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紧谋划下决心。
建成水库保民生,
邯郸人民记心中。
我在峰峰主政期间,亦就是我去的第二年,省委、地委决定上马修建大跃峰渠(紧靠漳河北岸有一条小跃峰渠,所以新建的渠称为大跃峰渠),把清漳河水自流引到峰峰矿区与磁县交界处张二庄岭,建一座总分水闸。从渠首至总分水闸长三十五公里,渠宽十米,过水二十五个流量。再从总分水闸到峰峰矿区境内,修一条南分干渠把水引到磁县;主干渠向北延长三十五华里到和村,从和村往北修一条分干渠直通武安;往东南穿过鼓山修一条分干渠直通邯郸县西部。受益的有峰峰矿区、磁县、武安、邯郸县四个县区。重点解决四个县区丘陵地区人畜饮水和抗旱浇地用水。同时,还把多余的水引到东武仕水库,通过滏阳河流进邯郸,解决邯郸主城区、邯钢、马电用水。因市里用水量多、受益大,地委让市里多上劳力、多投入、多修高难度工程,起带头作用。因大量工程在矿区,市委责成我在地委召开的开工动员大会上发言表态。
面对这么大的工程量,我到矿区时间又短,市委交办的任务急需要完成,深感担子很重。首先,区委常委们通过社队调查、召开座谈会,征求基层干部和群众的意见后,找到答案。然后坐下来开会做了认真讨论研究,决定两手抓两手都要硬,即:既要把大跃峰渠修建好,又要把全区的工作做好。为此,从区到公社、大队,党政领导班子分为两条战线:一条是修建大跃峰的叫前方战线,一条是全区工作的叫后方战线。区委常委一班人一分为三:一是留在机关的三位老同志,有区委第二书记、一名副书记和一名常委、革委会副主任,负责处理机关日常事务和迎来送往。二是两位身强力壮的年轻副书记和两位常委负责修建大跃峰渠工作。三是有两位副书记和三位常委负责全区工作。我作为区委第一书记兼区革命委员会主任两手抓:一手抓修渠工作,一手抓全区工作。重点是先抓好市委再三强调交办好的“三项任务”,即:把农业生产搞上去,把十一个压煤多的村庄迁建好,把紧张的工农关系尽快处理好。而这三项任务已经有了成效,迁村工作加快了进度,紧张的工农关系大大缓和,再没有人到大矿区闹事了,驻矿区的大企业特别是峰峰矿区局比较满意。加之中央号召全国农业学大寨、工业支援农业的大气候,驻矿区的大厂矿企业支援农业、支援修建大跃峰渠的积极性也越来越高,形势很好。这就大大增强了我们搞好修渠和工农业生产的信心和决心。
当时,使我们最挠头的是深感劳动力严重不足。特别是修渠这一重大工程,经过算账,把全区农村劳动力都拉到渠上也不够。况且农业正在学大寨**中,我们定的刚性指标是:一九七六年上“纲要”,亩产粮食四百斤;一九七七年过“黄河”,粮食亩产五百斤;一九七八年过“长江”,粮食亩产八百斤,建成大寨式的矿区。这是当时的政治任务,不能丝毫麻痹和动摇。因此,我们在劳动力安排上动了不少脑筋,在工作上采取了不少措施,做到了修渠、农业生产“两不误。”
矿区农村劳动力不足是由来已久的问题。相当一部分强壮劳动力都到煤矿去当工人了,加之在社队较普遍地存在重工轻农、重钱轻粮的思想,所以矿区的农业长期落后,不把种地当回事。一九五八年大跃进时矿区的庄稼没有草长得高,因此,时任市委第一书记的郝田役拍了桌子,把市委农村工作部部长给免了。文革后期矿区的粮食产量低,成了时任市委第一书记的力矢同志的一块心病。省委第一书记刘子厚不止一次地批评市委,从北京到广州郊区的农业数邯郸市落后。我去矿区时力矢书记给我下了硬任务,他说:刘子厚批评我一次我的脸就发烧一次,你去了之后千方百计先把农业搞上去,我支持你,你也让我在省委说得起话。对此,我心里十分清楚,市委派我到矿区主政,是叫我改变这个被动局面的。我这一百多斤也豁出去了,下定决心要把矿区的农业尽快搞上去,把迁村和工农关系搞好,让市委满意,叫矿区农民吃饱肚子,叫驻矿区的大企业高兴。
既要修好大跃峰渠,又要把农业生产搞好。当年修渠也好,农业生产也好,都是完全靠劳动力去完成的,谈不上什么机械化。修渠靠的是打眼放炮,渣土靠人抬肩挑;农业生产仍然是靠传统落后的生产工具和畜生。因此,对把这两项工作做好,做到两不误,安排好劳动力很关键。为此,我专门找了一些身强力壮的小伙子进行座谈交换意见。我问他们要是到跃峰渠工地干活能否做到一人顶两人或三人干活?他们说,书记你只要叫我们吃好吃饱肚子,我们能连续干它十二个小时,一人可以顶三个人干活。我心里有了底,找到区粮食局、商业局、供销社负责同志座谈,讲了这些小伙子的意见和要求,各负责同志一致表示能够保证做好后勤物资供应。天助我也!一九七五年雨水多是个丰收年,夏季小麦丰收,秋季玉米谷子大丰收,一下上了“纲要”,亩产粮食四百多斤,除了完成征购任务外,还余下不少粮食,完全可以满足修渠工地上农民工吃饱肚子。真是“手中有粮心里不慌,脚踏实地喜气洋洋。”
修建跃峰渠分为两个战场,设两个团。第一战场叫一团,在磁县境内施工;第二战场叫二团,在本矿区内施工。劳力按军事化编队,分团、营、连、排,每团有一个后勤物资供应部。两个团的团长分别由区委两位身强力壮的最年轻的区委副书记侯春江、张云川担任,政委由区委常委、区人武部政委、副部长担任,每团配有三至五名区部局长任副职。每个公社都有一名副书记或副主任带队。每团都有一个战斗力强的领导班子,带好管好劳动大军,以确保修渠任务保质保量地提前完成。
以第一战场一团为例。地区总指挥部分给的修渠任务在磁县境内山区,渠长二十一华里,其中地下深处隧洞三处,五千九百三十米长,平均深度四十四米。其中最长的一处洞五千二百八十一米,叫十里洞,也叫地下河,高宽度均为四点六米,过水二十五个流量。这项工程是跃峰渠整个工程中最大最难的工程,要求四年完成,需要上劳力一万五千人。经过认真核算,我们提出:“四年任务两年完,两年任务再提前”。从地面到渠底打了二十五眼深井,扩大施工面积五十处,上去身强力壮的劳力五千人,平均年龄二十四岁,白面大米平均每人吃到三斤,蔬菜、粉条保证供应,还不断吃点肉,每天一气干到二十个小时,一个人顶三个人干的活。结果一年零三个月保质保量完成了任务,经过上级验收完全合格,受到了各级领导的好评。
市委特别是时任第一书记的力矢同志,考虑到矿区农业刚刚开了个好头,担心往跃峰渠抽调劳力过多,农业生产再滑坡。他特别赞成我提出的修渠劳力在精而不能过多,多了反而不一定多干活。保证修渠的劳力吃饱肚子,一人可以顶两到三人干的活。为了减轻矿区劳力不足的压力,市委成立了跃峰渠指挥部,开辟了第二战场。在矿区境内的两条分开渠,南分干渠由市直机关干部和各厂矿企业干部轮流参加劳动,北分干渠由矿区区直机关和区厂矿企业干部负责完成。开工时,我们区委常委吃住在工地,一起劳动半个月。四座混凝土大渡槽分别由邯钢、峰峰矿务局、邯郸矿务局、矿建四个大企业投资出人负责完成。
整个大跃峰渠工程完成后,又狠抓了修建和完善水利配套工程。首先是平整好土地,修建田间支斗渠,做到节水灌溉。其次,经与采煤单位磋商,在不影响采煤和安全的前提下,修建了几个大蓄水池,把水蓄起来,俗称跃峰渠上的大明珠。第三,继续打深水斜井,提升地下奥陶灰水。共打斜井三十三眼,仅这一项就可以浇灌全区一半耕地。虽说投资大浇灌地成本高,但每眼深井有一座小煤窑,可以以窑养井。当时有一句顺口溜:“工副业赚钱农业用,农业增产再分红”。时任省委第一书记的刘子厚听了我的汇报后大加肯定和表扬,说我们学大寨大上农业的决心大,好得很。总之,在解决人畜饮水和大上农业用水上既有跃峰渠的水,又有深斜井的水,做到了双保险,不再发没水的愁了。
鉴于大部分强壮劳力上了跃峰渠,家里留下的多是老的小的。为了学大寨大上农业,完成既定的粮食亩产上“纲要”(四百斤)、过“黄河”(五百斤)、过“长江”(八百斤)硬任务,调动各方面的积极性,不得不暂时采取特殊措施,充分发挥一家一户的作用,把地块按人头分到各户,从种到管一直到收获由户完成。一九七七年过了“长江”,亩产粮食八百斤以上。并且在一九七八年全省召开的评选大寨式的市县表彰大会上,我市被省委命名为“大寨式”的邯郸市,颁发锦旗一面,从此摘掉了农业落后的帽子。所有这些,都与跃峰渠发挥的巨大作用是密不可分的。
上面这些讲的是为啥要修跃峰渠和跃峰渠建成后发挥的巨大作用。下面,我再将修跃峰渠的大概过程和很多可歌可泣的人和事,粗略地讲讲。
常言道:“人往高处走,水向低下流。”按说这是自然规律。然而,邯郸太行山区的跃峰渠,却是在平均海拔一百七十米高处绕山越峰涌流奔腾,因此得名为“跃峰渠。”
跃峰渠位于邯郸西南部太行山区,抗日战争时期是抗日革命根据地。这一带山峦起伏,沟壑纵横,石厚土薄,水源奇缺。旱季河道断流,坑塘干涸;雨季山洪暴发,冲地毁屋。解放后,山区人民不断打深井,开渠道,建水库,挖池塘,水利面貌有了很大变化。但是,随着农业生产的发展和邯郸地区工矿企业的兴建,需水量越来越大,部分山区人畜饮水也要彻底解决。一九七四年秋,**邯郸地委作出了修建跃峰渠的决定,涉县、武安、磁县、邯郸县和峰峰矿区,千军万马开进太行山,打响了劈山引漳的战斗。
早在一九六五年,邯郸地委、专员公署为解决邯郸地区严重缺水,特别是西部边远山区、老区人畜饮水问题,组织有关人员对“引漳”的可行性,进行了十一个月的勘测,提出《邯郸地区跃峰渠引水任务书》和《邯郸灌区规划重点》。一九六六年,历时十个月,完成了干、支渠定线地形图、大比例局部地形图、横断面设计、物探、土壤试验、建筑物设计、工程预算等。在此基础上,制订了《邯郸地区跃峰渠总体规划》。省审查批准了引水量为二十立方米每秒方案。一九七三年六月二十四日,省委领导带领各方专门人才二十余人,察看工程,提出引渠扩大到十五立方米每秒,总干渠扩大到三十立方米每秒,从而跃峰渠指挥部全面扩大了规划。
一九七四年,**邯郸地委一届六次全委扩大会议作出了“兴建跃峰渠”的决定。地区派员组成“山区建设指挥部”(跃峰渠指挥部前身)开始引渠建设,并作了全线施工准备。
一九七五年一月七日,地委召开有涉县、武安、磁县、邯郸县、峰峰矿区及地直有关委、办、局负责人参加的跃峰渠施工动员大会。同时,把原山区建设指挥部改组为“邯郸地区跃峰渠指挥部。”三月初,四县一区迅速组织二万名民工进入工地,一期工程全线动工,铺开了二十六公里引渠和三十七公里总干渠建设。在一期工程中期,于一九七五年十二月农闲之际,二期工程开始,铺开五十公里主干渠和二十四公里一、二分干渠建设。两期工程仅用了一年半时间,于一九七六年九月同时完成。原定四年完成的任务,提前两年半完成。一九七六年十月二十五日,总干渠一次试水成功。
一九七七年二月三期开工,包括一分干下段和二、三、四、五分干,主体工程除六分干外,全面铺开。一九七八年和一九七九年这两年,根据投资到位情况,安排搞了三期工程扫尾和一、二期工程的维修、配套,到一九七九年十月,全线通水,投入运行,指挥部工作了五年零两个月。三期工程共动用民工十万人,完成工程量一千三百二十五点三九万立方米,投资五千四百一十万元。跃峰渠是我市一大型山区灌渠,全长二百四十四点九八公里。
一九七六年十月二十五日主体工程建成通水。百里长渠沿线民众从四面八方跑来等待幸福的到来。六时整,台庄渠首进水闸门打开,滔滔漳河水奔流而下。顿时,鞭炮齐鸣,欢声雷动。水头到哪里,哪里就欢腾起来,“水、水、水”的欢呼声回荡在山峦沟壑之间。
修建跃峰渠与平原修渠不一样,逢山凿洞,遇沟架槽,工程量之大可想而知。跃峰渠建成解决了原四十六个乡(镇)三百二十五个村庄、十七多万人畜饮水问题。进入八十年代后,连年干旱,水源供需矛盾突出,跃峰渠供水向城市和工业方面转移,年均向邯郸供水一点二亿立方米,占邯郸市工业用水总量的百分之七十,成为保障邯郸重点工业、企业及部分市区居民用水的“生命线。”
在修建跃峰渠的过程中,有许许多多难忘的动人事迹。
“十里隧洞”,全长五千一百八十六米,是跃峰渠上最长的地下工程。隧洞所经之处,岩层多变,地质复杂。有涌水如泉的含水层,有坚硬如铁的火焦岩,也有见风就酥的风化岩,还有软硬不吃的裂礓石。峰峰矿区民工团的指战员,战胜了种种困难,经过十一个月的艰苦奋战,一九七六年四月二日晚上十点钟,随着最后的一声炮响,十里隧洞全线贯通。
磁县、邯郸县两个民工团的工段,处在悬崖半山腰,垂直高度一百多米,六、七十度的斜坡也有四、五百米。浆砌一米渠墙,就得把砂子、水泥、白灰等许多物资运往山上。那时根本没有提升设备,全是民工用肩扛上去的。民工们在扛料的过程中高兴地唱道:“小道不足一尺宽,下连漳河上接天,民工肩上千斤重,上山好像走平川。”镶嵌在跃峰渠上的亚洲一流石拱渡槽———险峰渡槽,是土法上马修建的。渡槽总长二百一十二米,独孔单跨一百零六米,远远望去,像一道彩虹凌空飞架在磁县白土镇张二庄村南的高家垴与跑马山之间,气势恢宏,是亚洲比较大的单跨砌石拱形渡槽。在修建过程中,用土胎模代替木排架,用石头砌拱代替混凝土。为打胎模,在两山河道中堆起一个八万五千立方米的大土山。一块石头重千斤,如何往上搬?他们充分发挥聪明才智,铺上枕木和小钢轨,做成斜坡提升机,把上万块的大料石一块块运到槽头。
据有关资料记载,修建跃峰渠涌现出英雄战斗集体二千三百八十个,英雄模范人物三万六千一百多人,有二百多名同志在第一线入党,八百多名同志入了团,一千二百多人被提到各级领导岗位。
跃峰渠虽是“土法上马”建成的,现在却装上了管理的“洋”设备。坐在办公室一打开电脑,跃峰渠一百多公里渠道上各测点的水量和各水电站的发电量便一目了然。过去由于点多线长,通讯联络困难,不仅给管理工作带来许多不便,而且常因水情反馈迟缓,影响工作调度。为解决这个问题,跃峰渠管理处与北京东方江河水电科技发展有限公司共同开发,安装了渠道自动化监测系统。该系统在渠道和水电站设六个监测站,负责监测渠道水位、闸位、流量和过警水位,以及各水电站发电量、电机功率、开关状态、以及上下游雨量值,并设置最大允许雨程。在处机关设中心站,随时接收各监测站发来的数据,对接收的数据进行解码、纠错、分类、存储、打印,对超限参数即刻预警,并可显示渠道水情模拟图等各种成果。大家不约而同地说,跃峰渠装上了“千里眼。”
跃峰渠西起与山西交界的涉县天桥断,东到京广铁路,南起漳河,北至洺河,贯穿涉县、磁县、武安、邯郸县和峰峰矿区。灌区一千零九平方公里,实控面积六十四点四万亩,有效灌溉面积三十点五万亩,但下游穿越峰峰煤田采空区,部分渠段墙沉陷,使主干渠过不了鼓山洞,三、四、五、分干渠停用。一分干过不了柳条渡槽(在峰峰矿区界城镇柳条村南煤田采空区),二分干不能引用,影响下游农田灌溉。加之,原设计调蓄配套的框门口水库和刘家庄水库,因工程投资无着落,没有建成,致使渠道水量受自然因素影响较大,季节性分配较为明显。到一九九八年底,引水三十六亿立方米,向东武仕水库供水十九点七亿立方米,且利用沿渠梯级落差优势,进行综合开发,相继建成十一座水电站,总装机容量一万三千六百五十千瓦,年发电量四千六百三十七万千瓦时,对带动沿渠乡镇企业崛起,促进区域经济发展,加快山区群众脱贫致富奔小康的步伐,缓解河北电网南网电力紧张局面产生了巨大作用。
为了发展农业灌溉,促进可持续发展,水利部门精心谋划,积极运作,跑部进厅,寻求项目和资金。从市水利部门获悉:向水利部申报的《邯郸市跃峰渠更新改造计划》已立项。该计划原则是:更新改造老化工程,重点病危渠段修整,防渗体系完善,全面修复水毁工程,提高灌区管理水平。不久的将来,跃峰渠将以崭新的面貌展现在世人面前。
在修建跃峰渠的整个过程中,有一项最为关键的工程,那就是前面提到的“十里隧洞。”工程之艰巨,条件之艰苦,争分夺秒的施工,民工们在战塌方中的奋进和战胜泥石流等地质灾害的决心等等,数不胜数,既触目惊心,又可歌可泣。
峰峰矿区当时承担跃峰渠施工段全长十点五公里,其中隧洞长五点八公里,“十里洞”由此而得名。它位于磁县白土上寨村东南至张二庄村南,连接跃峰渠张二庄大渡槽,通过矿区修建的向阳洞进入矿区,设计隧洞开凿宽度为四点四至四点五米,高度为四点五米的半圆拱形,流量为每秒三十立方米。为完成这项任务,峰峰矿区特意组建了“峰峰矿区民工团”,具体组织施工,人数达五千人左右。
一九七五年春,几千人的施工队伍进场了。当时的问题是技术人员和整个工程的技术要求非常不适应。以团部负责技术施工的层面看,没有一个人打过这么长的隧洞。从营部技术施工的层面看,营部施工员听不懂施工术语,不会使用测量仪器和看不懂施工图纸的占多数,说白了都是从种地的农民一转身成了修渠的施工员。技术力量是这种情况,而测量设备呢,也很简陋,全团只有一台旧经纬仪和水准仪。勘探设计测量精确不精确,直接关系到渠线的走向,地下隧洞不比地上明渠,有些偏差很快就能发现,而地下隧洞有了偏差,就有可能使隧洞揣了袖子,即偏差了方向。这一偏就不知偏到哪去了,在太行山底下打开了地道战,后果不堪设想。而地质资料呢,有关水利部门早做过勘测设计,认为这个地区地质条件复杂,不宜修隧洞。在这个缺乏技术人员、缺乏专用设备、缺乏地质资料的前提下,我们各级技术施工人员义不容辞地承担起了勘探设计测量渠线的重任。实地进行考察,了解岩层结构,做出地形模型,计算施工数据,真是不知费了多少心血。
别的不说,只说十里洞那么长,都在地底下,中间又有拐弯处,单靠两巷掘进,有队伍也摆不开呀,那要干到什么年月。为此,团部从渠线的实际出发,在设计上,根据地形地貌等条件。按照渠线走向每二百米左右,选址打一个提升竖井,俗称天井,直径在二点五至三米左右,共打天井二十四眼,平均离地表深度为四十四米,最深的深度为八十一米。另外一眼斜井长度为一百七十二米,这样,共计二十五眼天井斜井,达到渠底后两巷作业可以开拓五十个工作面,加上两头掘进,一共五十二个工作面,总计长度达到了一千多米,等于又加长了二里多隧洞。过去在提到十里洞时,很少提到这些天井和斜井,其实如果没有天井和斜井,那是没办法开展工作面的,而工程量也很大,占用的时间约占整个十里洞时间的五分之一。每一眼井都可以说是一项单独成篇的工程。当时尤为可喜的是,由于测量设计数据准确,施工严格,二十四眼天井和一眼斜井上下对应精确、井下开口、给向对串无误,天井和斜井施工得以顺利进行。那么多眼天井和斜井没有一眼打偏歪斜的,没有一眼坍塌报废的,没有一眼井发生质量事故的,没有一眼井延误时间的。
在渠线测量设计中,团部还根据岩层结构的不同情况,在施工中改变一次成巷的大断面掘进,改为小断面掘进。二次成巷的方案,既解决了岩层复杂不能一次成巷的问题,又有了防止渠线走偏的方法。在当时,国家水利部张继农副部长到十里洞视察时,对这个渠线的测量设计赞叹不已。是啊,别说那时候,现在也没听说水利工程修建十里长的地下隧洞啊!
火焦岩,是十里洞岩层坚硬的一种俗称。隧洞掘进,打眼放炮,十几斤的大锤抡下去,震得浑身发麻,手腕发疼,也只是溅起几道火星。打一个炮眼要换十几根钎子,抡上千把锤,汗水不停干上一个班,量量进度还不到三十公分。大家计算一下,照这个进度干下去,还不得干白了头。有人说:“火焦岩,真难缠,打不得锤,钻不得眼,十里洞何时能修完。”但那时修渠的劲头,现在真是想都不敢想啊。为了攻克火焦岩,民工们以强克坚,不怕困难,两茬炮不行改四茬,六个炮眼不行打十个,合金钢钻头不行改六棱钢,改进钻头,增加效率,卡死进度,分秒必争,使工效提高了十几倍。在施工中,不知有多少民工头砸破了,腿砸伤了,手骨折了,腰拧着了,还不是包扎一下就继续施工,他们都异口同声地说,修跃峰哪有那么娇气呢。
淋头水,也是掘进中的一个难题。那年施工中遇到的雨雪也特别勤,从夏到冬,雨不停,雪也分外大,都化作水渗到了井巷里。淋头水、座地水一起冒了出来。民工们头淋水浇,脚底雨水泡,尤其是隆冬季节,大雪纷飞,寒风刺骨,脸冻得青一块紫一块,手冻得成了红萝卜,鞋袜脱不下来,硬脱下来时都带着血,真是下井一身水,干活一身渣,风吹一身冰。自然环境恶劣也就罢了,问题是不好干活,抡锤打钎,泥水四溅叫人睁不开眼,钎子一动,泥浆又灌回去,费很大劲打不成一个炮眼。打成了,由于在水里,装上炮药也不响,即使响了也出不了多少渣。好不容易铲到筐里,往上提升,泥水掉得满头满脊梁,浑身上下变了样。在这个连身强力壮男民工都无法忍受的恶劣环境里,女民工们也是巾帼不让须眉。和村民工营五十多名女青年组成的突击队,居然创造了日进三点一米的掘进速度。保留下来的照片里,就有她们身着雨衣抡锤打钎的飒爽英姿,真是令人感慨万分。
十里洞掘进提升,工程量也是令人吃惊。大家想一想,十里地下隧洞,每一块石渣你都得提升上来,而且要从掘进巷面先运出来,才能通过天井运上去,那工程量绝对是个天文数字。有一个班留下的资料表明,他们班进四米,就得将五十多立方的石渣,从四百米长的巷子里运出来,再一筐筐提升到五十多米的天井以上,每班往返距离就得上百华里。运输工具是原始的铁排子车,装满了石渣,不用千般力气那车子是走不动的,不把人累趴下才怪。整个十里洞,无论冬夏到处可见身着简陋工作服或者干脆就穿裤头背心的民工,拉着满载石渣的排子车,走一步,两道辙,满头汗,浑身水。冬天不知是冬天,夏天不知是夏天,随着隧洞的延伸露着满脸的笑容。在一九七六年四月二日,十里洞小断面打通了。在一九七六年四月十一日,邯郸地区跃峰渠指挥部特意在峰峰矿区民工团驻地召开了“打通十里洞祝捷大会。”
十里洞修建过程中,爆破排烟是一项棘手的工作,也是直接关系工程进度快慢的咽喉。因为十里洞施工断面都在地下几十米、近百米的深处,隧洞掘进爆破之后,滚滚浓烟布满巷道,由于巷道太窄且通风能力不畅,造成很长时间浓烟不能消散,石渣不能清理,下一次爆破不能正常进行,使整个进度处于后进状态。就在这时,民工们创造了令人惊叹的壮举,他们用自己的身体进行排风排烟。每当炮声响过之后,不等浓烟完全消散,他们就冲上前去,嘴里系着湿过的毛巾,手里拿着排烟工具冲进洞里排烟。可哪里又有什么排烟的工具呢,有的是举着大扫帚拼命往外排烟,有的是挥着工作服往外排烟,有的拿着破旧风筒布去排烟,有的把席子的四个角拴住往外排烟。这些都不是用于排烟的工具,可在那样的条件下,不这样强化排烟又有什么办法呢。
放炮过后,巷道里面狭小的工作面充满了浓烟、粉尘,形成了令人窒息的空气。排烟时间一久,呛得民工们双泪直流,眼睛发炎。民工们实在忍不住了用手背去揉眼睛,结果脸上的浓烟、粉尘和汗水混合在一起,使得脸上白一片花一片,看不清脸上的真面目,他们只好凭借身体、语言去辨认。民工们眼睛睁不开、嗓子同样非常难受,浓烟、粉尘、石渣沫直往嗓子里钻,呛得人嗓子直冒火,不时听到剧烈的咳嗽声,有的人把胃里的东西全咳了出来。有的咳出来的居然是血丝,有的咳得头直发痛,也只是到通风处清凉一下,然后继续进去排烟。几千民工啊,在隧洞打通之前,每天都是这样。民工说,烟不散,往外赶。每次放炮后,你都会看到那感人的一幕又一幕,一批人被呛得撤下来,又有一批人捂着鼻子冲了上去。真是不怕苦、不怕死的精神在起着支柱作用。令人至今难忘的是,有个民工营居然一次呛晕过去十几个人,一字排开躺在那里泼水苏醒,真是令人后怕极了。现在回想起来那时的施工条件真是不堪回首啊!
十里洞最难过的关口莫过于塌方,让人一听就觉得头皮发麻、神经紧张。而事实是几百次的大小塌方伴随着十里洞掘进的始终,塌方从开始施工的进洞口塌方一直到隧洞最终打通出洞口大滑坡塌方,让每个参加施工的民工们都留下了刻骨铭心的记忆,也付出了5个鲜活生命的代价。
当时,都说十里洞岩层地质复杂,但怎么个复杂法,大家都不清楚。施工遇到了塌方,才真正让人领教了它的厉害。在隧洞掘进时,有时顶板突然冒出个大窟窿,几十斤、上百斤的石头劈里啪啦地往下掉,狭小的隧洞里霎时落满了石块石渣。有些施工段地处采煤炭空区,渠墙两旁里面,不知什么时候石渣石块就大面积涌出来,摧毁支柱,使得渠墙坍塌,堵塞隧洞。而有些地方施工段是软塌方,顶部是不知多少年的黑矸子土,打隧洞经过对流风的冲击后,土质松软,成百方混合黑矸子坍塌下来,几乎将已经打成的天井报废、把掘进的隧洞填平,有些地方竟与洞子塌透。更可怕的是有时隧洞向前掘进时,塌方却抄了施工的后路,在施工隧洞的后面大面积塌方,使里面空气急剧减少,必须得立即采取措施进行通风,才能把民工们解救出来。记得塌方非常严重的一次是十里洞的十三号天井。在一九七五年的十一月间,曾连续发生四次大塌方。石缝里的水劈头盖脸的倾泻下来,衣服霎时就淋个湿透,风化岩石一个劲的往下掉,塌方两米支架顶住了,塌方六米被排除了,塌方又达十二米,又制止住了。可是在一个风雨交加的黑夜,强大的地压竟造成高达十九米、长达二十四米的大塌方。
突击队员们站在最高处,迅速用风钻打眼,找出地方把木料固定住,用以抵挡住上面岩头的塌落。他们排了一排又一排,摆了一层又一层,直到把塌方区域控制住。战塌方关键是时间,因为一旦塌方不被迅速堵住,塌方就会无边界扩大,后果更难预料。只见突击队员们上了一批又一批,手掂锤斧、茅杆固定,木架支撑,一刻也不停歇,把生命都置之度外,和塌方进行着时间的赛跑。在战塌方的日子里,我们能给予民工们什么样的奖励呢。只有精神上的鼓励和光荣匾、镜子、毛巾或奖状等象征性的奖品。这些奖品我们都忘记了,或者根本没想到保存下来,但那些战塌方的民工们记着,有的仍然将奖品完好地保存着,那块块光荣匾、镜子、奖状仍然在墙上挂着,时刻思念着那战塌方舍身抢险的战友。
一九七六年的七月初,十里洞的二十四号天井至二十五号天井之间整个长度达八十米的隧洞,遭到山体泥石流滑坡的严重损害,致使二十多米高的覆盖岩层全部沉陷下来,造成大面积隧洞坍塌。
消息传来,震动了整个百公里长的跃峰渠,更急坏了第一线组织施工的团营连的领导们。因为十里洞基本修通了,跃峰渠通水的日子已经确定了,民工们部分已经退场了,又突然遇到这么大毁灭性的塌方,怎能不让人焦急万分呢。这究竟是什么原因,当时,省、地、市许多专家和技术人员聚集一起共同分析,才知道它叫山体泥石流滑坡塌方。它的厉害在于这段隧洞正处于有名的断层带之中,岩层分化,见风就酥,见风就涨,加上当时连日大暴雨,形成泥石流,促使岩层一层又一层地向下滑,把隧洞从两旁、从洞顶、从洞底挤垮挤塌挤得不可收拾。据了解,在水利建设史上,当时这样恶劣的滑坡泥石流塌方也是很少见的。
怎么办?我们别无选择,只有选最强的力量,选最硬的木材,选最好的石料,在不同地段进行强化施工,对隧洞重新掘进,重新支撑,重新浆砌。这样总可以了吧。然而,谁也没有料到,刚掘进的隧洞,刚砌好石料,刚做好的支撑,不到十几个小时就又被泥石流滑坡挤酥挤垮了。泥石流塌方下来的时候像有一股巨大的推动力量在施压,眼睁睁看着一米一米就把隧洞摧毁了,几十公分粗的用于支撑的原木被压得咯吱咯吱直响,直到扭曲断成几截,真是让人看得目瞪口呆,好像遇到了什么妖魔施法一样。看来这个地段确实不适宜开隧洞。
面对从未遇到的滑坡塌方,团部经过多次深思熟虑,果断决定,把八十米的隧洞上方进行大揭盖到隧洞渠底,然后再支撑浆砌覆盖。此工作量谈何容易,这就等于把隧洞两侧高度达二十多米至五十多米的山坡削平,一车车、一筐筐把渠底以上的石渣运上来,再将石料、木材、水泥等浆砌隧洞用的材料运下去。山坡非常陡峭,卷扬机拉着渣车,人推在后面,仿佛凌空杂技一样,一不小心就会连车带人滚下去。坡是那样的陡,工程量是那样的大,时间是那样的紧,只好人车马总体战,施工拼命往前赶。仅出渣量就达四万七千多立方米,使能征惯战在跃峰渠上的民工们也感到精疲力竭。
更让人感到困难的是时值雨季,从当时资料显示,在民工们挖渠这段时间内连续下了十三场暴雨,使整个工地变成了一个大泥塘,开挖的石渣都泡在水里。你想想这八十米长、二十米深的长形地带,还不是个天然的大水渠吗,四面下的雨都往渠中流,流到渠中又和石块石渣搅到一起,真是炮也无法点,渣也无法除,车也无法拉,工作量不知加大了多少倍。即使这样,整个工地仍是热气腾腾,灯火通明,日夜不停,根据跃峰渠通水的时间倒排工期,细化到整个施工班,谁都比着干,看谁掘进快,看谁车子满,看谁出渣多。为了鼓舞士气,当时还有个口号叫做“天塌下来顶得住,地陷下去填得平”,没有这样的决心还真是不行。把山坡削平开挖到渠底,再浆砌再覆盖,就已经让人感到工程量大得难以承受。这本来就够难的了,然而更难的还在后面。民工们冒着烈日的暴晒、大雨的冲刷、塌方的艰险、削坡的难关,好不容易挖到了渠底,但大地似乎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滑坡泥石流却仿佛就在等着这一时间,你刚挖好,见风就酥就涨的岩石,从渠的东边一股劲地向渠中心滑来,简直是无声无息,又地动山摇,路断树移,把巨大的山坡毫不留情地推向渠线,把已开挖好的渠线填平,把支架好的拱圈摧毁,把浆砌好的隧洞挤塌。施工段曾四次挖到了渠底,又四次被东边滑来的风化岩填平。据当时资料记载,三十多米高的山头垂直下沉十多米,东边岩层向渠线中部下滑二十多米。民工们从来没见过滑坡是这个样子的,照这样干,你挖好,它滑坡,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呀。
面对如此绝境,我们的决心是,隧洞不通,决不收兵。而事实上是不把这八十米修通,那十里洞也等于不通啊!真是“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出征,置于死地而后生啊。同时,团部把整个八十米隧洞细化成了若干个小战场,集中力量,把隧洞两侧滑坡的石块石渣运走,等于搬走了两面山。另外在隧洞两侧,挖好止滑沟,让滑坡塌方有个缓冲区域。然后,再用最好的石料进行浆砌,用最硬的原木加大支撑密度,这样,终于闯过了滑坡塌方这一关。当时,上千人的民工队伍不顾烈日、暴雨、滑坡、塌方,从一九七六年七月二十日至十月十五日历时八十余天,写就了战胜泥石流滑坡塌方的壮丽诗篇,整个十里洞工程就此画下了一个圆满的句号。现在想起来还心潮澎湃、感慨不已。
翻看三十八年前的十里洞资料,里面充满了艰难、抢险、拼命、不怕牺牲等富有那个时代激情的字眼。确实,为了打通十里洞,在那样艰苦的条件下,民工们付出了常人想象不到的血汗,涌现出了许多临危不惧、奋勇救人的模范人物。记得那是上个世纪一九七五年十一月二十三日凌晨,在十里洞九号施工的王看营民工董光柱和班里的民工申金柱下班时看到有几处突起的石头,就决定进行放炮清理。于是他们抡锤掌钎很快打好了三个炮眼,装上炸药,点燃了炮捻开始升井。他们计划待升到井上后,炸药才会引爆。然而,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当民工申金柱坐着绳"(一种上井时用绳子系的结扣)升井升到一半左右,突然自动松扣,只听老申哎呀一声,便身不由己地仰面朝下摔去。按正常情况,他们点燃的炮捻引燃时间是三分钟,眨眼两分钟就要过去了。而老申摔下井后却失去了知觉。眼看炸药就要爆炸,老申的命就在一闪之中,谁想在瞬间会出这意外事故呢。就在这时,只听一声断喝,让我来,只见董光柱猛然抓住井绳,“吱溜”一声,飞也似的三下两下顺着绳子下到了三十多米的井下,噔、噔、噔眼疾手快地把燃烧仅剩几公分的导火索拽了出来,一切都发生的那么突然,一切都让人看得那么惊心动魄。董光柱这个年仅十八岁的孩子,关键时刻,飞身一跃,谱写出了那个时代见义勇为的英雄壮歌!
十里洞修通了。
十里地下长廊,犹如地下十里长城。竣工时,洞内华灯齐放,远远望去,犹如天上银河。人们抚摸着优质的石料,脚踩着平整的渠底,仰望着坚固的顶板,赞叹着它的来之不易。凡是到过十里洞的人,无不交口称誉它的宏伟壮观。凡是修过十里洞的人,无不感叹它的岁月艰难。在磁县上寨村东南,在十里洞入口处,当时曾象征性的修了一块纪念碑,说是纪念碑,其实高不过两米,宽不过一米,寥寥记着几百个字,显得是那样朴实无华。它的旁边就是十里洞入口处,上面刻着“十里洞”三个大字。其他就再没有任何标志性的纪念建筑物,如果你是坐车而去,会很不在意的就飞驰而过。因为这个纪念碑太不起眼了,虽然很不起眼,但它承载着那一代人为修建十里洞而付出的心血却永垂史册!
在修十里洞时,正赶上成批的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来到了跃峰渠十里洞,锻炼培养出了一大批人才。如当年修渠知青、现在的武安市委书记孟广军等。每逢节假日,你都会看到不少车辆携妻带子,在十里洞游览指点,不用问,那肯定是当年的修渠知青或参战的民工。一任秋月春风,吹拂着他们多少岁月的华发,不会忘记在十里洞的奋斗经历。不论当年修渠的组织者,还是在一线的施工者,无论你给谁谈起这段往事,他们对当年修十里洞的情形都历历在目、念念不忘。当时的施工员杜希望,在离开十里洞十年后,还亲手雕刻了五六个十里洞木质梳妆台,把隧洞雕刻得栩栩如生,有的还作为婚礼陪嫁品,以寄托那永远难忘的岁月。
跃峰渠作为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最大的山区水利工程,是集当时邯郸地市之力,先后十万多人参与修建的,至今仍发挥着邯郸市工农业生产和城市用水的巨大作用。
……
不知不觉几个钟点已过,夕阳的七彩光辉隔窗照射进来。我抬头看看慈眉善目、谈兴正浓的薛老,油然记起开国老帅叶剑英《八十抒怀》中的几句诗言:八十毋老论废兴,长征接力有来人。……老夫喜作黄昏颂,满目青山夕照明。薛老亦是年逾八旬,他声情并茂地讲述当年修建跃峰渠的风雨历程,我想,他胸中自有“满目青山”;他期盼的是后人发扬前辈艰苦奋斗创业精神“接力长征”,把祖国建设得更加强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