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孟怀并不作答,却只是伸出手来,将桌上的那一壶酒端起,对着自己嘴巴,猛灌了一大口,酒壶已见底,他大声喊:“来人!上酒!快!快!”
阮啸尘笑:“我就知道孟怀兄理解我,能陪我一醉解千愁!不象我大哥,生怕我说错了话惹爷爷不高兴,这也不准说,那也不准做,来,孟怀兄,我们今天一定要…喝个…痛快!”
当青玉得到消息赶到时,沈孟怀与阮啸尘二人早已酩酊大醉,醉卧在房内。
程力送阮啸尘回阮府不提。
青玉独自照顾着深睡不醒的沈孟怀,她细心地用热水替他擦拭着呕吐后满脸满身的污渍。
自认识以来,青玉还从来没有如此近如此仔细的观察他的样子。
其实他的样子,早在她未见到之前就深深镌刻在她的心上,但是今天,他在大醉之后,一时不会醒来,她方能毫无顾忌地盯着他,慢慢品味。
这是一张梭角分明的男人的脸,挺直的鼻,浓浓的眉,即便是紧闭起双眼,仍是时时刻刻令人心动的模样。
他的嘴巴微启,口中有烈酒残存的辛辣味道,嘴唇上泛起几道干裂的细纹。
青玉伸出手去,轻轻抚摸着它,它是粗燥而冰冷的,没有那一天的柔软和温热,也许,他此刻的心也是如此冰冷而绝望吧?
终究,闻笛是他的心里的一道伤。就算他不愿同她在一起,说算他不能同她在一起,她仍是他心头不能抹去的一片云,一滴泪。
可是,为什么?他为什么要舍弃一个能让他大醉大痛的女人呢?
爱一个人,难道不就是要彼此相守吗?爱一个人,难道非要让彼此伤心吗?而闻笛做出那样的决定,又何尝不是因为沈孟怀!
青玉原本担心的事,却没有发生。
沈孟怀酒醒之后,一切如常,甚至收到阮功权差人送来的大红喜贴,他也若无其事,看了一眼,随手放在一旁。
青玉不敢多问,也不敢多说,生怕说错了什么,打破他貌似的平静,惊起他内心的波澜。
而沈孟怀在想着什么呢?
他的脑中,还留有那一天的记忆——他去望月楼找闻笛的那一天。
自阮府回到望月楼后,闻笛便不再露面,她静静等待出嫁的那一天。沈孟怀费了不少口舌,又花了不少钱,这才得以与她见面。
闻笛依然轻纱蒙面,独坐窗前,对着天边那一抹淡淡的云,她轻启樱唇:“怀少爷,你终于肯来了!”
沈孟怀默默走到她的身后:“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样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