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玉不能细想,不能再深地想下去。否则,尚且滴血的心恐怕,伤痕更难愈合。可再难的路,也得走下去,因为青玉已经没有选择,她唯有一步步的,手忙脚乱的往前走,走到哪里就是哪里吧。不过换而言之,人生再难再悲苦的事,不也就是如此?她还有什么好怕的呢?
火车飞速向前行驶,穿过了一大片荒原,又绕过层层丘陵,想必锦城是越来越近了。青玉头昏眼花地呆坐着,也不知火车停靠了几站,上了几拨人,又下了几拨人。她甚至产生一种幻觉,这是一列开往天堂的火车,当她到站时,爸爸妈妈还有姑婆会在站台上等着她,对她展露最温柔最亲切的微笑。
“唉,真是这样就好了!或许那才是属于我的归宿,总有一天,总有一天,我会去那里,什么也不带,孤零零一个人,是的,一定是这样的!”青玉胡思乱想着,一点也没觉察到身边的各种变化。
不知什么时候,有一个人站在了座位旁,停了一会儿,见她没有反应,轻轻启口道:“请问这位小姐!您对面的座位有人吗?”
青玉微微一惊,抬头看时,面前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年轻男子,短短的平头,相貌并不是特别出众,但他沉稳的淡淡微笑,一身随意的便装,却掩不住浑身上下透出的那份气宇轩昂。
在这愈来愈远离繁华都市的清冷之地,冷不防冒出个这样阳刚之气的男子,仿佛连车厢内一直沉闷的空气都缓和了不少。
可是对于青玉来说,沈孟怀既然已从她生命中留痕又消失,那么,她的眼里便再也不会看到任何其他人了,那些人,都只不过是一个代号而已。
听到问话,青玉这才回过神来,发觉火车又到了一站,看来从这一站上车的乘客还不少,她所在的车厢内陆续也坐了不少人。
青玉抱歉地笑笑,起身从对面座位上取回她的行李包,将座位空了出来,那个男人稳稳落坐。
如此近的面对面坐着,并且对方还是一个陌生男子,青玉有些不自在,她看看那人,那人对她笑笑,青玉只好也勉强挤出一丝笑容。
“小姐您这是去哪里啊?”那人看上去很是斯文有礼。
“锦城,”青玉老老实实地说,“锦城是我老家,不过,我五岁就去了外乡,到现在方才第一次回去。”
那人露出惊喜的神情:“想不到竟能在这里遇到老乡!实在是太巧了!在下叶栖晨,也是出身锦城,自小便随父背井离乡几十年,今天也是第一次回去。不知小姐您尊姓大名?”
“
青玉犹豫了一下,心里揣摩着是否要和一个陌生的男子继续交谈下去,叶栖晨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也不再追问,只温和地继续说下去:“我离开锦城时,还没满周岁,比起你五岁离乡,对老家更是一无所知。一晃都快三十年了,家父临终前方才将此事告诉了我,命我找机会将他遗骨带回老家安葬。这次,我去锦城主要也就是为了这件事。”
或许是叶栖晨这一番话正打中青玉的脆弱之点,她想起尚在荣城安息的姑婆,难免悲由心生。想不到眼前此人竟与她有如此相似的经历,青玉不由细细打量了他一番,不知为什么,恍惚间她竟对他产生一种莫名的似曾相识的感觉,好象从前在哪里见过似的,很亲切,很熟悉,有一种类似亲人的错觉。
青玉十分奇怪,她与叶栖晨才是第一次见,才几分钟而已啊!
叶栖晨望着她,忽然说:“这位小姐,看上去好眼熟,好象在哪里见过似的。”青玉一惊,怎么他也是这样的感觉?莫非以前真的在哪里见过?但任凭她如何搜肠刮肚,也实在记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