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着!”忽然,远处传来一名女子的喝声,颇具威严,众人回头一看,只见一名女官扶着长平长公主而来。
女官抬头望向众人,眼中似有鄙夷之色,神色傲慢道:“长公主在此,何时轮到郡王妃主持公道了?!”
蒋氏的身子颤抖了一下,她立即低下头,掩饰住自己的表情。
众人愣神了一下,方才长平长公主退下休息,众人倒将她给忘了。
在大齐王朝,长公主的等级和待遇很高,先帝的女儿只对皇帝的正妻行礼,宫妃等一干小妾见到长公主,还得低下高贵的头,郡王妃等级尚且次于亲王妃,自然要比长公主要低得多。
恭王妃尴尬地笑了笑,让出了自己的位置,长平长公主慢慢悠悠踱步至中央,往椅子上端坐了,环视了周围一圈,面无表情地道:“本宫方才休息,是何人在此喧哗?”
“此事,原是如此……”恭王妃屏气敛神,小声地将经过说了,长平长公主抬起眼皮,淡淡地看她一眼,又转头望向罗慕英,“当真是你?”
“此事并非我所为。”罗慕英僵着一张脸,十分从容地答道,“若是长公主不怕麻烦,令人打一顿板子下去,她们定会如实告知。”
长平长公主突然杀出,让整个事件有所转机,刘艳眼见形势急转直下,忙摇晃着刘太太的手臂,刘太太心中不忿,又道:“人证物证俱在,请长公主明察,可见,罗慕英便是行凶者。”
“英儿,岂能动用私刑!”恭王妃当场便有些不悦,证人们好歹是恭王府的下人,怎能说打就打,若是如此,恭王府的面子往哪里搁。
长平长公主见罗慕英态度坦然,心中早已信了七八分,又瞧那刘艳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心中便有几分不喜,面上露出鄙夷之色。
“刘太太您是说,是我二姐打了刘姑娘。”
如今情形已经明朗,罗慕玉自知时机成熟,从人群中穿过,大声道:“你们方才说,我二姐打完刘姑娘后,并未从原地离开,也未有其他动作。”
众人见一名小姑娘跳了出来,正纳闷是谁呢,谁知她居然自报家门,称是罗慕英的妹妹,原来,她便是另外一个大名鼎鼎的罗家姑娘——罗慕玉。
罗慕玉右手握着鞭子,牵着一名灰头土脸的丫鬟走来,她站至中央之后,方才朝着长平长公主行礼,道:“罗慕玉,见过长公主。”
刘艳抬起头,望见自己贴身丫鬟被反手绑着,吓得脸色一变,半晌都说不出话来。
众人心中恍然,之前便听说,罗家三姑娘是个呆子,如今一见,果然疯疯癫癫,手里提着丫鬟过来,到底是何意?看来传言非虚。
不少人等着看罗慕玉的笑话,谁知长公主突然道:“继续说。”
罗慕玉扫了刘艳一眼,抬头挺胸道:“我二姐挠了刘姑娘的脸,手上必定会有血迹,请二姐抬起手,让各位太太和姑娘们查验。”
罗慕英望了自家妹妹一眼,忽地露出一丝笑容。其实她不怕堕了名声,只是气愤刘艳此举,会给罗将军府抹黑,她也想出不少脱身的办法,至少无法让事情盖棺定论。
只是,没有罗慕玉的办法来得轻松。
罗慕英依言举起双手,众人明明白白看见了,她的双手干干净净,指甲中没有一丁点血丝。
“方才你们说我二姐站在原地没动,便代表她没有净手。如今,我二姐指甲干净,可见,她并未掌掴刘姑娘。”罗慕玉有意似无意勾起一抹淡笑,指着身边的丫鬟,道:“诸位太太、姑娘,这位丫鬟是刘姑娘的贴身婢女,请你们前来一看,在她的右手的指甲中,是否有血痂和颗粒。”
打脸倒不至于留下证据,刘艳实在是聪明得过了头,竟然让丫鬟挠她的脸。
诸人伸着脖子往前看,没想到罗慕玉还说对了!
在那名丫鬟的指甲中,不仅有血痂,还有几根肉丝儿。这下,丫鬟不可能说是挠痒痒挠出来的罢,谁会无缘无故的,将自己的皮肤抠出血来。
“不知刘姑娘,还有何话可说?”罗慕玉低着头,望着地上的人,眼眸尽是嘲讽之色。
刘艳忽地脸色苍白,闷了半天后才开腔,大颗大颗的泪水自眼中滚落,继续装可怜哀求道:“长公主,王妃,你们要相信我,我……”
在场的太太和姑娘们都是女人,又不是喜欢梨花带雨女人的男人,刘艳那哭哭啼啼的小模样,用在尚未被揭破之时,倒是还管些用处,如今人证都被带上台面,再作出这般模样,难免让人恶心。
“长公主,请您彻查此时!”罗慕英的腰杆如竹般笔直,她神色肃然,声音铿锵有力,道,“请还我罗慕英清白!还我罗家,一个清白!”
“正是此理,恭王府的人证之言,有所偏颇,须得再次查验一番。”长平长公主眼波一闪,朱唇微启,声音却平稳,却带着一股皇室天然的强硬,“来人,将他们带下去,杖刑伺候,何时说了真话,便何时停手!”
连长公主都发话了,恭王妃哪里敢再阻拦,也不管打的是不是自家的下人,还要配合着行动她心中暗恨,面上却得做殷勤之色,忙吩咐下去:“还不速速散开,方便长公主行刑?”
眼见阴谋即将败露,刘艳这次是当真吓得魂外归天,罗慕英转过头去,朝着她勾了勾唇。
刘艳被吓得浑身一震,彻底坐倒在地,全身发寒,宛若坠入无底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