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打过群架……”夏瑶迟疑着回答，“你是说，他们一会儿会冲进来？”

仿佛为了印证夏瑶的话，门口处穿黑衣的人的身影不断出现，有年轻的也有老的，每个人都有一张平凡无奇缺乏表情的脸，和一对奇长的手指。

“好狼狈。”

过了一会，当门外黑衣人的人数不再增加，苏万评价。

的确，几乎没有一个人身上不带伤，还有几个人塌着肩膀，没走几步就倒在地上，发出“啪”的一声，溅起一地的血，像是整个人和要化了一样。

而化掉的内脏尤其难闻。

夏瑶捂着口鼻，转开视线。很庆幸自己没有吃午饭，不然这会儿肯定吐得昏天地暗了。

这情况，怎么看怎么诡异，他们不是很厉害么？不是神出鬼没出神入化么？夏瑶摸摸肚子上的膏药，想起了人生中第一次被人打得毫无还击之力的经历。

看来这次带队的比汪老板要水得多。

残兵们带着一身死气逼来，屋内六人皆是精神一震，除了眼神平稳的吴邪，其他人都在闭气。

“那你还是待在这里不要动好了。”黑眼镜说着，站了起来，走向门口。“这样安全一些。”

十五分钟后，夏瑶支着下巴，翘着凳子，看着被毁了一大半的木门和介于门内与门外之间的战圈，已经习惯了这股刺鼻的味道。

穿黑衣的站着的已经不剩几个了，张海客，尹癸和黑眼镜都是群架好手，三人虽然是第一次配合，磨合了一会儿还是有默契的，这会儿，作为合格的师父，黑眼镜把苏万叫过去，正在做实战体验。

太无聊了啊……

旁边的吴邪对不远处的群架一点也不在意，此刻正拿着张启山的笔记，一页页粗略翻阅。

夏瑶打了个哈欠，直起腰，离开桌子，突然觉得有些不对劲。

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心慌的感觉，可是环顾四周，没有什么危险的东西，耳朵里能听见的也只是黑眼镜他们的打斗，甚至连黑眼镜教导苏万的群架小窍门都听得一清二楚，那么，是气味么？

浓烈的血腥味下，似乎有一股淡淡的酸涩发苦的味道，就像是错觉一样。夏瑶扭头看向桌子上放着的小瓷瓶，难道是这个发出的味道？

可是，如果是这个的话，不应该现在才觉得心慌啊。

“夏瑶！”

被这吼声吓了一跳，身体内所有的预警机制都被这声音中的绝望和焦急唤醒，活跃地刺激心脏和大脑——反而无法做出正确的反映了。

夏瑶转头，隔着混乱的战局，看见一身血痕出现在院中的楚麟焦急的脸，下一秒，眼前变成普天该地的一片血红。

死亡的味道争先恐后地涌入鼻腔，朦胧之中，只感觉到有人从背后拿着什么东西捂住她整张脸，把她往后拖。冰凉的匕首贴在脖子上，夏瑶握住那人手腕，用全身的力气把刀往外推离脖子，但吸入的味道越多，所能感觉到的东西就越少，首先是脚，然后是耳朵，眼睛，再然后连酸涩刺鼻的味道也不见了，夏瑶只是拼命记住不要松手不要松手，千万不要松手。

原来是这样的感觉吗？

感觉整个世界都在远离。

想要推拒却没有手，想远离却没有脚，想呼喊却没有舌头，想要看却没有眼睛，一切都被剥夺，所有想要的，都会被带走。

只留下腐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