也不能随便发作。
我深深沉了一口气,挺直了腰板,摆出肯德基店员似的招牌微笑:“这你就说得不对了,现在坐在我对面的不是你吗?”
丁煜愣怔了半秒,浅浅笑意在脸上漾开。
“来,相亲就正经点,你先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吧。”看他态度像是没有反驳,我就继续自导自演下去。
“丁煜,男,31岁。”他一字一顿地说,果然够简洁。
“取向呢?”
他笑意更浓,好似这是个很可笑的问题。
“你不要笑,现在同婚已经变成一个很严峻的社会性问题,结了又离,给婚姻登记所的公务员同志带来多大的工作压力啊。再严肃问一遍,你的取向是男还是女?”
如果他回答是不会来大姨妈的物种,我已经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把他发展成像老唐一样的闺蜜。
“你。”
“啥?”我以为他觉得这问题太荒唐而被呛到,又催他严肃对待好好回答。
“我的取向,你。听懂了吗?”他笑意顿失,换上一副严肃的表情。
“嘿嘿,少爷真会开玩笑。”幸好我没在喝酒,不然肯定把持不住喷他一脸,这倒是个不错的调戏,“可惜我是女的。”
我本来想说用女生,但觉得好像安在26岁的我头上有装嫩的嫌疑,用女人吧我又还不够格。
丁煜眉心一皱,旋即又舒展开来,给自己和我都添上葡萄酒,慢慢悠悠道:“我始终觉得一个成功男人身边应该站着一个好女人。”
“嗯,我也这么觉得。”我顺口应到,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好像又被他调戏了,他嘴角果然抿出了一丝狡猾的笑。
我喝了一口酒压压惊,道:“不带你这么回答问题的。接下来一题,你妈咪喜欢什么样的儿媳妇?”
如果顺着刚才的调子,他肯定会油嘴滑舌地回答“我妈就喜欢你这样的”,然后我会皮笑肉不笑内心波澜不惊地应对。
“这么说,你打算做我媳妇了?”他脸上浮起狡黠的笑。
“哈,话不是这么说,你看我第一次相亲,业内经验基本为零,总得先做些市场调研,看看哪一类相亲女最畅销,好积累点经验,日后遇见喜欢的才能有备而战是不。”他既然开得起玩笑,我也跟着不靠谱起来。
“那你要倒霉了,有我在,你的相亲经验估计以后用不上了。”他开始变本加厉。
“俗话说,技多不压身——”我的中心思想还没表达完,眼前飘来一片阴影,把我的注意力都吸食了过去。
一个窈窕淑女怒发冲冠地立在桌子边,正对着我瞠目而视。我看看淑女,再看看丁煜,忽然间明白了这准备唱的是哪出戏。丁煜脸上飞快掠过一线惊讶,瞬即被满面春风代替。
淑女叉腰指着我的鼻尖质问丁煜:“这臭丫头就是你放我鸽子的原因?”
丁煜抬眼,轻笑了一声,道:“你只说对了后面一半,她可不是什么臭丫头,这位姐姐可比你长了三四岁。”丁煜转而笑望着我,我也只能呵呵笑,心道其实最后半截可以不说的。
“你……”淑女猛地收回手,对丁煜瞠目而视。
周围部分不明真相的群众开始停下刀叉,好奇地打量着我们这三人,求知欲旺盛的眼光如网兜一样将我们统统罩住,让人感觉浑身不自在,尤其还被淑女误会是横插在她和丁煜之间的罪魁祸首。
“那个,你们小两口吵架不要扯上我啊,我也是被别人放鸽子的好不好?”我尽量把声音放得哀婉,双眼楚楚地望着两人,再装下去都能挤出两滴老泪了。
“你闭嘴,我们的事与你无关。”淑女怒道。
“所以,那你就别叫她臭丫头。”丁煜嘴角噙笑,真不明白后院起火了还能如此淡然,还转眼看着我。我也觉得此话有理,也跟着他嘿嘿笑起来。
几秒不经意间的眼神交叉被淑女当成了沆瀣一气的眉来眼去,立马点燃了她焦躁的怒气。
突然间,一片冰凉撞到我的脸上,葡萄酒的醇香从鼻底下掠过,下一秒一脸的葡萄酒就顺着脸流向了我白色的衬衫,染湿的衬衫立马变得通透无比,内衣上的花纹都看得一清二楚了。
我呆若木鸡地盯着淑女,只见她一脸蔑视,把酒杯重重地放回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