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起了自己曾与夫君多次漫步的那一条青石径。
石径两旁既有高过几人的树木,郁郁的,也有花团锦簇,夹杂其中。景色甚是怡人。
独孤羽心想:不如去那漫步吧,重温旧梦实在好过无梦。
心思一起,便叫上了绿茵伴着自己到了那一条青石径。
因为在青石径上走的人并不多,所以依稀可以在路旁看到少许的青苔。
“苔痕上阶绿,草色入帘青。”绿茵走在独孤羽身旁,就听独孤羽轻吟出声。
“主人说得极是!”
“这条路的景致与绿茵的名字倒挺相合的呢!”
主仆二人有一句没一句地搭着话,悠悠地信步前行。
步行至青石径的尽头,是一湾浅浅的圆池。
池边的青草地上坐着一位妙龄女子,正入神地对着水波荡漾的清池低低地哼着曲子呢。
声音虽小,可是那曲子的节奏与旋律却是那么动听,让独孤羽主仆二人同时驻步侧耳倾听。那动听的曲子,让独孤羽仿佛又回到了秦妙玲的时代。听着听着,她听出来了,那不是《在水一方》这部影视剧里的曲子吗?难怪自己听着这么耳熟呢!
独孤羽一时兴起,便也轻声地和起妙龄女子低哼的曲子来。
追寻着记忆中的声音,她把曲子的歌词也唱出来了,而且咬字清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溯洄从之,道阻且长。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央。”
蒹葭萋萋,白露未晞。所谓伊人,在水之湄。溯洄从之,道阻且跻,溯游从之,宛在水中坻。
蒹葭采采,白露未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溯洄从之,道阻且右。溯游从之,宛在水中沚。”
她唱着唱着,倒也乐在其中。她忘记了她此时正生活在异时空。
她甚至以为她是秦妙玲,她还活着。至于谁是独孤羽,在那一瞬,她竟忘记了。
独孤羽侧耳倾听那仙乐一般的天籁之音,顿觉魂灵似在飞离尘世,直入神境。
她竟忘记了自己此时正处在所穿越的异时空中。
“娘娘,这首曲子着实好听。如果可以录下来随时让喜欢听它的人们听就好了。”绿茵的话把独孤羽从幻觉中唤回到现实中来了。
“这个却不难。用手机把它录下来好了。”话一说完,独孤羽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不对劲,但话已说出难以收回了。
“娘娘,手机是什么呀?怎么从来没听人说过这东西呀?”绿茵果然不解,追问道。
独孤羽知道若对绿茵说手机是二十一世纪通用的科技产品,可以利用它来极大地方便人们之间的联系,甚至可以录音、照相之类的话,绿茵也是听不明白的。
不但不明白,只怕此话一出口,自己还会被绿茵看作怪异的人呢。于是她含糊其辞,说道:“手机嘛,我也是听长辈们说起的。说天上的神仙神通广大,可以制造出手机这种宝器,利用它录制好听的音乐。”
绿茵点点头,恍然大悟:“哦,原来是传说呀。”
停了一下,她又压不住正在她心中作崇的好奇心,问独孤羽:“如果真有这东西,那就太好了。传说变成现实,什么时候的事呀?”
独孤羽怕绿茵就这个话题缠着不放,于是她有意指着坐在池边青草地上正在哼曲子的妙龄少女问绿茵:“绿茵,那个女孩子看着好生面熟,可是本宫又一时难以想起到底在哪里见过她,她是谁?叫什么名字?是做什么的?”
听完独孤羽提出的一连串的问题,绿茵一一回答说:“她是罪臣尉迟准的孙女尉迟燕,原本也是要下到监狱里的,太后不知什么原因就把她收容了。奴婢私下里猜测可能是见她楚楚可怜的样貌,怜悯她吧。她现在就跟太后住在仁寿宫,今年才十三岁,正值豆蔻年华呢。”
“哦,比本宫小。既然她住在太后宫里,那你可知太后分配她做何事?她既是罪臣之女,太后饶她一死已是恩重如山了,肯定是让她为奴吧?”独孤羽轻声问绿茵。
“这个事,奴婢却是不太清楚。待我过后去打听打听。”
这个时候,那个妙龄少女见到有人走近自己,而且两人的对话也被她听了一大半了去,她虽不算聪颖,终究也还明白此时朝她走来的俩人中有一人身份极为高贵,竟是当今皇后。
似是生了怯意,她不仅停住了哼唱,还转过脸望向独孤羽与绿茵俩人。
不过,她并不敢多看几眼俩人,只看了一眼,马上又低下头,一副惊魂不定的样子,跪倒在俩人跟前,口中呼道:“奴婢见过娘娘,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
独孤羽见眼前的女子一副弱不胜风的样子,又惊慌不定的,内心有了几分不忍,于是伸出右手,边扶尉迟燕站起边对她说道:“听说你住在太后宫中,料想也是个懂事的女孩,快快起来吧。只是本宫有一事不明:本宫常到太后宫中请安的,为何从未在太后宫中见过你,甚至从未听太后提起你?”
“奴婢也是新近才入住仁寿宫的。太后见奴婢身体孱弱,让奴婢安心静养一阵子。因此这一阵子就只呆在房里,不出门的。”
“那你今儿怎么出来了?”绿茵嘴快,问尉迟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