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迷离。四周灰暗。
她让冬清倒来一杯凉开水,一口气倒入喉中。
喝完,她让其他人退出,想自己一个人安静安静。
坐了一小会,疲倦渐渐地袭击了她。
她迷迷糊糊地上了床,又迷迷糊糊地睡了。
等到她睁开眼,眼前是透过窗户悄悄滑入屋内的清冷的月光,白白的一片。
凭生活经验,她知道此时曙色就要来临了。
不用用眼看,她也多少能感知到窗外面的世界的情形。外面月亮还在,落花率率地掉落。
“月朦胧,鸟朦胧,萤光照星空……”她心里哼起来了二十一世纪的她喜欢唱的一首歌的旋律,心里渐渐有了暖意,有了点浪漫的情思。
冬清听了声响,不放心,她急急地地从外间走到娘娘身旁,关切地问要不要再倒杯水喝。
独孤羽答说:“不必倒水了,要不就……”然后她让冬清点燃了昨夜余下的残烛。之后她便拖着不灵活的身子,艰难地起了身,一步一步地走向窗边,慢慢地拉开窗帘。
月光忽地转暗,残烛照室。一阵晓风吹来,携着寒意,袭她。
独孤羽不由地打了一个寒战。
四下里还是静悄悄的。
“天色还早呢。娘娘再睡一个回笼觉吧。”冬清劝说。
独孤羽重新躺回床上,想安静地入眠,把昨夜失去的眠补回。
双眼紧闭。
她不知道,冬清竟然会忘记把点亮的残烛吹灭。
带着恍惚,她进入了梦乡。开始竟然会出现无比甜美的梦境。她梦见她与她的郎君毅帝在“炷香斜袅烟轻”的房里,在“绣被锦茵”之中欢情融融,玉体温馨,郎君那强烈的爱,使得她几乎经受不住。
但欢乐总是短暂。不过一小会,甜美的梦境随即又转换成另外一种让人无比痛苦的梦境。
她的眼都快睁不开了,漫天的尘沙竟然在空气中飞扬,空气变得十分浑浊,连她的呼吸也变得十分艰难了。
强风在她的耳边狂唳,似乎成了妖魔,吓她,恐吓她,吓出了她一身的冷汗。
她真希望那飞扬的尘沙在最短的时间内服帖下来,沉积下来。
她同时希望那正在狂唳的风马上变为乖巧的小猫眯安静下来。
她急呀,急得肚子的肠子仿佛在搅动,有鈍痛的感觉。
她慌了,手抚肚子,心里就想着不能这样,肚子里的孩子千万别出什么事才好。
“伟,你别离开我,别,别离开我。”她哭喊了出来,那种失恋的痛楚涌上她的心头。
冬清觉得很奇怪,为什么娘娘喊伟,伟是哪个男人?皇上并不是叫伟呀。娘娘这是怎么啦?
她当然想象不出独孤羽前生的男友就叫伟松,独孤羽潜意识中还残留着与他在一起的记忆片断。
独孤羽梦中哭喊的男人的名字竟不是毅帝,这让冬清颇有几分不解。
“绿茵,你与娘娘自小一起的,娘娘口中的伟是谁呀?是不是她青梅竹马的男友呀?还是……难不成伟是皇后对皇上的昵称?”恰巧绿茵由门外进入独孤羽的居室,冬清便凑到她耳旁极为小声地向她询问。
如今,绿茵并不随侍娘娘的起居,她专管娘娘的饮食。往日的此时,她是不会出现在这儿的。恰巧昨日下边有人献了一条非常大非常奇特的看起来很有几分灵性的红鲤鱼给御膳房,太后特别嘱咐炖了给孕中的皇后喝。绿茵知道原先小姐是不喜欢炖的东西的,只是她也不晓得独孤羽是否会因怀孕变了口味,就提早来见娘娘,想问她是要如往常吃红烧鲤鱼呢,还是清蒸抑或如太后如嘱炖了即可?又或者采用另外的煮法?
不想一来就听到冬清这般无厘头的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