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看到照片我有些惊骇,难道小周真的想让我看到这段夕阳红的地下情?
“很惊讶,对吧。”小周自嘲笑笑,“我也是刚刚知道。”
对于小周的自曝家丑,我一时作何反应,幸好在彻底冷场前他又继续说:“当初温慧就是用这个来威胁他们,逼迫他们把你踢出君华。”
“你是说,当初是温慧……”
他点点头,“那个酒店在度假村,当初就是温慧推荐桐叔去的,她和桐叔怎么认识我倒不知道。我妈妈对此拼命掩藏,所以我一直被蒙在鼓里,什么东西也查不到。”
“那这次你又是怎样知道的?”
“当初跟丁煜商定好之后,我修改报价书的时候,发现报价已经被人修改得比丁煜提供的还要低了。能接触到报价书的就那么几个人,很容易就查出是谁干的。”小周歇了一口气,“这次桐叔为什么会答应温慧,一定会帮忙修改报价我就不得而知了。”
我听着出了一身凉汗,桐叔就是一把安全锁,即使小周拒绝改报价,只要桐叔改了,外界都会误以为是那封泄密邮件闯的祸。
“我以前也曾怀疑是温慧,但只因没有直接证据,所以也只是推测。没想到她的战线能拉那么长……”
小周的手机响了一声短信提示音,他读完之后抬头看着我,“还有比这更长的战线呢。时间到了,阿昀,我想带你去见一个人。”
“谁?”
“陶子羽。”
我感觉到胸口剧烈地起伏,“你怎么知道她在哪里?啊,不对,你怎么知道她还活着?”
小周苦笑,“我知道的途径和你的差不多。这事有点复杂,你先告诉我想不想见?”
我毫不犹豫点点头,小周发动车子往陶子羽家的方向赶去。
“对了,我妈妈的事……能帮我保密吗?”
“嗯。”我轻声应了他。
穿过败旧的楼梯来到陶子羽家门口,已翻新的房子已看不出当年火灾中被烧烤的模样。
“我们需要敲门吗?”我问小周。
“不用,她很快就会出来了。”小周示意我随他一起站到上楼的楼梯处。
静等了十来分钟,果然听到咔的一声开门声,一道并不陌生的女声传来,“爸爸,那我先走了,改天再来看你。”
女人身子刚探出门外,发现我们时神色一僵,随即又淡定自若地拉上了门。
“付昀,好久不见啊。”对方仍是温婉一笑,“还有周同学也是,这么多年了还是护花使者的角色啊,啊,不对,听说您都已经离婚了呢……真不好意思。”
小周不跟她一般见识,我应她:“真是好久不见,我该叫你陶子羽呢,还是温慧呢?”
“也许不久的将来你得称我一声‘丁夫人’。”温慧双手抱臂,嘴角上扬,笑得甚是陶醉和自得。
“是吗?但我建议你先去地摊找算命先生改名换姓,听说,‘温’和‘煜’可是水火不容哟。”我假装讶然。
“哟,老同学,哪有多年不见就净讲些鬼话挤兑人呢?真是一点也不客气,不过,看在前女友的日子过得那么难堪的份上,我就不跟你多计较了。”
她心里的台词也许很简单:闭上你丫的乌鸦嘴!
“是呀,我应该给你赔罪才是,把这么多年来欠你的白菊花都一齐送回来给你。啊,不对,我忘了,花店里的白菊花都被你买光送给我了。”我故作遗憾道,“不过我可以送给你干花,保证你一年四季一连几十年都能看常开不败的白菊花。”
她皮笑肉不笑,说:“没想到,多年不见,你嘴皮子倒变厉害了。”
“一般般,这都是丁煜把我给操练出来的。”我捋了捋耳边的发,这个样子一定很羞赧。
她冷笑一声,“徒逞口舌之利,难成大器。难怪你这么多年了还一事无成,还是个小小的助理。”
“被你说对了,真不好意思。”我乱笑了几声,连我自己都觉得毛骨悚然,“当然不能像温经理您一样成大气,这么多年被人当空气,吸进肚子当个屁放掉了。”
“你……”她恼羞成怒,扬起巴掌几欲打下,小周将我扯到一边,挡在了我前头,我差点都将他忘了。
“付昀,你以为丁煜真的爱你吗?”她脸上的表情全是蔑视,“你看看他的前女友们,夏伶,向扬,相貌才情兼而有之,哪个不是满汉全席的等级?你嘛,顶多算一路边摊,有客人来光顾全凭好奇。”
我心想:这女人疯了。
“温小姐,俗话说物以稀为贵。现在山寨技术那么强大,什么东西一旦大批量生产,那可是要大大掉价的,所以还是全球唯一版的值钱。丁总可是商人,在商界摸爬滚打多年,这点看货眼光还是有的。”小周气定神闲地说。
我用胳膊肘戳了戳小周的手臂,对他挑了挑眉,意在赞他的机智。小周亦笑笑回应我。
温慧气得脸都白了,却又强忍下怒气,假笑道:“既然你不信,那我们就走着瞧好了。希望到时在丁煜面前哭的可不是你哟。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两位幽会了。”语毕她昂首挺胸,轻飘下了楼。
我一身畅快和小周下了楼,到得楼下却发现他的车旁边站着一个窈窕的女人。
女人看见我们笑着迎了上来,小周用下巴指了指她,问我:“你还记得她吗?我的秘书,孙萌。现在也是我女朋友。”
“噢,记得。”我冲她笑笑,心叹:原来大家都有归宿了。
孙萌和我坐进了后座,小周从后视镜里看了看我们,说:“孙萌以前住在陶子羽对门,刚才就是她发信息告诉我温慧来找她爸了。”
我点头,小周一边开车一边说:“十多年前那场火灾,其实——”
“阿彦,我来告诉她吧。”孙萌抢白道。我差点反应不过来她口里的“阿彦”就是小周。
小周微微点头,孙萌继续说:“那场火灾,有两个人去世了。”她顿了一顿,我点点头。
“其中一个是陶子羽的妈妈,另外一个……是我的亲妹妹,孙柔。”
“啊……”我吃惊地轻叹,所以当年我看到那具烧焦的尸体是孙萌的妹妹?而不是陶子羽……
“这听起来可能会比较荒唐,孙柔……在火灾前就已经去世了。”她抿了抿嘴唇,神色有些艰难,“嗯,自杀。陶家的火势蔓延到我们家,所以……火灾发生前恰好陶子羽她爸送她去外地,家里只有她妈一个人。后来陶纪平找到我爸……给了我爸一大笔钱,只要让他对外宣称去世的是陶子羽。因为并没有实质性区别,迫于当时家里的经济压力,我们家就接受了……”
我目瞪口呆地看着她,受到的震惊让五脏六腑都要被震碎了,这简直冲破了我固有的思维模式。
良久我才问她是不是向扬也知道这个故事。
她颔首,“我和向扬的关系就像你和宋绘真一样。”
向扬知道,那丁煜应该是知道了。
我将孙萌的故事复数给老唐和宋宋听后,感觉自己像生了一场大病,需要很久才能复原力气。
在家从四月下旬呆到了五月中旬,不用上班的日子我变得越来越慵懒,无所事事就变得嗜睡如命。
陆芩终于给我打电话,通知我下周一回公司上班,我的嫌疑已经洗清,是有人在温慧的U盘里种了木马,通过U盘移植到了我的电脑上,于是有了那封自动发出的邮件。处理了两个相关人员,温慧却不在其中。
我兀自笑了,感觉一下子许多事都没有想象中那般重要了。
挂了陆芩电话不久,我给宋宋打了电话,先告诉她我要回公司的事,她自是祝贺一番。
又闲扯了几句,末了,我说:“宋宋,周末有空吗?陪我去趟医院吧。”
“啊,怎么了?”她语调突然紧张起来。
“我好像……算错安全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