飒爽英姿———记和村营女民兵“三八掘进突击排”
2018-04-15 作者: 张培良
飒爽英姿———记和村营女民兵“三八掘进突击排”
王长安王顺昌
一
在跃峰渠工地“十里洞”十二号天井上,呼啦啦飘扬着一面鲜艳的红旗,金光闪闪的“三八掘进突击排”七个大字绣在上面,在灿烂的阳光映照下,更加光彩夺目。Www.Pinwenba.Com 吧这就是曾出席过“群英会”的峰峰矿区民工团和村营女民兵掘进连“三八掘进突击排”的战场。这个排共有五十多名女民兵,平均年龄二十岁。她们承担着开挖四十多米深的天井和掘进二百零四米长隧洞的任务。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奋战,尤其是在当前回击右倾翻案风的斗争中,更加焕发了革命青春,眼下她们正在隧洞里激烈地战斗。
这时,掘进头上,突然出现了火焦岩。这种石层,坚硬如铁,打炮眼时一锤上去,就好像是到老牛身上挠痒痒,纹丝不动。这可把人急坏了,只见一个姑娘,手中拿着八磅大锤,带着风“呼呼”闯了进来,搭起抡平锤的架马儿,“叮当”“叮当”地打开了,嘴里还不住地说着:“甭说你是火焦岩,就是铁也得把你化成水!”这个姑娘就是“三八掘进突击排”排长武青叶。她是全营有名的“假小子”,今年二十三岁,中等个头儿,长得敦敦实实,四方脸,黑里透着红光。一双铜铃大的眼睛,显得格外精神。头上梳着两个小短辩,脚上穿着一双膝盖深的大厚底雨靴,身上穿着一身沾满泥点的半旧工作服。干起活来,干脆利落,讲起话来,象机关枪“嘟嘟”直响。天大的困难压下来,也使她屈服不了,也能顶得住。青叶这次远征修渠虽说是第一次,可她早就是一名水利战线的老战士了。四年前,那还是她十八岁担任大队民兵连副连长时,正赶上公社要修“万米渠”,她率领一支青年民兵突击队,杀上了战场,出土担大筐,她抢在先;搬石头砌筑,她跑在前,受到了领导和群众的赞扬,大伙儿称她是铁姑娘。扩建村西的红旗水库时,她又是第一个报名,投入了火热的斗争,在一线工地上,她光荣地加入了共青团。
自打青叶来到跃峰渠工地后,不管是白天还是黑夜,还是风天雨地,她总没吃过一顿应时饭,没睡过一次囫囵觉。战斗中哪里活儿累哪里就有她,哪里危险她就出现在哪里。一次,井筒里出现了塌方,她一连跟了四五个班。饿了,让队友们上班时带个干粮啃啃,困乏了,马马虎虎打个盹儿。姑娘们看着她那忘我的牺牲精神深受感动,就劝她说:“青叶儿,你可要注意身体呀,不要劳累倒了。”可青叶却笑盈盈地回答:“只要想起肩负着为革命修渠,为人民造福的千斤重担,啥苦呀累呀,早忘到了脑后,就是豁出命来,也心甘情愿”。
这不,面对如铁坚硬的火焦岩,武青叶又叫上劲了。这时,她已经一连抡了二百余下大锤,但心不跳面不改色。
“青叶儿,稍歇会儿,我来替你。”说话的是副连长姜喜云,她使劲夺过青叶手中的大锤,打在铁钎上。只见她锤起一弯新月,锤落一声惊雷,她那优美的姿势、娴熟的翻花锤动作,大家都知道喜云这一手本领可真来之不易啊!
那还是刚进场在半山腰学锻石料时的事。那时喜云每天路过男民工的石窝,发现他们掌握抡翻花锤的技术功效很高,几十锤就是一个深深的炮眼,夯几下就能把一块上千斤重的大石头砸成几半。“男民工会抡翻花锤,女的咋来不能?”喜云心理不服这个劲儿,决心“要和男民工比试比试”。从此后,她长上了这个心眼,白天一到工地,八磅大锤总是不离手,一个劲地抡呀、砸呀,就是休息时间也不放过。一次,夜已经很深了,和喜云头顶头休息的高菊英一觉醒来,见喜云的铺盖仍叠的板板正正,一看闹钟已是午夜一点钟了。菊英叫醒几个姑娘穿上衣服,连扣子都没系上就往外走。几个女宿舍都找遍了,也没见到姜喜云的人影。一听说喜云找不见,“丢了”,女子排几十几个姑娘都起来了,大家碰头一议论,便猜出个**不离十,于是她们就迈步朝石料厂方向走去。果然,刚进到石料厂坡上头,就听见“咣咣”的捶打石声响。隐约星光下,幽深山野间,只见喜云满头大汗,穿着的衣服都湿透了,在练习打翻花锤哩。喜云的刻苦精神,感动了姑娘们,她们从此一起坚持夜晚练锤法。十几个“夜练”之后,喜云终于掌握了抡翻花锤的技术,姑娘们也都掌握了死锤、平锤、活锤、拦腰锤等多种锤法的要领和动作。女子个个能抡锤,料石进度快几倍。日进度由原来的三天一人还不锻一块料石升到一天一人就能锻四五块,并且做到“四面净、三面平、四角上下一条线”。
时间眨眼过去几个月,可这些生动的情节使人们至今还记忆犹新。
如今开凿十二号天井,姑娘们又有了用武之地。火焦岩虽说硬,在这些女英雄的飞锤下服服帖帖的认输了,一茬十二个炮眼打成了。
“人员撤离,准备放炮!凤叶儿,炮眼打好了,来装药吧!”这是排长武青叶的声音。话音刚落,一个圆盘儿脸、柴瘦个儿的姑娘一只手抱着炸药,一只手拿着雷管,三脚两步跑到掘进头上,干净利索,用几分钟时间就装好了炸药。这位姑娘叫胡凤叶,“三八女子突击排”的放炮员。
凤叶儿把十几股炮线安排好,然后升井。她看看队友们都已经撤到安全地带,便高喊一声———“放炮啦!”于是把炮线接准电池。轰隆一声,山摇地动,十二号天井立时烟雾冲天。这一批炮药把火焦岩一下子崩了八十多排子车石渣,隧洞里有裂缝的碎渣“扑哒、扑哒”直掉,井巷里的地脉水“嗤、嗤”往外扬。鼓风机叫起来了,启动风筒把天井里的炮烟抽上来。清凉的山风,吹得浓烟顷刻间就消失了。
不等天井里的炮烟消尽,排长武青叶第一个下井,拽掉放炮线、接好照明线、拧上电灯泡,才叫姑娘们下来出渣。随后她抄起一张铁锨,双腿跪下,“嚓、嚓、嚓”地不到一刻钟就把快要堵住洞顶的渣石簸出来,麻利地清理出工作面儿。王小云、易连苏等几个姑娘抡起大锤、扶住钎子,叮叮当当打起炮眼来。
这时,隧洞里,打炮眼的、使镐锨的、抬筐的、出渣的;井口上电铃声、机械声、排车声和姑娘们的劳动号子声交织在一起,好一派热火朝天的战斗场面。
经过几个月的激烈鏖战,姑娘们担负的二百零四米隧洞掘进任务已胜利完成了一百米。眼下,正在拼命决战之中。
二
这个“三八掘进突击排”,是一九七五年十月份成立的。那时,营里把开挖十二号天井的任务交给她们时,工地上空白如野,一片平滩,伴随着她们的是高山陡坡。她们要在这儿开挖四十米深的天井,要干就得先解决工具问题。就凭手中的几把镐、几张锨、几把锤和几根铁钎子根本不行。“渣土如何提上去呢”?这是摆在姑娘们面前亟待解决的问题。坐等上级调拔物资运上来,至少还得一个月。赢得时间就是胜利,排长武青叶掂量着自己肩负的重任,仔细琢磨着如何尽快解决提升工具,迅速投入战斗这个新课题。这天,吃罢晚饭,她想呀想,想呀想,老半天也没想出个道道来,只摇着头恨自己的脑子笨,不好使。忽然,一仰脸,那紧绷绷的眉头流露出了笑意,一双水淋淋的大眼睛闪出了兴奋的神光,是墙上挂着那条**语录给了他无穷的智慧。———“群众是真正的英雄,而我们自己则往往是幼稚可笑的,不了解这一点,就不能得到起码的知识”。**说的多好啊,就像一把钥匙,打开了青叶的心窍。她把大伙组织起来开“诸葛亮会”,发动群众,献计献策。姑娘们这个一句,那个一语,此起彼伏,简直要把屋子给抬起来。胡凤叶的语匣子打开了:“哎,俺倒有个法子,不知道行不行?”“甭客气,大伙真想听听你的高见哩。”菊美笑呵呵地说。“俺可不是高见,随便聊聊。俺在老家见打水井时就是用三根木头架起来,中间安上个”小磨盘“,十几个人逮住一根长绳往上拽土。”“那叫天轮,不叫磨盘。”大伙儿“咯咯”地笑了。凤叶儿红了脸,接着说:“咱们打井要是能这样干,那可就不用发愁了。”青叶想,凤叶说的有道理,可就是满打满算才二十几个人,光往上拽渣就得十几个人,守井口还得三四个人,井下还就剩六个人了,干活的效果就小多啦。她让大伙再开动“机器”,看还有没有在比这个更好的办法。姑娘们又议论开来。唯独姜喜云始终没有说话,只见她手里拿着一张纸卷成的圆筒,在桌子上比划着。青叶看在眼里,她清楚喜云是个粗中有细的人,遇事头脑冷静,善于思考,不成熟她不轻易表态,只要她想好了,一心想干成的事,你就是套上几头牛往回拉也拉不回来。有几件事都是这样,已在青叶的脑海里留下深刻的影响。看喜云现在的那股劲,可能有想出了啥好主意。过了一会,喜云说了话:“俺倒是有个办法……”声音不高却深沉有力的话音使大伙的目光一下子投在她身上。喜云笑了笑说:“咱要是找个大‘轱辘’,井口担上两根大木头,安上四条腿,做成绞车往上绞渣,有五六个人就满可以。这样一来节省劳力,二来又确保安全,进度还能加快。”喜云刚说完,全场又活跃开了。丽英说:“看喜云说话粗声粗气,还真有点肚才哩。”喜云憨厚地一笑,伸手打了丽英膀子一下,痛的她“哎呀”一声,大伙一下笑了,都说:“这个办法还真行,就这样干吧。”青叶把姑娘们出的好主意,想得好办法都记在笔记本上,散会后她找到了营党总支书记,做了汇报。书记一听很满意,并连声说:“你们想得可真周到啊。”
提升工具解决了,青叶率领大伙迅速投入了开挖天井的战斗。井口内刨土的、装土的、装筐的、抬筐的、“咕咚咕咚”的轱辘声和姑娘们的说笑声交织在一起,成为一曲优美动听的交响乐,好一派紧张的劳动气氛。虽说是十月天,卷山风“呼、呼”刮个不停,扑打着她们的身子,但她们个个汗流浃背,穿着的衣服都湿透了,脊梁上背起了朵朵汗渍“云朵”。几天过去了,井筒已离开地面**米深。看着取得的成绩,心里热乎乎的,有多高兴啊。
创业嘛,总会有困难,姑娘们迎着艰难闯了上去。刚挖下去的这几米深,由于土质松软,崩裂出的一道道缝,张着嘴,想把人一口吞进肚里,四周成批成批地往下脱落。遇到这种情况,就必须马上停下来,用料石和水泥把井帮砌筑好。
青叶在一次参加施工技术会时,听领导讲过,现在的情况,要采取必要措施以免造成损失。她果断地下了命令:“停止开挖,立即砌筑。”要砌筑就得用料石和水泥,眼下工地上这两样都没有。料石还在离井口二里多路的山尖上。水泥也在距离工地二里多路的上寨村里,这是大道,可以派四五个人拉排子车往这里运。可料石又怎么运呢?“山高路窄还不能走车,唯一的办法就是人扛。都是些姑娘们,谁在家也没干过这种活儿,又苦又累能受得了吗?”青叶又盘算了一笔账,**米深的井筒需用二百厘米厚的料石七八百块。为了避免下雨后泥水流到井筒里,井口处还得加高两米。总算下来,就是一千多块料石。每块料石又都是**十斤,凭这几十个姑娘从山顶往下扛,正常情况也得三天,砌筑又得四五天。这一晃就是一个星期过去了,咋能争取时间把料石扛来又不影响砌筑呢?中午收工后,她将姑娘们集中在一起开“飞行会”,先把井筒出现的意外情况和唯一的解决办法一讲。大伙唠叨开了,喜云说:“刚才休息时,俺们几个也分析了分析,认为只有一条路,就是发动全排出动,上山扛料石,快速砌筑,排除困难。”“啊,大伙已想到自己头里去了。”青叶和姑娘们的感情越来越深厚了。“就这么干!”大伙异口同声地说“行”。
吃罢饭,扛料石激战开始了。青叶扛着一块足有九十斤重的料石走在最前面,紧跟着的是喜云、月凤、凤叶、麦叶。丽英和菊英个子小、体弱,一人扛不动,两人一副抬杠抬。姑娘们个个都憋足了劲,谁也不甘心落在后面。你追我赶,连歇都不歇,一气就到工地了。扛、抬到第三遭,队伍慢慢稀拉下来。有的扛着块料石就感觉像座山压在肩上,呼呼喘着粗气,两腿直打颤,腰弯成猫,歇一会继续扛;有的肩膀肿得像发面馒头火辣辣的痛,脱掉衣裳垫在肩上继续扛;有的脖子被锋利的料石刃划破了几道血口子,用毛巾一缠咬住牙还要扛。青叶和几个姑娘扛着第四遭走到半路上,只见凤叶坐在料石上,摸着肩膀,擦着眼,撅着嘴,一声不吭。青叶看透了她的心思,便说:“凤叶儿,你歇一会,我回来接你”。等青叶和几个姑娘又返回来时,看到那块料石还稳放在路边,可凤叶不知上哪里去了。青叶急忙忙跑到路旁高堰上四处张望。向北一看,只见凤叶一拐一拐地正往驻地走去。喜云说:“多不争气,还没有扛几块料石就软鸡了,可叫人家男的看咱笑话吧”。菊英说:“就这个劲,啥时候能练出一副铁肩膀来?”丽英说:“压坏了肩膀,让那位‘同志’知道了,可要生气的”。一句话逗得大伙都“咯咯”地笑起来。这时太阳落山了,青叶叫姑娘们收工。回到驻地,她直接找到凤叶的宿舍,她正在洗刷呢。凤叶一见青叶进来了,红着脸一句话也不说。青叶问:“凤叶儿,你咋一声不吭就回来啦?”一连重复问了三四遍,风叶只是洗,一语不发。青叶一看这种紧张气氛,又变换了口气说:“你我都是共青团员,为修渠咱俩来到了一起,逐步加深了认识,我的文化浅、水平低,在工作中肯定有这样那样的缺点和错误,希望你直接给我提出来,在今后的工作中不断克服、改进。
你来到渠上后,一直表现不错,领导和同志们对你又重视又热情,可为啥今天出现了反常现象呢?我理解不透,大概是怕苦怕累吃不消吧?”青叶的话字字说到了凤叶的心里,句句刺到了她的痛处。凤叶暗暗地佩服着青叶的话,憋着的那股怒气总算吐了出来:“咱痛痛快快一个劲地打井就是了,还扛啥石头?又苦又累,肩肿,腰酸,腿直颤,真没干头儿。”青叶笑了笑说:“你这种出发点不对呀,难道说我们为革命修渠,还能怕这怕那吗?肩膀压肿了,这说明我们得好好补补这一课。都像你这个想法,跃峰渠等着谁来干?山区的落后面貌谁去改变?社会主义祖国的美好前程靠谁去建设?那革命前辈抛头颅、洒热血英勇献身,他们又为了谁?你的想法可错得不轻呀,凤叶儿你想想我说的对不对?”青叶的一番话把凤叶说得留下了悲伤泪,她便诚恳地说:“我错了青叶,往后你看吧……”等一觉醒来才是半夜,可凤叶心里老是翻滚着青叶对她讲的话,再也睡不着了。心说“干脆上山扛石料,弥补昨天午后没完成的任务”,她一骨碌爬起来,穿上衣裳,拿着围裙,顶着“呼呼”的山风,向山上料场走去。当她刚走到半路时,隐约地看见山坡上有个黑影游动,“深更半夜的,谁来这干啥?”凤叶加快了脚步,石片在脚下呼啦呼啦响,离石料厂越来越近了。“谁?”没等凤叶问呢,上边的黑影倒先说话了。凤叶侧耳一听,原来是青叶,高兴地跑起来,边跑边说:“青叶你早来啦?”“心里惦记着任务,睡不着啊”。凤叶一阵激动,也急急忙忙拣了一块大料石扛起来。她俩说说笑笑越扛劲越足。就在她俩从山上扛料石的当儿,喜云、菊英、丽英、麦叶、月风、小云、连苏几个人也都起来了。她们拉着昨天晚上准备好的排子车,有说有笑地将几十袋水泥运到了工地井口。
姑娘们用了不足两天的时间就完成了扛料石、拉水泥任务,随后昼夜不停砌筑起来。总共用了四天就取得了第二个回合的胜利。
天井开挖又开始了。二米、三米、五米、十几米下去了。青叶的平锤、喜云的翻花锤、凤叶的定锤、月凤的拦腰锤、连苏的活锤,各种锤法威风显示得越来越大了。扶钎子的丽英、菊英、麦叶、小云她们,动作更加熟练了。几根一米长的铁钎子不大一会就打进去一半。打着打着,突然,钎子转不动了。四个姑娘左右摇晃,把胳膊都扭酸痛了,可钎子仍笔直地立在炮眼儿里,急得她们满脸汗珠直往下流。菊英直起腰来,身靠井帮堵着气说:“咱算不办事儿,连根钎子也拔不动了。”丽英也动着火说:“不怨咱不办事,怨它成心给咱闹难看”。麦叶、小云仍沉着气使劲地拔,可是钎子像焊住一样。原来,这是闯到矸石层上了。这种石层软硬不吃,用劲小了,打不下去;用力大了,又会夹住钎子。青叶一边判断一边盯着钎子想办法。气呼呼的喜云和凤叶又抡起锤“叮当、叮当”地砸起来。青叶急忙拦住说:“不能光猛砸,越砸越深,钎子越不好拔。咱得想办法拔出来钎子才行”。遇事不慌的月凤也着急开了腔:“一个钟头都快过去了,这班进度又要受影响啦!”说话间还“嗨、嗨、嗨”地直上粗气。青叶的脑子此时也在发热,但她心里很清楚,急躁有啥用,只有想法去解决。忽然,守井口的姑娘传来话音:“青叶,把镟好的钎子回下去吧?”青叶一仰脸,有办法了———把缠在轱辘上的大绳回下来,绑到钎子上往上拽,不就拔下来了吗?她把自己的想法给姑娘们一说,大伙乐得拍手掌,都赞成青叶的点子出得好。凤叶对井口的姑娘说:“喂,先不要回钎子,把空绳、铁丝、钳子先回下来,拔钎子用哩”。不大一会儿,东西都回下来了。月凤用粗壮的手抓住钳子和铁丝,几下就把大绳牢牢拧到钎子上。“慢慢往上绞———”青叶朝井口喊道。井口的绞车缓缓启动,大绳紧绷绷来了劲儿,咯吱咯吱的响声中,钎子终于拔下来了。虽然这一班误了点儿时间,但她们又闯出了一条制服矸石层的路子,为下一班创造了好的条件,姑娘们心里仍是高高兴兴的。
胜利一个一个的取得,然而使人们难以想象的艰难却一个一个地出现。
这天,井底一个沉炮“轰隆”响过,冲击波把井口边用水泥砌起来的大料石都震得移了位,石头唑到井筒里半个边儿;把刚砌起一层的砖都“扑通”地掉下来好几块;把铺井口的几百斤重的钢筋水泥条和几米长的大抬板都掀起一人多高;把离开几十米的姑娘们震得立不稳脚。风机“嗡嗡”地响起,滚滚浓烟四处飘散,余烟还在不停地冒着,武青叶又要下井。负责绞车的姑娘们握住“轱辘”把,青叶坐上绳",一手拽住绳,一手拿着点帮棍,发现活动的碎砖块就把它捅掉,这已是老习惯了。下去后她忽然感觉出踩在脚下的渣土软绵绵的,和往常不一样。她急忙拿起一把镐,贴着帮刨了几下,怎么有水啦?把四周都刨了几遍,确实不假,四五处鸡蛋大的水眼“嘟嘟”直往外冒。这是青叶根本想象不到的,她急忙把这个新鲜事告诉了井上的姑娘们。大伙一听,真感到稀罕,有的简直蹦起来。丽英说:“井还没打成,就冒出水来,这八成是漳河害了咱们的怕”。凤叶说:“以后砌筑井筒,咱们就不用再跑远路抬水灌浆了”。都想先下去看看到底有多大水,这个争、那个夺,喜云、菊英坐到绳子套上,说了声“回下去”,便下去了。紧接着丽英、凤叶、麦叶、月凤、小云、连苏也都跟着下去。因轱辘转得快了一些,凤叶、月凤、小云、连苏光顾往下看有没有水,脚尖还没来得及点地,就“扑通”坐到了水里。青叶、喜云急忙把她们扶起来。井里有了水对砌浆来说,确实是个大好事,但对于天井下挖来讲,这可是个大麻烦啦。姑娘们修帮的修帮,出渣的出渣,崩下的渣还没出完,水就上了一尺多深。
水和渣混合在一起,就变成了泥浆。铲一锨就要费很大力气。泥浆稀软溜溜的,好不容易铲到筐里了,又顺着筐缝隙流出来。这几个姑娘可真过硬,膝下是水,前胸溅满泥,筐往上一绞,“嘀哒、嘀哒”掉的满头满脸满脊梁。时令正是十冬腊月天,不干活在井底下还发热,一动手就满身汗,里边绒衣都湿透了。但是这一点在那英雄的姑娘们面前却不算啥事,一直坚持到下班时间。上来后,绞渣的几个姑娘们一看她们的那种形象,不约而同地笑起来。丽英红着脸说“有啥好笑哩”。井下刚上来的几个姑娘你看我、我看你,看了几眼也都“扑哧”一声笑了。原来她们的脸上贴满了泥点,额前的头发被泥拧在一块了,梳着的辫子也成了泥疙瘩,浑身上下都变了样,真象展览馆的泥塑。经呼呼的西北风一吹,转眼间又都结成了冰,冻得脸上青一块黑一块,上牙下牙咬得“咯吱咯吱”作响。手象红萝卜一样,红得发紫,鞋袜结在一起,啥也分不出来。营党总支书记朱永堂、副营长王长庆正在十三号井下检查塌方险情,闻讯后亲临现场解决问题。青叶把井下出现的情况和姑娘们敢打必胜的劲头做了汇报。书记、营长赞誉了她们那种一不怕苦、二不怕死的精神,并鼓励她们要再接再厉,经得起更加艰苦的环境考验,特别是两个阶级两种思想的激烈斗争的考验。
三八突击排的姑娘们“冒水施工,旗开得胜”的消息传开了。兄弟连队的贺信和男民工向她们学习的决心书,一封一封递送到工地上。团党委知道后很重视,书记侯春江同志亲自来到工地进行慰问,并且调来了急需物资和劳保用品。井口旁,武青叶又把大伙组织起来召开了紧急动员会,只见她精神抖擞信心百倍,情绪激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