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回事?你伤到了何处?怎的总晕厥?!陆少卿呢?!会不会已经死了?!”
我一直不敢问出这话,是怕!怕得到肯定的回答!若陆少卿当真死了,我宁可亲眼见到,否则必是不信的。
可此刻这话却不得不问了!我不敢想象为他解点金术的云少海已成这样,而那当事人又会如何?!
心提到嗓子眼,我怕云少海的答案,又怕云少海没有答案。一双眼紧紧盯住他的唇,就见那两片唇微微张开,吐出话来:“说来话长,你先扶我起来。”
“你先告诉我我好安心。”我固执起来。
他就咳嗽,我的心一直随着那咳声上下起伏,觉得这才是世间最大的煎熬。好不容易云少海止了咳音,就道:“放心。”
“放什么心?是没死么?!是好好的么?还是受了伤?轻伤重伤外伤还是内伤?”手用力抓住他手臂,他立刻痛苦地皱眉,我忙放开手,一连说了几声对不起。
“陆少卿很好。没受伤。”
“那你的伤是怎来的?你说谎?!”
云少海垂眼,沉吟了片刻方又道:“是的。我是骗你的!”
我心咯噔一声,只觉气息都要不接,而他就接着道:“大师兄受了点轻伤,但——”
他止住音,欲言又止地看向我。
我心中明了几分,就苦笑道:“但鸣宣在旁,自然不会令他有危险!是啊,鸣宣法力高得很,却不是小妖小怪可比了。”
云少海闭紧了口。
我也不想再说话,只觉卧龙镇的风雪也下到了这间茅草屋,努力稳定情绪,我朝云少海笑,道:“没事,别为我担心!我本就是痴儿,痴儿是不会有悲喜的。真的,我一点都不悲伤!一点都不难过。”
云少海眼中便有了奇怪的情绪闪过,我猜不透,只当他是可怜我,就又道:“来,我扶阴阳使大人坐起。”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方将其扶起,重又歪靠着柜子。见他脸面上都是血,触目惊心得很,我便自袖中翻找一阵,终翻找出一方帕子。只是这帕子不比云少海原来那块东海鲛人帕柔滑如肌肤,又因我最近一直折腾,衣衫罗裙都惨不忍睹,更何况它?拿着那又脏又破的帕子瞧,我犹豫道:“你瞧你满脸满身血,也不知伤在何处,是外伤还是内伤?”
他就朝我苦笑,但这一笑必然又牵动伤口,笑容方展开便消散。他痛苦地皱了皱眉,话自嗓子眼蹦出:“你尽管擦。”
得了他的回答我忙上手去擦,才一下他便“嘶”了声,惊得我忙住手,他却又道:“擦。”
我仔细为他擦去脸面上血迹,方发现他额上有条两寸长的口子,那口子极深,也不知是什么所伤,伤口深得皮肉翻卷着,直令我头皮发炸。
“这伤好深!却是被何物所伤?云少海,到底怎回事?!”
云少海闭紧了嘴,我就又问:“难不成明月说谎话?!”
他缓缓摇头,就道:“明月的话是真的。我们果然在大师兄的木轮车中找到楚少琴魂魄以及解开点金术的独特解药,但她却隐瞒了一件很重要的事。”
“重要事?”
“木轮车中有暗器。”
我恍然大悟,再瞧,就觉云少海额上伤的确像被锋利的暗器造成,那应该是袖箭之类的物件。想来当时众人全部精神都在楚少琴魂魄之上,必然会放松警惕了。
“万不想她如此狠毒!”我叹气,又道,“我只想不通她为何要如此做?!我们本是两厢交易,我都守了承诺,为何她不守?”
云少海道:“有些交易并不是公平的。”
我搔头,又去瞧他那伤,见伤口一直血流不止,就道:“可你是阴阳使啊!怎的也与常人一般流血?”
他压下眼帘,就道:“有些暗器可以专门对付鬼差。”
“真真狠毒!”
“……。”
“但明月怎知是你去解点金术呢?万一是裴少玉岂不白费心机?”
云少海不语,恐也想不通,当下两个人都没了话,许久云少海才又开口,道:“大师兄的事你大可放心,你如今手脚都有伤,难道要这付样子去见他?”
我这才想起自己的手脚来,摊开手瞧,却见掌心上横七竖八的似棋盘一般,果然不能见人了。这付样子陆少卿见了倒好说,若是裴少玉见了定当跳脚。
“在这里养几天伤口就会复合,到时回去也不迟,而且——”云少海止了话头,微微偏过头,轻声道:“这里有许多你应该知道的秘密。”
我想了想觉得有理,好歹如今我知陆少卿无大碍,也多少放些心。而云少海就又说:“我好了很多,不如你扶我回去。”
“回哪去?”
“阴阳使该回的地方。”
我忙扶他起身,他似乎真的好了些,我竟未用大力气就将其自地上拽起,而搀扶着他一路往外走,到了门口,我不由回首。
就见那柜门孤零零的立着,内里,的确有许多我想要知晓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