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卷帘大哥你怎么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听闻波月在蟠桃会上惹怒了三太子,却又发现你们也没了踪影,大抵能猜到你们是来了西海。”
“卷帘大哥你是来帮我们的吗?”奎木狼兴奋之极,差点就要欢呼着贴到卷帘身上。
我冷哼一声,一脚踹在奎木狼肚子上让他靠边闪了会,奎木狼捂着肚子哎呦一声撤退。
卷帘看上去已经相当习以为常,我们搭档的这百年以来虽说算不上什么密友,却也好歹是有十足默契的战友。
奎木狼默默了半晌,自觉的站好。
“我们打算先救出波月,让西海龙王知道三太子在天宫的恶劣行径。”我对着卷帘把我们的计策娓娓道来。
“……”卷帘忽而沉默,抬眸看向我的时候,蠕动了一下嘴唇道:“你们一定要揭发三太子吗?”
我一愣,觉得这问题很是奇怪,如若不揭发三太子,偷偷带走波月虽然也不是不可以,但是三太子事后纠缠不清会更为麻烦。
如若揭发的话,父子之间的矛盾占了第一个导火索,我们与三太子之间的矛盾便会缩小,这是何等有利的事情,为什么要不揭发呢?
我实在想不通,就连奎木狼那傻二般的人都开口道:“卷帘大哥,是三太子作乱在先,我们揭发是合情合理啊。”
而卷帘只是抿紧了唇,那眉间拢起一波烟川,欲言又止地动了动唇,但终究是千言万语化作一声叹息。
他像是在思考,又像是在回想,最终他只是勾动了一下唇,万千的寂寥都在这唇齿边化作了一声自嘲的笑声。
“卷帘你怎么了?”我感受到他的不对劲,我拉了拉卷帘刚恢复的右臂,那右臂似是活动还不太灵巧,僵硬地收了回来。
“既然你们想这样做,那就这样做吧。”卷帘收回了自己的手,将两只手背到身后,用目光示意了一下西南方道:“三太子的寝殿在那里。”
奎木狼闻言眼中立马烧起了一簇小小的火花,大有将三太子粉身碎骨的意味,眼瞅着这厮就要继续狗刨着刨向三太子的寝殿,我眼疾手快的拉过他的衣襟。
“无论你再怎么激动,首先要隐藏好自己的身份,找到波月才是你我来到西海的头等大事。”我瞪了奎木狼一眼,这厮什么都好,就是实在太冲动了。
奎木狼立刻点头如捣蒜,我看他似是真的理解了,才松开爪子放他向前。
卷帘静静地站在我身边不置一词,我不禁有点尴尬,眼神不由自主的瞟向他的右臂,他是不是已经猜到我和魔君的交易才没有问我呢?
脑内兜了一圈,敢情我这是要把卷帘当神的节奏了……不可能不可能……
为了打破我和卷帘之间沉默的气氛,我略是有些小心翼翼的开口道:“方才你为何说不要揭发三太子?”
“命。”卷帘凉凉的看了我一眼,步伐有些飘忽的走向西南方。
“你不要说话跟算命的似的,你也知道我听不懂。”我挠了挠脑袋,颇是无奈地耸耸肩。
卷帘停下,看了我一眼,忽而牵动个笑容,好笑又无奈。卷帘双重感情的神色璀璨的惊人,我被这样的笑震了震,哆哆嗦嗦开口道:“干、干……干嘛?”
“你认识孙悟空,你知道他为什么要被压在山下五百年吗?”卷帘仍旧是维持着那样好笑又无奈的表情看着我。
“他不是惹怒了佛祖吗?”我理所应当地回答。
“不,这一切不过是被早已注定的命,一条通向西行的命。”卷帘垂了垂眸子,立起身回头看灯火璀璨的龙宫,眼神里露出一丝渺然。
我往后退一步,卷帘对着我笑开,他这般的笑,我却害怕起来。
我知道他也是这命定西行里命定的一员,他多么的想逃避这命运,才找到我想把我拼凑完全重新放上天宫。
可上天的决定真的这么容易就能被改变吗?恐怕卷帘心中是比谁都要清楚。
“那又和三太子有什么相关,难道……三太子他,也是?”我嘴角的肌肉几乎抽搐。
“命定西行的第四人,便是西海龙王三太子——敖烈。”卷帘轻轻一笑,我心中竟不忍起来,握住了他的手。
而卷帘只是笑,挣脱开我的手,先前走去。
大闹天空的孙悟空,醉酒戏嫦娥的天蓬,错碎琉璃盏的卷帘,还有……西海白龙三太子吗?
如果这一切都是命,那么就算卷帘这次阻止了也没有任何的意义,一切终究会载着那滚滚的车轮再度规则的与命运黏合。
西海三太子敖烈,他终究逃不过这场劫数。
我默了默,自知已经没有再多问的必要,便也随着卷帘的步伐向三太子的宫殿潜去。
“滚,都给我滚!谁叫你们进来的!”
“三太子……龙王叫……”
“我父亲的话你们就听,我的就不听?我说了叫你们滚你们知道不知道!”一声器皿破碎的声音响起,凡是器皿都算我的同宗,我的小心肝也惊得一跳。
我起了兴致,拉着卷帘向前,偷偷地接近那宫殿之中,探头一看,果真间一俊秀的青年正对着一地砸碎的花瓶,怒发冲冠斥责宫女。
那俊秀青年约莫就应是三太子了,因他之前都是龙身的模样,我这才知道,他狭长的眉眼,眉间傲然的戾气,薄唇一抿,还真与那龙有几分相像。
我左顾右盼之间,本想寻找奎木狼的身影,却发现奎木狼明明早已进入宫殿,此时此刻却不知他到底身在何方。
我了个大爷,他还真是我大爷,一刻不看着就不知道去了哪里,好歹也要等等我们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