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好法子治,不如你过来取?”
“腿也疼,走不了。”
话音未落,就觉得身子离了地儿,竟是股无法挣脱的强劲风,接着便跌入个温暖怀儿。我大惊,忙抬头瞧。
本做好了吓一跳的准备,谁知这一瞧之下,便怔住。
却见那人面如冠玉,眼似寒星,唇角眉梢带着笑意,整个人竟与陆少卿有三分神似!只是他无陆少卿那股子仙风道骨,不过却给人一种无比舒服的感觉。
那感觉,竟似三月春风,能令大地春回了。
他着一件杏色袍子,腰系金丝绦,上挂一同色绣囊,那绣囊上不绣花鸟不绣金龙,却独独绣了个女子侧影。
我只觉那侧影眼熟。却因自己个还在人家怀中,没时间细想。大力挣了挣,就恼道:“放下我!”
他深深望住我眼,那神情中,似有一抹久别重逢之意。
“我又不认得你!”我捏起他臂上丁点大的肉,狠狠一扭。他皱了皱眉头,就笑道;“你当真不认得我?!”
“不认得!”再揪起他丁点肉,这次加大力气去扭,明明见他微微咧嘴,却偏不放手:“你再仔细看看我!”
“你先放下,我再瞧!”
“好。”
身子被小心放下,我退后几步仔细去瞧。果然是头一回见么!于是就道:“是头一回见!”
他叹了口气,有些失落。旋即就朝门外大呼:“云少海!”
话音将落,就见云少海急匆匆进来,我忙窜过去,一把抓住他臂,大声道:“云少海,这九爷是个疯的吧?!怎的见面就动手动脚?!你不是与我说,这次来地府是为了陆少卿?!但刀山火海我不怕,却怕你们这里没一个正常的!”
云少海狐疑地望向闷在一旁的男子,那人便向他摇了摇头。云少海几步过去,远远拉走这位神经兮兮的九爷,交头接耳起来。
我竖耳朵去听,只依稀闻得:“此事急不得!你也知道她和鸣萱究竟是怎么回事!我能带她来见你一面已经不错了!千万不要操之过急。”
言罢云少海便回头瞧我一眼,我忙装作打量鲛人灯,云少海就转回头去,又道:“虽然外貌没变,但今时不同往日!要不是为了……,我本可以无视你这要求。”
云少海声音实在压得太低,我虽极力去听,仍听得支离破碎。而那位九爷一直沉默不语,最后便拿手大力抹了把脸,叹气道:“放心,我都明白!”说着便悄悄递了个物件给云少海。
那物件很小,过程又极快,我压根就未看清!但瞧着二人鬼鬼祟祟架势,我只觉胆战心惊。想来也是太蠢,竟只因他是云少海,只因一句陆少卿,便随便入了地府。只怕此次入地府,云少海隐瞒了什么!
那九爷将物件交与云少海后,就重重拍下他肩头,而后者脸上挂一抹苦笑。似乎要做的决定万分令其纠结。而九爷便折身出门。
随着“吱呀”一声刺耳响,那扇门重又关上,这屋子里只剩了我与云少海。
我心中又是疑又是怕,也不知该作何打算。而云少海将那物件攥在手里,大步朝我过来。我心道必然是要出卖我!于是赌气背身子不去看他。
脚步已停。
他却不曾开口。我只道他走了。回首,却正见他正正立于我身后。
“到底是要想着新主子,竟忘了过去情分!想来如今你是地府阴阳使,必然要为了主上赴汤蹈火甚至做尽亏心事!”我极尽嘲讽,云少海却只是沉着脸,一言不发。
“当初你说带我来地府,我并未多问,那是因为我信你。却不想你是要将我卖了?!怎的,我到底像哪个?是那个鸣萱么?!你那神经兮兮的九爷求鸣萱求不得,便来寻我顶数?!阴阳使大人,说说吧,我被卖了多少银钱?!够不够你喝一顿酒?!”
云少海解下酒葫芦,猛灌了几口酒,那酒水顺着脸颊流入大敞的衣领,他也顾不得擦,只是将酒葫芦摔在地上,冷冷道:“事情并不像你想的那样!”
“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你那位九爷甫一见面便动手动脚,还不是觉得此处是你们地界!我只恨不但自己看错了你,便是连陆少卿,裴少玉都看错了你!”
我越说越气,真想扇自己几个大耳刮子,心道陆少卿他们都在为七笑尸事件头疼,并日夜守灵,而我却偷偷来了地府。如今就算被骗也是活该,都怨自己轻易相信别人。
于是干脆一屁股坐地上大哭,将背给他。当下真真是越哭越伤心,越哭越大声。也不知过了多久,只觉哭得嗓子也哑了,眼睛也痛了,而云少海却连一句解释话都无。
悄悄回头,却见身后不知何时已没了人。而那云垫子地面上,静静的躺着一把精致的嵌珠钥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