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对上我讶异的眼神，然后弯唇笑了起来：“我是喜欢他，但是不代表我不能接受他有别的女人，现在。”

她加上了现在，我不由得又看了她几眼，不知道在我没见到她的这段时间在她身上发生了什么，能让她有那么大的变化。

“嗯……在一起了。”

“真好啊。”她看着天空，像是在对我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们都沉默了，只有风声那么响，我茫然地看着湖水，她抽着烟，直到她一根烟抽完，她才继续开口。

“能听听我的故事吗，我就是想说说，现在不说，以后没机会了。”

我不懂她的意思，但是我下意识地就点了头，冰水月将烟头掐灭放到一边，然后双手放到椅背后，她有些疲惫地闭上眼，脸朝着天。

“我姐姐死了。”

“你还记得被我们带去的那个小屋吗，那是我们以前的家，我爸妈赌博欠别人钱，也不多，就一千块，他们还不起，就带了那天那三个人强奸了我姐姐。”

我一震，冰水月又点燃了一支烟，她的唇角还保持着讥嘲的笑：“后来我姐姐带着我离家出走了，她搭上了一个富豪，我读书的钱基本上也是他出，但是他有暴力倾向，那天把我姐打得半死，我姐带着我回家，居然又遇到那三个人，我就躲在床底下看着我姐又被强奸了一次，这回她死了。”

她弹了弹烟灰，葱白的十指被冻得有些发紫，我默默地把怀中的手套递给了她，她微微愣了一下，然后接过大笑了起来。

“再见了，夏微凉，你的手套我收下了，大概还不了你了。”

冰水月站起身就要走，我连忙问：“你要离开这里吗？”

“嗯，去我该去的地方。”冰水月背对着我挥了挥手，然后踩着高跟鞋离开。

从头到尾我都不明白她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突然这样，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不过三天之后，我看到了一则新闻。

女子持刀割断三人喉咙后自杀。

冰水月的脸被打上了马赛克，她的身上都是血，只有我送她的那双手套，在她的怀里，干净得不可思议。

我突然就明白了，冰水月说她要去她该去的地方，不是离开这个城市，而是离开这个世界。

就算她外表变化那么大，本质上她也只是当初的冰水月，风风火火，她不懂得拐弯抹角，就像这一次，她一点都不客气地拿着刀子就去杀人，完全没考虑过用婉转一点的方法。

看到冰水月死的那一天，我发短信给顾子晟，我说冰水月死了啊，你知道吗。

他说，嗯，知道。

我说你那么冷淡，要是我是冰水月，我会伤心的啊。

他回了我六个句号，然后再没有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