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怀扬扬眉毛：“行啊，我倒要看看，聪明能干的苏小姐能猜中我几分心事？”

青玉慢慢说道：“第一桩，自然是唐先生所说的宴请阮老先生全家之事，对不对？”

“对，”沈孟怀微笑点头，“第二桩呢？”

“先不忙说第二桩。这第一桩还没说完呢，宴请阮老先生，宴会设在何处？要找哪些人作陪？以什么理由？而请他的目的，只有一个，就是为了更顺利地设立印染总局，就算他不支持，起码，只要他不明显地反对，唱对台戏，那么，事情也就成了一半。”

沈孟怀笑：“说得不错。这个不难猜，我倒要听听，我所想的第二桩心事，究竟是什么？”

青玉沉吟了一会儿，说：“沈先生的第二桩心事，并非今日才有，也不是只在今天出现。”

“哦？”沈孟怀有些惊奇，“苏小姐的话里，好象暗藏玄机啊。”

青玉却轻松地答道：“呵呵，是沈先生的心事奇妙，青玉不过实话实说罢了。沈先生，你的第二桩心事，是关于一个女人的。”

青玉以为他会否认，或者置之一笑，没想到沈孟怀大大方方地承认：“苏小姐真是冰雪聪明！对于一个成熟的男人来说，生活中怎么会少得了女人呢？只不过，苏小姐所言的这个女人，不会是指闻笛吧？”

青玉轻声说：“难道，她那样的女子，不值得让沈先生您挂怀吗？”

沈孟怀仰起脸，凝神江水。

青玉悄悄抬眼，她看到的，是一张冷峻而迷人的侧脸，那高挺的鼻梁……她不由又想起曾经的那个梦，梦里的人，就在她的身傍，就在她的眼前！

“沈先生……”青玉喃喃低唤着。

沈孟怀象惊醒了似的，俯下脸来，他的眼里有点点的火光：“叫我孟怀吧！我一直不喜欢你叫我沈先生，那太客气也太见外了。”

“不，我没有这个资格，”青玉摇摇头，“不管怎样，您终究是沈家少爷，青玉如何敢造次？沈先生，还是千万不要让旁人笑话的好。”

青玉话说得镇静，但她的脸却在发烧，幸好有夜色掩护，看不清她脸上的绯红。

沈孟怀深深凝视着青玉。今晚的他好象与平时不太一样，他的注视令青玉浑身不自在，但她却又盼着这一刻再长一些，再久一些……

“青玉！”从沈孟怀的口中吐出两个字，无比的温柔，“我今后也叫你青玉吧，什么苏小姐不苏小姐的，听上去好俗气！你也别总拿我当沈家少爷，好吗？我是沈孟怀，你是苏青玉，就这么简单。人与人都是平等的，我从来不理会那些繁文缛节、世俗偏见。”

青玉的身子在微凉夜风中颤抖，实际上她并不冷，她的脸滚烫，她的心里仿佛有一团火，但是，她却止不住浑身的轻颤。

沈孟怀看出了她的失态，但他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反而伸出手，轻轻拂去一缕散落在青玉眉尖上的头发：“青玉，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我只是想告诉你，你是同别人不一样的。其实从第一眼看到你，我就有这种感觉。”

沈孟怀从来没有如此认真地对待青玉过，他的表情一点也不象开玩笑。江水的银白之光映在他的脸上，似乎给他更添了几分神秘。

青玉说不出话来，他为什么要说这些话？他的话到底是真是假？自认识他之后，青玉一直在努力抵抗着他若有若无的吸引，但此时此刻，被他深情的目光所包围，她却想放弃，想投降，她甚至想，如果他是一团火，那么，她就是做一只扑火的飞蛾，也是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