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战十里隧洞的女民工
2018-04-15 作者: 张培良
奋战十里隧洞的女民工
侯春江杜良盛
在跃峰渠十里洞的施工中,有一支值得书写一笔的英雄群体,那就是十里洞的女民工们。Www.Pinwenba.Com 吧
一九七五年春,峰峰矿区民工团承担了跃峰渠主干渠十里洞、向阳洞、群英洞、水利枢纽斗天闸、友谊闸和悬崖峭壁上七千五百多米明渠的施工任务。民工陆续上到五千人之多,其中女民工上到三百多人。
这些女民工除去少数在后勤岗位外。大部分都和男民工一样,鏖战在第一线。她们在天井、在隧洞、在明渠,在十里洞各个工地上,承担着和其年龄、体力、技能不相称的各种施工任务。她们扶起钢钎、抡起大锤、推起排车、扛起风钻、掂起瓦刀、开起绞车,在十里隧洞、百米井下、群山之巅谱写了一曲太行儿女战跃峰,坚决打通十里洞的奋斗之歌,留下了荡气回肠的动人篇章。她们的事迹当时曾在《邯郸日报》、《河北日报》、《河北电视台》上重点宣传,轰动一时。
其中,和村营女子连有五十多人组成,创造的业绩最大,也最有名气。当时,许多省、部级领导到跃峰渠视察,都到和村女子连工地指导工作。和村营女民工们还被邯郸地革委命名为“三八掘进突击连”,还有临水营的刘天香,被邯郸地区群英会命名为“跃峰铁姑娘。”她们是奋战十里洞女民工的杰出代表。谁说女子不如男,从十里洞锻练出来的女民工,在离开十里洞的岁月里,再吃什么苦也不怕了,因为有在十里洞磨练出来的钢筋铁骨起着坚强的支撑作用。
隧洞险处战塌方
塌方,是十里洞经常发生的。和村营女子连也同样遇到多次塌方,但她们不惧艰险,勇往直前,与塌方进行着顽强的斗争。有一次正在抢着施工,隧洞顶上忽然塌方,成堆的石块从隧洞顶上掉下来。有几块石头砸在了女子连长武青叶的腿上,腿上立刻浸出鲜血,应该马上治疗并升井休息,但武青叶觉得这点轻伤不影响干活。简单包扎以后,又继续投入施工。那时候,轻伤不下火线,在女子连比比皆是。
2012年10月份,一个女民工在回忆十里洞的座谈会上说,那次我们正在施工,忽然隧洞顶上淋头水在加大,裂缝里的碎石渣一个劲儿地往下掉,一开始我们还不在意,因为在隧洞这种情况太多了。后来发现淋头水由原来嘀嗒嘀嗒变成一条线一条线地向下流,有的水珠还成了喷射状,隧洞帮上的裂缝也在增大,涌出来的石渣不停地往下掉,大家觉得可能要发生塌方,赶紧往外撤,连工具都顾不上拿,塌方就下来了,忽啦啦一大片石块石渣堵住了隧洞,大家都惊出了一身冷汗。其实在隧洞塌方面前,你不用干什么,只要人在百十米深的地下隧洞里,上面掉着石头,洞壁流着水,一塌方,一断电,人就缺乏安全感。在这样危险的环境里,我们的女民工在隧洞塌方后,也是站在抢塌方第一线,清理石渣、运送材料、木架支撑,坚决闯过塌方关。
在查阅女民工战塌方的资料里,有一张照片让我们感到深刻难忘。那就是在隧洞里遇上了大塌方,巨型石块滚落一地。为了抢塌方,必须把坍塌下来的石块石渣清理干净,而在塌方时隧洞已经断电,四周漆黑一片。手接触的到处是冰冷的石块,脚也没有立足之地,到处是碎石乱渣,再加上隧洞冷风嗖嗖,使人不寒而栗。就在这种环境下,女民工也没有退缩,连夜苦战,一刻不停。你看,女民工有的双手举蜡,有的双手推车,有的双手挥锨,有的双手搬石,全神贯注,紧张施工,洞壁上人影闪烁,头戴安全帽,分外明亮,这是蜡烛照亮的结果,一幅惊心动魄的塌方抢险图。就这张照片,我们考证是界城营女民工抢塌方时留下来的。那为什么要连夜施工呢,她们说,界城营所在工段是矸子土层,软塌方,最要紧的是要抢时间,因为时间一旦拖得久了,塌方会无边界扩大,增大战塌方难度,所以没有电,举起蜡烛也要干,黑白照片为我们留下这珍贵的瞬间。
驱散浓烟难也上
掘进十里隧洞遇到的一个难关就是在隧洞里驱赶浓烟,这是怎么回事?这句话应该放到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打十里地下隧洞的背景下才能解释清楚。因为在修十里洞时,五十二个工作面分别是单独掘进,要掘进就要放炮,放炮之后就会产生浓烟,浓烟无处消散就会影响施工,这就是那个驱散浓烟的背景。当时施工时曾考虑到这个问题,解决的办法是安装风布袋,即用橡胶或帆布风布袋往里通风或往外抽烟,但实际上风布袋的作用很小。你想想,炸药一爆炸,马上就是浓烟滚滚,怎么可能顺顺当当从风布袋里抽走呢?只能是顺着隧洞四处扩散,民工们在里面根本不能站立,女民工也不例外。浓烟扩散的时候,由于隧洞狭小,浓度很大,唯一的办法是等烟从巷道天井排出后再施工。但这就带来了又一个问题,等烟自动排出需要时间,一个班根本干不了多少活。怎么办,只有想办法排烟。女民工们说烟不散,往外赶,这句话实际上是在十里隧洞施工民工们的共同心声和行动。所以,在十里隧洞的施工段上,经常的一幕出现了。过去是炮声一响,浓烟扩散之后,女民工们都是往没烟的地方跑,去躲烟,因为这些浓烟太呛人了,只要你往浓烟边上一站,眼呛得都会流下泪来。现在炮声一响,女民工们都是拿湿毛巾捂着嘴往烟里冲,她们手里挥舞着能利用的排烟工具,往外排烟。她们有的用衣衫,有的用席片,有的用风筒布,有的甚至用排子车来回拉着跑往外带烟。排烟这个活很艰苦,浓烟呛得人喘不过气来,嗓子发涩发干。呛得女民工们眼泪直流,用手背一抹,脸上的泪水和石粉混在一起。脸上白一片花一片,看不清脸上真面目。而浓烟严重时,女民工们简直就是在浓烟里穿行,挥舞工具,奋勇排烟,真是不排烟不行,排烟人又受不了,可受罪了。在开女民工座谈会时,当时的营部医生说,排浓烟经常把人呛晕过去。有一次就呛倒三四个人,赶紧组织人员进行抢救,人工呼吸,用清水擦洗,让他们清醒过来,这其中也有女民工。最多的一次排烟晕倒过十多个人,可把人吓坏了。
女民工李来青说,那时候放炮后根本就不知道躲烟,而是炮一响,就顺着隧洞墙跟往里面摸索着走,往里面走干什么呢?是赶紧找到风布袋口吸几口空气,然后用衣衫往外排烟。这真是让我们吃惊,过去光知道往外排烟,没听说女民工在炮声一响就顺着墙跟进去排烟,那该有多大危险啊!她们只怕排烟时间长了影响施工。她说,那一次,炮刚响过,浓烟正往外散,我顺着隧洞墙角就往里边冲,想赶快排了烟干活。忽然见隧洞中间躺着个人,我赶紧问你是谁?那个人没答应。我就近一看,是俺村一个民工,赶紧喊,快来人啊,这个人不行了。大家赶紧跑进隧洞把他抬出去送到天井洞口呼吸点新鲜空气。女民工们又有哪个没有被烟呛倒过呢,又有哪个不是被呛得双泪直流呢,又有哪个不是被呛得嗓子发炎呢。但就在这种困境下,女民工们也奋勇向前,排烟不止。她们为什么下这么大决心,冒着生命的危险去排烟呢,这说到底就是个时间问题。她们计算了一下,如果等烟自然排出与民工主动排出,相差的时间是一比三,也就是说一个班定额是完不成的,所以大家才不顾一切去排烟。
女子连副连长知识青年张秋香,当时身体很不适宜在隧洞,特别是不适宜排烟,每逢炮响后,大家都劝她等排完烟再下井。但这个女知青不听同志们劝阻,仍然和大家一起去排烟,浓烟呛得她嗓子疼,呕吐不止,眼泪直流。有时被呛晕在隧洞里,大家把她扶到通风口,刚清醒过来,就又冲到洞内排烟。那时候人的精神是从哪里来的,不知道什么叫苦,不知道什么叫险,不知道什么叫难,为了完成隧洞任务,拼着命也要向前。
其实,你再费多大的劲,那浓烟也是排不完的,因为隧洞是独头掘进,只有一个天井口自然通风,加上一个风布袋通风,也不起多大作用。再排烟也只能把隧洞掘进头浓烟驱赶一下,烟没有那么浓,民工就开始施工。那就是在浓烟里干活,从留下来的照片里,人们挥舞各种工具排烟,烟雾一片混浊,谁也看不清谁。要知道隧洞里的烟是炸药放炮形成的,里面化学成份对人体危害很大。一个女民工回忆说,每次炮响之后,我们女民工都是冒着浓烟进去干活,浓烟呛得我们说不出话,把我的嗓子都呛坏了,过去爱唱歌,现在什么歌也唱不成了。姜喜云说,多少年就不能闻那个烟味,一闻就想吐,那时隧洞掘进就那个条件。驱散浓烟难也上,工程在那等着呢。
苦拉排车有力量
在隧洞里,拉排车出渣不是一件轻松活,装上石渣的铁排子车,都有百十斤重。拉的离绞车近的有二三百米,远的有四五百米。哪个班也得拉上百里地。女民工也和男民工一样,两人一辆车或单独一辆车,拉起来象飞跑一样。因为拉的是放炮之后崩下来的石块石渣,只有完全清理运输出去,才能再次打眼放炮掘进。如果运输这个环节慢了,崩下来的石块石渣运不出去,就直接影响打眼放炮掘进的进度。那当班任务就有完不成的可能,所以,拉车运石渣就是件刻不容缓的活,也是非常重的活,没有一点窍门可钻。你看这张照片,一个女民工在架着车辕,另一个女民工用锹装车,还有一个女民工用双手搬着大石块往车上放。因为炮崩下来的石块不可能都那么碎,大的石块还是要用双手去搬。说的是拉渣,实际上拉的是石块石渣混合物,车载是很重的。你看那张照片,三个女民工一辆车,一个女民工埋头拉车,说埋头拉车是说负重太多,在中间架车,前胸几乎贴到地上,两边女民工用尽力气在推车。从照片可以看出来,这是隧洞里面掘进过后的石子路,看似平坦,其实像搓板一样,凹凸不平,十分难走,拉上车一路颠簸。不用说重车,连空车也很难驾驭。因为空车也是铁排子车。你看女民工们浑身汗水,使足劲头,脚蹬洞底,拉车向前,再没有力气的女民工们,天天拉车,也得变成铁人。下了工以后,吃一个“小枕头”般大小的馍,现在干再重的活也吃不了那么多。胡风叶说,在工地拉排子车,饭量特别大,每天2.5斤粮食不够吃,大家叫我“小骆驼”,意思是吃得多。营长朱永堂知道这个情况,特批准我到后面食堂去吃,随便吃,管吃饱,对我挺照顾,我现在还很感谢。从饭量也可以看出女民工拉车出力大小,活儿轻肯定出不了大饭量。
在2012年9月22日召开的座谈会上,一个女民工说那时我们班是一个人一辆翻斗车,到井口直接上绞车提升上去。这个翻斗车别看不大。但手臂和腿没劲不行。手臂没劲推不动车,腿没劲出不了路,我们女民工也和男民工一样,一人一辆翻斗车。只见两手握住翻斗车的铁车把,两脚用力踩住地面,两腿用力往后使劲,翻斗车才能前行。由于载重量大,在上坡的时候,那里还专门放了一个人帮你一把推上坡。每天下了隧洞,除了打眼放炮,就是拉车出渣,工作服就像在水里泡的一样,一拧满地水。我们推车累得连话都不想说,只要车一停,坐在那儿就再也不想起来。可等车子一装满,又提起精神飞车运渣。遇到上下坡和坐地水,车子也就格外沉重,只得拉着车子拐着弯走,不拐弯走直行,车子拉不动,所以只能像推独轮车一样,屁股一扭一扭增加力量,拉着车子一刻也不愿停留。
女民工李树清说,那时候在隧洞拉车,都是身上盘个带子,带子上面挂个钩,到井口一摘,把渣运上绞车盘。然后再到隧洞掘进口,拉另一个渣车。一般是两三个人,有时也是一个人一辆车,都是跑着拉。在隧洞里拉车不喊人,装好渣,只喊一声,再来一个驴,我们就知道去拉渣了。驴就是民工拉车的代号,也没啥恶意,就是叫的方便。
需要说明的是,在十里长的地下隧洞里,每掘进一米,都要一车一车把石渣拉上来。拉出隧洞,运到天井,提升到十里洞上面,到处堆得像山一样。你看一下,拉排子车的女孩子们,脚都练成了铁脚板,肩膀上都是老厚茧,伸出去的手都是一层又一层的铁疙瘩,直到不修跃峰渠好长时间了,才使纤纤玉指恢复了原来模样。再提到一点的是这些女孩子们拉了一天排子车,装运的又是石渣,浑身上下脏得不像个样。但回到宿舍,山区连洗涮用水都困难,还得到几里地以外去担,十多天不洗头,几十天不洗澡都很平常。山区哪有浴池呢,只能简单用水擦洗一下。
不惧艰险斗志昂
说到不惧艰险斗志昂,这话好像有点喊口号的样子。实际上在十里隧洞,遇到危险还真需要革命斗志,不怕苦、不怕难,关键时刻不怕死。男民工是这样,女民工也是这样。谁也不愿冒险,但隧洞地下施工就是个危险活,这个险躲不过,只有想法闯过去。
先说下天井吧,在到隧洞的路上,就充满着风险。女知青张秋香说,那时候下天井,开始不是绞车,是用铁皮焊的桶。下井的时候滴溜溜一直乱转,我被这个桶经常转晕,两手抓住井绳一点也不敢放松,下到天井底下后,把胃里的东西全都吐了出来,空着肚子干活。有时候开绞车的把握不住时速,一会儿慢,一会儿快,有一次离井底还有十几米,铁桶就像飞也似地下到井底,把我们都震晕了,好长时间缓不过劲来。
和村营女民工姜喜云说,那次在天井(直井)施工,井下只有几平米空间,深度有四十多米,忽然从井口上一块架板一头倾斜掉下来了。只听上面大喊,架板掉下去了,只听上面架板掉下来呜呜的风声。我们当时四个人在井下施工,两男两女,躲没法躲,藏没法藏。眼看着那块架板掉下来了,不管碰到身上什么地方,都非丢命不可,我们四个人只好紧紧贴着洞壁,双手抱着头,只想钻到洞壁里面去。要是架板掉到头上,那连个抢救的时间都没有。我们过来看一些英雄人物遇到危险,总要想很多事。一会儿想伟人怎么说,一会儿想英雄怎么做,一会儿想老爹老娘如何哺育我,一会儿又想对不起儿女和老婆。实际上,在真正遇到危险的时候,是什么也顾不上想,只想着躲过这一劫,脑子里一片空白。还真是非常幸运,那块大架板斜插着掉下来了,而且摔得粉碎。要是掉在身上,那就不得了了。架板掉下来之后,我们一时连说话的勇气都没有了,只看着那块架板发呆。而天井上面也是静悄悄的没有声音,原来,他们也吓傻了眼,怕砸下去出大事。我们好一阵才缓过劲来,井上的人一听下面有声音了,人又没有砸着,上面立刻一片欢呼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十里洞回来,命都是捡回来的。
一个女民工说,那次在隧洞,十里洞对穿刚打通,我们打算从小巷道过去,但我们不知道对方在准备放炮。刚到小巷口,只听对面一声炮响,冲击波把我们三个女民工迎面摧倒。我赶快一摸头,大声喊,我的头啊。崩起来的渣土把我半截身子都埋住了。别人把我拉出来,哎呀,怎么也走不动了,等了好大一会儿才哭出来。那一炮崩的我连哭也哭不出来了,在跃峰渠死了好几回。
有一次施工,面前有块桌子大小的石头需要破碎,当时打了两个炮眼,装上了雷管炸药。一个很快就响了,另一个怎么一直不响了,胡风叶赶在前面去看,当她刚到石头前面,那块石头的炸药忽然响了。石头上的碎石飞渣迎面向她扑来,就像用筛子泼出来一样,冲向她的脸上、身上,使她感到一片疼痛。眼睛也被崩起的石渣塞满了,马上什么也看不见,至今还受影响,看东西要戴四百度的镜子。
和村营营长朱永堂说,女民工也和男民工一样,在隧洞里冒着危险施工。和村营女民工张月梅,在一次升天井时,绞车到了井口没有停住,继续往上运行,眼看快到天井架子上了,俗话叫跑天车。这时绞车上的男民工不顾一切地往下跳,张月梅也觉得要出事故了,大声呼救。幸亏绞车在离天井架子边停住了,否则后果不敢想象。这里举几个例子,是说十里洞是冒着危险在施工的,女民工们是付出了血的代价的,我们永远不能忘记这一点。
和村营女子连刘秋平曾在十里洞出过工伤,她说,使我难忘的是那次工伤,至今刻骨铭心。那一次我和李来青一块儿坐绞车上提升盘,突然从井口上掉下来块大石头,把我的安全帽砸了个大窟窿。过去我不愿戴安全帽,这次还偏偏就是戴上了,顶了大用了。就这一下子还是把我砸晕了,昏昏沉沉一直往隧洞里边走,只听俺村一个民工在喊我,我说你喊啥哩,还直往前走。看到隧洞前面有亮光,哟,咋不是咱班的人呢。后来我就啥也不知道了。实际上,这些都是幻觉。真实情况是李来青就在我身边。她说刚要上提升盘,就从上面掉下来两块大石头。石块砸到刘秋平头上以后,安全帽就被砸了个大窟窿,血立刻就流了出来。李来青看到后赶紧喊,呀!刘秋平头被砸破了,仔细一看,头上被砸了个三角口子,血一直往外流。刘秋平实际上是晕过去了,啥也不知道了。李来青赶紧脱下衣服,也不管脏净,马上包住刘秋平的头,血根本止不住,把包头的衣服全浸透了。大家紧张极了,赶紧开绞车上井到保健站进行包扎。第二天,李来青陪着刘秋平去换药,当揭开头上的纱布时,刘秋平看不到,没觉得害怕。李来青因为昨天太紧张,尽管看到刘秋平出了那么多血也没觉得害怕。今天真真切切地看到刘秋平头上大三角口子,白哗哗的,加上一片血,只觉得头一晕就昏过去了。医生赶快放下刘秋平去抢救她。刘秋平被砸伤后,在宿舍里晕晕沉沉躺了六七天,连娘也没告诉一声,那时候也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农村的女民工们真有坚强的忍耐力呀。后来说是工伤,还慰问了几次黑肥皂,现在一到阴雨天就头疼。刘秋平讲完这段经历,我们都震惊了,因为女子连当时就是先进,我们也多次了解情况,都不知道有这件事。而现在在开座谈会,了解当时的情况,实际上也是知道个大概,细节之处早已随风而去了。就这大家还是多次提到在隧洞遇险的事,有砸着胳膊的,有砸着腿的,遇到塌方紧急情况脱险的,还是说得那样触目惊心。情节尽管不细了,但十里隧洞靠昂扬斗志战胜困难的事迹还是那样精彩。
一位叫李树清的女民工说,那时候,累到啥程度,你再也想不到。我们从工地下了班回老家,是从大水头白土索井岗西跨山回家。一走几十里,有时候是晚上收了工再往老家走,一走就是半夜。那一次,我和另一个女民工结伴往回走,半路有个大土堆,把我们俩绊倒了。按说应该赶快爬起来再赶路,但我们都没有爬起来,而是在那个大土堆上睡着了。睡了半夜醒来一看,才发现是睡在半路上,黑天没地,一片荒野,让我们头发直竖。赶紧起来再往老家走。这一路全是山区,村庄稀少。一路爬山越岭回到家,天已经快亮了,一叫开门,浑身是土,把家里人吓了一跳,你们咋回来的也不知道个害怕。
石料厂上锤钻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