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到她的办公桌旁,她指着传说中的资料道:“大的送往二楼,小的十楼。组里的男同事都在赶工,资料他们又急着要,你们年轻人力气大,只好麻烦你们啦。”
罗莎莎一番话说得冠冕堂皇,我和何小怪黑着脸交换了一下眼神,两份资料这个表述太暧昧了,确切说那是两箱资料,而且论年纪我们都比她大。
真后悔昨天没有像冯书颖一样把脚给崴了,我抱起大箱示意何小怪快点跟上,早死早超生。
“范姐不在,她都嚣张成这样了,肯定是看我平时和范姐走得近,你又是新人,趁机来排挤我们。”刚出了门何小怪就念念叨叨起来。
“嘿嘿,就当锻炼一下防止脊椎病呗。”我向电梯走去懒得和她念念,话虽如此,却浑身酸得想长睡不起。
看到我略略畸形的走路姿势,小怪阴阳怪调地揶揄道,“哟,付昀,看来你周末的夜生活挺饱满滋润的嘛。”
她本来就是大嗓门,声音在空旷的门厅显得格外嘹亮,我刚想喊她小点声,这时看到电梯门徐徐合上,忙改口叫到:“哎,等等等等,别关门。”电梯门果真又乖乖打开了,我跑进去刚刹住车,看清电梯内站的是何人后,腿一软差点就瘫倒在地,早知道就等下一趟了。
“周总好……”我僵硬地朝着小周点头行礼,嗓音低如蚊蚋,因声带紧张而变调得有点怪异。接着又向他身边的我们部门总监和帮忙开门的秘书打了招呼。何小怪这时也进了电梯,被她热情响亮的问候声一对比,我刚才显得实在太小家子气了。
“你们搬着箱子这是要去哪啊?”我将重得骇人的箱子搁到地上眼观鼻鼻观心地立在一旁,听到小周在边上问。
“这些资料要得急,得马上送下楼去。”何小怪说完,又喊美女帮忙摁了十楼和二楼。还有一楼和八楼的灯也亮着。
“陈总监,你们部门果然是巾帼不让须眉啊,连女孩子都能干得了这种粗重的力气活。”他的一番话说得不徐不疾,我偷偷一瞥,却见陈总监煞白了脸,唯唯诺诺道下次一定注意。
“没事,我们年轻人力气大。”何小怪大大咧咧地山寨了罗莎莎刚才的台词,十楼一到就出了门。
我抬头斜眼瞄着变化的数字,暗暗祈祷他在八楼下了吧。从电梯门的镜子上看到他低头对秘书说了句什么,秘书了然地点点头。八楼一到,总监告辞离开,秘书也尾随着出去,路过我身边还对我嫣然一笑,等我回过神来时,电梯门已合上,我看到了镜子里面的小周。
电梯带着沉默的气氛徐徐下降,尴尬得让人有点无所适从,我祈祷着下一楼进来个人陪我吧,但祈祷显然无用,不然早在刚才就该灵验了。我又盼望着谁能心有灵犀给我打个电话,用接电话来掩饰自己的局促不安,但在电梯间里,就连平时逢年过节格外贴心的中国移动都招呼不到我。我真宁愿和丁煜呆着过一个惊心动魄的危险夜晚,也不愿忍受这种冰冷的尴尬。
“阿昀,好久不见了。”小周突然开口道,声音低婉,有种来自四年或者更久以前的错觉。
“嗯……”我应了声,不敢再看电梯门。
又不是你负了他,躲躲闪闪跟个娘们一样扭捏做什么,快拿出平时欺压老唐的勇气来。
“这几年过得还好吗?”
“嗯……”废话,这不没缺胳膊少腿好端端的站你面前吗。Fine,thank you,and you?
在被他逮到机会再问话前,电梯门叮的一声开了,我匆匆丢下句“我先走了”便抱起箱子逃命似的离开。
原来旧情人见面也不过如此,客套而冰冷的寒暄,顷刻间便能冻结对美好的所有希冀。其实从感情灰飞烟灭那一刻开始,又何来的美好希冀。你以为死去的爱情活过来了,其实它不过是诈尸。
下班后感觉自己终于活过来了,懒得去挤地铁,四下无事,索性塞上耳机踩着夕晒慢慢悠悠地往家里晃回去。
歌里唱着什么如果能在樱花染红的大街和你再次相遇绝对不会再放开你的手,我看着头顶梧桐满眼的飘黄,却还是只能把手插裤兜里一个人回家,不由得心有戚戚焉。
正想着我是不是该好好考虑找个结婚对象了,手臂突然被人从背后拉了一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