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吉大叔就认出那就是出去打探消息的人，他的一个堂弟。当时所有的人都乱了，不过他们显然都很清楚正在发生什么事，所有年轻健壮的人都跑去牵来马，一人带一个老人或者几个孩子，不过还是不够，我和尹癸一人被塞了两个小孩……他们的父母哭着求我们……”楚麟侧头，像是等着夏瑶的反应。

拍拍楚麟的肩膀，夏瑶了然的点点头：“正常人都不会拒绝的，然后呢？”

“然后所有的火堆都被熄灭，我和尹癸带着孩子跟着前面的人尽可能快的一路狂奔，中途遇见了最先跑出去的扎西他们，太奶奶让扎西回来取东西，我把孩子交给别人，跟着扎西回来接你。”

“那我们现在去哪儿？”

“这附近……靠近镇上那边有一片更大的牧场，有好几百户在一起，是个驻扎的小村子，黑皮们不敢靠近。”扎西回头说，“淌过那条河，用最快的速度再跑五分多钟就到了。”

黑皮难道是……

夏瑶沉默地捏了一下楚麟的肩膀，片刻后，环在他腰间的手得到了回应。

夜里的风像刀子一样擦过脸颊。天上的云越来越重，空气越来越冷。

不会下雪吧？

马蹄踏进河水，溅起冰冷的水花，听声音，似乎一半的水面都结了冰，夏瑶紧紧靠在楚麟背后，用藏袍裹住自己和楚麟，保持体温。

还有五分钟，希望能平安地……

“趴下！”

前方有利箭破空而来，划过空气的声音隐藏在攒动的马蹄声中，随着夏瑶的喊声笔直射进水面。

不只是运气好，还是对方想抓活的。

扎西和楚麟紧急勒住缰绳，调转马头。

“这边！”

扎西顺着河流往上跑，月光从一片稀薄的云层中透出，照亮没被踩破的冰面。

夏瑶往前方看了一眼，一颗心沉沉地坠到胃里。

除了前面变宽的水面，他们几乎封锁了前方的所有方向，单从人数上看都是绝对的优势。

对方持续不断地放箭，随着他们前进路线的改变而改变围捕的方向，不断缩小包围圈，越来越靠近。

汪小琪在那之中吗？

夏瑶眯起眼，伸手够背后顺手带上的弓，在剧烈的颠簸中搭上箭，瞄准距离他们最近的骑手。

幸好这几天勤于练习，把准头找回来了。

微弱的月光下，目标的身形无比明显，夏瑶睁着一只眼，盯住骑手的胸口。

“中！”

字音从胸膛中发出，斩钉截铁，骑手顺声落马，不知死活。

声音顺着风传出很远，对方的走势停顿了一下，显然是没料到这边会回击，所有单人的骑手开始往外撤。

可是已经来不及了。

楚麟特意在范围内追赶落单的人，夏瑶三箭射出，三箭全中。

包围圈向外扩大了一点，三人轻松不少。

“扎西，绕的过去吗？”夏瑶问，背后的箭筒里只剩一根箭了，显然不够这么多人用的。

“不行，他们太多人，除非大叔他们带很多人回来接咱们，就只能一直往前跑了……”扎西一句断两下的说完，从兜里掏出一个小信号枪，“这个高度虽然不行，但紧急状况，靠运气吧。”

夏瑶把自己额头上的宽发带贡献出来撕成两节遮住马的眼睛，三个人都捂住眼睛后，扎西按下了信号枪。

虽说高度不行，但还是很亮的，信号弹升到顶端后炸裂出刺眼的白光，马匹也惊了一下，一瞬间似乎整个世界都亮起来了。

对方一点也没料到他们会有这手，听起来又吓了一跳。

“希望多吉大叔能看见。”

光芒消失后，扎西和楚麟把遮住马匹眼睛的布扯下来，继续狂奔。

那些人改变了策略，不再轻易靠近，但还是紧紧地跟着他们，仍有余力的样子。

“前面是什么？”

“什么也没有，以前是个寺庙，荒废很久了，再往前是公路，顺着公路有一个小镇。但是跑不到的，”扎西绝望的说，“我们会在半路就被追上，这两匹马体力不行。”

月光又隐藏在云层之后，扎西勉强辨认方向带着楚麟和尹癸飞奔。对方的身影无法用肉眼看到，夏瑶只能靠声音判断他们的动向。

越来越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