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萱惊道:“原来,她就是那个,那个中过毒的童小姐?”青玉向她摆摆手,又说:“童小姐,你先不急着说话,暂且歇息一下吧。等一下我们慢慢说。”
良久,童小姐方长长吁了口气:“苏小姐!真是巧啊!没想到在这儿碰到你。”她的语气中,依然带着曾经妒忌的味道。
青玉对她的态度并不以为然,只是一再问:“童小姐,孙先生,他还好吗?学校现在是什么情况?”
童小姐冷静片刻,似乎平心静气了不少,这才开口:“学校早就停了。孙先生回去了,大概你离开之后不久。”她又说:“不管怎么样,苏小姐,今天确是要谢谢你!”
童小姐的声音里满是倦意与消沉,她脸上的血渍已擦拭干净,但被打过的地方还微微红肿着。
在童小姐断断续续的话语中,青玉终于了解到她离开学校后的大致情形。
原来,孙先生迫于家庭压力,不得不放弃自己的学校,回去接手家业。童小姐顿时失了生活来源。她已经二十八岁,性格又有些古怪,没有亲人朋友,到处也找不到合适的工作。一次无意遇到故乡来的熟人,同情她孤苦无依,便为她做了个媒,介绍她给一个当官的做了外室。那男人官不算大,但祖产倒是不少,比她大了十多岁,对她倒也满意。家里只有一位正妻,并无其他侧室。
按说依童小姐条件,能找到这样的依靠,也算是不错的了。但坏就坏在,那男人的正妻妒忌心极强,又极为强悍,这也是那男人人过中年却仅有一妻的原因所在。
当然,这情况那男人并没有细说,只是哄童小姐,为避免矛盾,先在外住着,等有了孩子,再名正言顺地登堂入室也不迟。童小姐本就不愿与人多纠缠,正合她意,二人便在外购了房产,过起了小日子。
那男人一般一个礼拜去她那一次,钱倒给得足,让童小姐自己买喜欢的东西。童小姐对其他的倒不怎么上心,偏爱这“恒轩丝绸店”的绸缎,于是常常光顾。
只是,她跟了那男人,还不到半年,就被男人的太太发现。那没用的男人想所当然地做了缩头乌龟,将一切都推在童小姐身上,这才有了今天的这一幕。
青玉没有想到,自她离开小学校,童小姐居然经历了那么多不幸。她全然忘记了童小姐曾经对她的敌视与不屑,一心只剩下同情与怜悯。
“现在看来,你现在的那个家,估计是回不去了,”青玉不无担心地说,“童小姐,你有什么打算呢?有没有可去的地方?”
童小姐惨淡一笑:“我还有可去的地方么?倘若有,我又何必走上这一条被人唾弃的路!”
青玉低头略略思索了一会,将矛盾的目光投向一旁的雅萱:“唐小姐!你看……”
雅萱自然明白青玉的意思,她本就是个大度的女孩,今日生平第一次撞见如此惨状,心中早对童小姐生出无限同情来。见青玉欲言又止的样子,便十分干脆地说:“青玉姐!还犹豫什么!先带她回我家,总不能让她流落街头吧!”
童小姐眼圈红了:“多谢唐小姐好心收留!”
雅萱吃吃笑着:“你可别谢我,要谢就谢青玉姐,我可是看在她的面子上,才乐得随手做个好人。”
童小姐面上似乎掠过一丝不快之色,但只是转瞬即逝,很快她又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谢谢你!青玉!”
“童小姐……”青玉正欲说话,童小姐打断了她。
“青玉,我比你大,你就叫我宛容姐吧,以后,我们就做一对好姐妹,行吗?”
雅萱拍手道:“宛容?多好听的名字!童小姐,想来你小时候一定特别可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