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擦。”
“舍不得擦?”他笑她。
俩人正亲热地说着话,这时只听外面有人咳嗽的声音。
她嘴紧闭。
而他呢,喊了一声:“大哥,你来了。”
然后他就箭一般地冲向门外那人。
独孤羽一时无措。她还披散着头发呢。
绿茵进来了。这知根知底的丫头,她舍不得丢下,所以结了婚还是让绿茵跟随在她身边。
绿茵很快就把小姐,不,现在应该称为夫人的妆容整理完毕。
独孤羽这才不至于慌乱无措,快步走出居室。神态坦然。
她很快地来到了后堂。
公婆叔伯全在那了。
她有些汗。竟然比他们晚起!
但她马上意识到此时此刻亡羊补牢尚且不晚,于是恭敬上茶。
绿茵紧跟着她打下手。
后堂堂上几人见新媳妇她的动作麻利,话语温柔,便喜上眉梢。
自然也包括她的夫君毅猛公子。
独孤羽她知道,等会儿还有更多的人会过来这儿。
于是,她并没有坐着,而是继续忙碌,未雨绸缪,做好了迎接后来人的事先的准备。
果然,一茬茬的人又来了。
她应对自如。
也许这就是人们所说的上得了厅堂的确切含义吧。
在这样的高官家庭中,要应对的人可谓众多,上上下下的,形形色色的人都有。
作为一位夫人,怎么能不懂社交呢?
其实,高官的女人无异于在夹缝中生存。
许多女人就是不懂在夹缝中生存的艺术才导致人生最终的失败。
独孤羽见到在场的所有人的笑脸,她这才笑了。
当然,她笑得非常内敛。
她绝对不想让魂穿前的母亲的婚姻悲剧在她身上重新来过。
独孤羽原本以为自己婚姻生活的大半内容将只是围绕着丈夫、公婆、叔伯、妯娌、府里上下众多人员而伸展开来。
自己也已做好了充分的思想准备,打算一心料理好这些很多清官都难以决断的家务事,做一个贤德的好妇人。
然而生活中始料不及的事情总是层出不穷。
很快地,独孤羽的婚姻生活的内容无端地凭空多出一项内容:与丈夫参商国事。
事情的缘由是这样的:俩人的卿卿我我尚不足一月吧。杨府就出了件说大不大可说小也不小的事儿来。
大哥杨健这一日回到府中,径直去了书房,看那样子,愁眉不展的。
杨霖见了,追了上去。
俩兄弟先前一见面总是寒喧几句。然后有话说话,没话分开,各做各的事。
然而这一次杨霖问候过大哥之后,大哥的态度完全不同于素日。
他很反常,没有半丝的笑容,只是点点头。
并不曾对弟弟的问候作丝毫的回应。
连一句:“嗯,好”之类的话也没有。
出于好奇,也出于关心,杨霖自是出口询问:“大哥,是不是朝中事让大哥烦心?”
大哥见四下无人,便说:“那人……”
杨霖知他说的那人是谁,因为之前大哥曾提到他爱上了那人也爱的女孩子。
女孩子原本是有意于他的,但后来那人把大哥心爱的女孩给抢了。
所以,与弟弟私底下提到那个人时,他总称那人那人。
后来,大哥结婚了,有了大嫂,此事他也已释怀。
但可能讲话形成了习惯,提到那人时常就称那人。
当然,只是在弟弟面前。不然,他不要命了?
“那人又说什么让大哥不高兴的话了吧?”
话语切中要害,一语中的,让作哥哥的不由暗自佩服弟弟。
杨健觉得自己没有必要瞒着主动关心自己的弟弟。
于是他说:“阿弟,你也晓得的。那人猜疑心很重的。身为殿前大护卫长,肩上的担子不可谓不重,自然会有权臣来接近。那人闻说司空图这段时间几乎日日来咱们杨府,昨日就把大哥我叫去他那儿,说让我权衡权衡一下利弊,到底要站在谁一边。他说他是不信任司空图的,并且以后一定会找机会把司空图像捏死一只蚂蚁那样把司空图给做了,即便不做了他,也一定要给他点厉害看看,让他瞧瞧他的颜色。你说这是什么话呀?”
杨霖眉心一锁,道:“这么说来,他是猜忌你了,我们兄弟同心,也算是猜忌我们兄弟俩了。可是,难道他忘记了我们父亲对他是多么忠心耿耿这件事了吗?要不然,他也不会让我们兄弟俩身居高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