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大手毫不留情地握紧了我的手腕,手腕传来烙铁一般的疼痛,金色的光开始笼罩我的手,不消片刻,手腕变雪白如初不留一丝血痕。
强烈的力量开始平复,不停拍打的窗户也停顿了下来,四处翻飞的床幕也静静地垂落。
床榻上的琅秀面容沉静,带着我力量的两滴血在苍白的唇瓣上格外明显。
“你竟敢妄动妖力干预黄胄命数,琉璃,你的胆子着实大了些。”卷帘阴冷的面容上浮过一层怒气“我干预了又如何,遭天雷的是我又不是你。”真是狗拿耗子多管闲事,所谓皇帝不急太监急。
卷帘你有意思么你,天天看我跟看耗子似的,你不闲累我也慎得慌不是。
“你若被天雷劈死了,我又要如何恢复你真身。”卷帘忽而冷然的一笑,明明英俊的面容此刻让我感到由衷的恶心起来。
我昨晚感到的温柔版卷帘,肯定是我自己操劳过度幻想出来安慰自己的。
大爷的果然都是幻想,**裸的幻想。
“你放心,我命比你想象的硬的很,松开!”我不屑地撇了撇嘴,意图用力地挣脱来卷帘的桎梏。
卷帘却不松开,左手擒着我,右手有金色的灵力缓缓沁出,很快光芒开始逐渐笼罩住床上的琅秀。
“你要干什么!”我心中慌乱起来,凡是只要有卷帘参与准没好事。
“让他不能再接受你的妖力而已。”卷帘语气平淡无波,似乎只是做了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情,却成功的引爆了我心中本就不太平静的小宇宙。
他大爷的,这明摆着是只许州官防火不许百姓点灯!
我一把挣脱开卷帘,面色凶狠的拉住卷帘的衣襟,目露凶光。
“你以为你是谁啊,你是我爹我娘我大爷?你凭什么来干预我!”最后一句几乎是吼出来一般,所有的情绪几乎就要汹涌而出。
害我一举变成老太婆的是你,半路掉链子害我半夜上演大逃亡的也是你,阻碍我拯救琅秀的也是你。
“你究竟算什么啊你……”疼痛且酸涩,床榻上的琅秀已被卷帘的妖力完全笼罩,听不见我们说话,就算苏醒也看不见我的面容。
他是琅秀啊……本应和我永远在一起的人,明明近在咫尺,我却什么也做不了。
不仅不能拯救他于水深火热,还得眼睁睁地看着他再度命丧黄泉。
“是,我什么也不是。可你的性命也不仅仅是你的。”卷帘只是眼眸低垂,我从未感到话语是如此的苍白冰凉。
卷帘与我本就利息之交,我怎能期望他能理解我的世界?
琉璃啊琉璃,你活了上百年竟然连这般浅薄的道理都不明白?
我睁大自己的眼,忽而想到什么,看着卷帘突兀且张狂的嗤笑了起来。
“哈哈哈,卷帘,如果你以为你什么都能够如意你就大错特错了。”
夜风冰凉,窗外卷入一阵强劲的风来,吹得桌面上的茶盏发出磕磕绊绊的声响。
饶是常日里平静如厮的卷帘,此刻也明显感觉到有什么不对劲起来,手心渗出鎏金的光来。
我却比他更先一步,冷笑一声,直接伸手狠辣且迅捷的剜掉了我的右眼。
无血无泪,瞳仁被挖后只映出一个幽森而漆黑的眼眶,夜中隐隐透出点点莹白如萤火虫般的微光。
卷帘面色惊变,手上的金光一闪便没了踪影,脚步微动似乎要冲上前来,却又忽然停滞在原地,面色复杂且几分哀怨。
哀怨?你也会有哀怨?那你为什么从不明白我的哀怨!
我低吼一声,松松挽着的长发四散飞扬,映着夜色纠葛成诡异的风景,汹涌的灵力从右眼中如山洪一般的爆发。
长眠在元神处的灵力非危机时刻不可启用,用则元神损坏折损修为。
“琉璃!不可!”卷帘似乎已经猜到了这是什么,伸手要抵御。
“河卷帘,你终究是晚了一步。”我桀桀的笑,犹如鬼魅,先一步定住了卷帘的身形。
卷帘顿住,莹白的藤蔓将他狠狠地捆绑起来。
我收回手,将流光溢彩的眸子安回自己的眼睛,走至卷帘的跟前。
看了一眼床上沉睡的琅秀,伸出手,轻浮地拍打了下卷帘的脸。
“卷帘,你道行深,我破不了你的法。但你别忘了,如今你被我束缚于此,你挡不住我的……哈哈哈……”
卷帘不语,皱紧了眉头试图挣脱莹白的藤蔓,那可是我沉睡的妖力铸就,你道行再深怎是片刻就能抒解?
“河卷帘,你等着瞧。”
兔子急了还会咬人,万年被压倒就不能反扑了?
我看了眼无计可施的卷帘,忽然心中快活起来,飞身从那扇未关的窗中,投入茫茫的夜色。
离开王府,趁着茫茫夜色我几乎是飞奔一般,催动妖力加快速度来到了皇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