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然后呢？”夏瑶从鼻腔里哼出声，“再睁眼的时候，你的大部队就到了吧，再然后你们要干什么呢……杀了我？”

一瞬间风雪呼啸中，只剩下沉默。

夏瑶握紧手指，听着身边紧紧贴着的热源沉静的呼吸，忐忑地等待了好久，几乎要睡着。

“是我自己追出来找你的，没有别人。”

夏瑶略微睁了下眼皮，想了一会儿，放松身体，陷入沉睡。

第二天醒来时，单人睡袋里只剩下夏瑶一个人。

在寒冷的空气中挣扎着穿上衣服，拉开帐篷的拉链，然后被一个高速奔来的物体扑了个满怀。

“吾都？！”

巨大的成狼兴奋地趴在夏瑶身上，甩着尾巴，白色的雾气从鼻孔和长满尖牙的嘴巴中喷出来。

“我早上一出帐篷就看见它了……应该是张景吾命令它一直跟着你吧，真厉害。”

汪小琪的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夏瑶失望地捏捏吾都的耳朵。

“你怎么不咬死她？嗯？……你留着她干什么？”

吾都喘着粗气，舔舔夏瑶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的手指，站起来抖抖毛，钻出帐篷。

有食物的香气飘进来，夏瑶吸吸鼻子，穿上藏袍来到外面，把辫子塞好，随便捧了一把雪擦脸，然后惊讶地看见吾都在汪小琪身边坐好，等着分早餐。

“可能是睡了一晚上，沾上你的味道了。”

汪小琪尝试着伸出手，在吾都头上摸了一把，然后把盛好的一盆压缩饼干粥放在地上，加了一根肠。

这就把你收买了？嗯？

夏瑶目瞪口呆，手上的雪啪啪掉了下来。

那天晚上被当做汪家人追的要死要死的记忆还热乎着，结果追击主力之一转眼就乖乖吃起敌人的食物了！

夏瑶摸摸脖子，硬生生咽下一口血，盯住汪小琪。

“你到底想，干什么？”

最后三个字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来的，夏瑶大步走到汪小琪面前。

“你的饭……”

想都没想就抬手掀翻，夏瑶眼皮都不眨一下，冷笑：“饿死都不带吃你递过来的东西。”

“……那你自己来。”

沉默了一会儿，汪小琪面无表情地扔下勺子，抱着手臂退到一边。

吾都用爪子把饭盆扒拉到一边，埋头专心的吃饭。夏瑶深吸一口气，拿起饭勺自己盛了一碗，蹲到吾都身边。

在寒冷的天气中饿肚子是找死的行为。再说了，吃饱了才有力气打人。

夏瑶盯着王小琪站在一旁一动不动的身影，每一口都凶狠得像是要把勺子当作她的头咬下来一样，几口之后，惊奇地发现汪小琪煮压缩饼干的水准比张景吾好的多，味道简直好极了。

……毕竟是一起吃了那么多几年的饭，那么现在依然是按照我的口味……

突然发现自己在回忆着美好又虚假的过去，夏瑶咬着勺子，心脏像被捶了一拳一样，勉强把心情压抑下去，往嗓子眼儿里塞进食物。

汪小琪捡起被夏瑶撇飞的饭碗，甩一甩，直接打扫了锅里剩下的粥，坐到对面去吃。

逐渐变得微弱的火苗呈现一种好看的红色，散发出热量。

两人一兽在沉默中吃完了早饭，收拾好东西。

“你有什么打算？”

夏瑶把背包检查一遍，挂在马鞍上，转身看着认真地向她询问的汪小琪。

“我是有多脑残，才能告诉你？”

“反正就是往前走，和接应你的人汇合吧……”汪小琪丝毫不理会夏瑶恶劣的态度，看着吃完饭，站起来跑圈的吾都，“暴风雪来的太突然了，但是张景吾的人手遍布拉萨周边，昨晚就算没有我，肯定也有别的人正在找你……”

“脸皮能再厚一点吗？”夏瑶冷哼，“你到底想干什么？”

汪小琪沉默了一下，然后抬起眼睛，直直的看着夏瑶。

“昨晚偷袭成功的时候，我在你身上扔了一枚跟踪器。”看着夏瑶惊讶地上下摸索，汪小琪接着说，“成功把你和其他人隔离后，我的任务是协助一个人暗杀张景吾，但是我没有。你现在牵着的那匹马就是那个人的。”

“你把他……杀了？”把好不容易翻出的跟踪器随手扔到雪地里，夏瑶神色复杂。

“我只是故意没救他，伪装成在暴风雪里走失，返回我提前藏好帐篷和其他东西的地方，独自来找你。”汪小琪拿出另一个有探测器功能的手机，在夏瑶面前掰碎，“我知道在那种情况下，张景吾肯定会把最快的马让给你去找前面接应的人，自己拖住我们。”

夏瑶彻底目瞪口呆，不可置信地全身发抖：“所以，你……”

“我想单独跟你谈谈，把你带回去。”

夏瑶愣了一下，然后感觉整个北冰洋的海水都在一瞬间倒灌进心口，捂着脸蹲下，半天没有说话。

以为你会背叛汪家，我真是傻逼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