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了他一百多年,我多么希望他就算撕破脸皮与我打一场也好,他却是那么不冷不热地对我不管不顾,他不想认识我,也不再想记得过去……
我们两个女人在凉飕飕的阁台上互相拥抱了半晌,我满心的酸楚荡漾了一会,看着常日威风凛凛的蝎子此时此刻满脸泪水,我也很是疼惜。
可一阵冷风袭来,我本就穿的单薄,不由得打了个哆嗦,鼻子有些痒痒的起来。
不好,这是要打喷嚏了……我抱着蝎子,本想拼命的忍住,不想在此时此刻败坏了原本浓郁的氛围。
但又一阵冷风袭来……
我猛地推开蝎子,可叹我的胳膊太短了,还没完全地推开蝎子,我便“哈啾!”一声,将眼泪鼻涕一同挥洒到了蝎子的衣襟上……
“哈哈,这天气有点冷不是。”我拼命地抖了抖自己的眉毛,试图抖掉我心口噗噗跳的慌乱,伸出自己的袖子往蝎子的衣襟上揩了揩。
蝎子的脸明显黑云压城城欲摧……我眼神闪躲的继续在她胸口揩啊揩,那团粘稠的物体却怎么都揩不干净……
我吃进去的都是稀的,怎么喷出来的都是稠的,真是好生奇怪。我心中泛着嘀咕,完全没有注意到蝎子的动作。
一个拳头带着三月的凉风,连“嗖”地一声我都没有听到,我的世界就伴随着右眼的疼痛沉默了。
在接到蝎子那么结结实实的一拳之前,我的心中瞬间哀鸿遍野,只剩下了这么一个念头……
我,完,蛋。了。
而事实证明我果真是完蛋了。
不知道蝎子那一拳把我揍晕后是谁把我拖回的房间,反正我醒来时,原本早晨通透的天空,却已迅速的被残阳席席卷成了一片的血色。
我有些呆愣地从床上爬了起来,站在窗口望了一会西面的天空。
那天空真是红的像一片血海,地狱里的曼莎珠华恐怕都没有这般的血红,尤其是残阳仍在的那一角,真真是红的凄厉且彷徨。
一排晚间的大雁对着这般血红的黄昏视若无睹,排着一字渡过这西面的天空,街道上只剩下了卖雨伞的小贩的喊叫。
“天气有异呀,要远行的都买把伞吧,俺也收拾摊子回去嘞!”
街道上的人行色匆匆,不知是真感觉到了天色的异样还是已到了归家的时辰,昴日客栈门前的灯笼北店小二点起,在渐渐暗下的天色里,挂出一抹凉薄的红光,投射在地面上,像是大地恋人的胭脂。
我紧紧地用手抓住窗框,心中开始有种莫名恐惧的情绪在张狂的跳跃,我皱了皱眉头,转身开门,开门的一刹那正看见举起手敲门的卷帘。
“你怎么还没回流沙河?”我一愣,却又立刻想到或许是卷帘也注意到了这诡异的夜色和气氛。
“快了。”卷帘平淡的点了点头,却又皱了下眉头,透过我的门眼望向我房中未关上的窗,又转眼望着我也不安的面色道:“这几日最好不要出昴日客栈,尤其是夜间。”
我不明觉厉,心中也隐隐知道有什么异端要出现,又是有些不安的问道:“这西面的天色很不正常,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
“西方染血,是魔族降世。”卷帘的面色凝重了一下,又是再度重复了一边道:“千万不要走出昴日客栈,明白了吗?”
我从未看过卷帘如此凝重的面色,我寻找琅秀只能在夜间行动,但此时此刻我也不能不答应,只得先对着卷帘点了头。
卷帘见我答应了,又随意叮嘱了两句便回了自己的房间,想来是时辰也差不多,元神要回去歇息了。
我却是回了房间,那窗口的夜色已经渐渐的暗了下来,东方已经被大半个黑色的帷幕遮盖,西方却仍旧一息血红不肯死去。
“西方染血,魔族降世……”我暗自重复了一片,却一个哆嗦觉得委实冷然了些,这话真是说的恐怖极了。
这戏折子里才出现的悬疑情节着实是把我惊悚了一下。
先撇开刚入魔的琅秀不说,我本体之内还有个魔族的魔尊孽镜,这孽镜虽没什么动作,却着实很难让人安心。
这西方染血,将要降世的魔族究竟是谁?
我闭上眼,却觉得冷极了,周围的空气仿佛被冰冻了一样,我晚上不可能不出去寻找琅秀,但今夜看来不是个好时辰。
夜色继续推进,我下楼草草的用了一餐饭食,刚回到楼上没多久,当黑夜终于将西方的血色吞噬的那么一刹那。
果不其然,轰然的一声雷鸣,倾盆大雨夺世而下。
我躺在床上,强制自己闭上了眼睛。
好不容易在半梦半醒间挣扎了许久渐渐有些昏沉起来,“轰隆”的一声巨大的雷响劈亮了我整个房间,而我也惊呼一声从梦中挣扎起来。
一双黑紫的眼睛暴露在了我的面前,又是“轰隆”一声,再度劈亮我的房间,鲜红的长发铺散在我的身上,一张苍白妖娆的脸瞬间把我从梦中彻底惊醒。
是孽镜!
我下意识拔腿就要跑,孽镜却眼疾手快的手上化出极为鲜艳的红色魔力把我捆绑在了床上,他的手不过在空中轻巧地一晃,我们的四周便立刻燃起了虚无的火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