握着苏栖晨与青玉的手,乔月儿微笑着,吐出最后一口气:“晨,好好活下去,别让我担心。青玉妹子,别忘了我对你说的话,求你了!你们二人…定要相亲…相爱…让苏家延续…”
她的声音愈来愈弱,而她的双眼也慢慢闭上,终于,静静地离开了人世,面容十分的安详。也许是因为她真的没有遗憾了吧!她深爱的人不再会因她而担心难过,从此可以和另一个好女人过上好日子,而她也能放下一切去她向往的另一个世界,那里,也许才是真正属于她的天堂——没有病痛的折磨,没有红尘的留恋。
屋外有匆匆的脚步声,是神情严峻的沈孟怀,紧随其后的,是一名精干的年轻男子,还有是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袍老人。
见到屋内情景,沈孟怀痛不由心疾首:“唉!紧赶慢赶,还是迟了一步!”他满脸憔悴之色,想来这一天一夜中,他没有休息半分。
赶回荣城的同时,他又急令程力从江城到荣城与他汇合,找到那位老中医后,程力又连夜驱车赶来锦城。
苏栖晨与青玉抬起满是泪痕的脸,看着进来的三个人,却说不出话来。
那位长袍老人不等交待,用手拨开栖晨与青玉二人,近到乔月儿身前,仔细端详一番,叹了口气,摇了摇头:“沈先生,唉,你不必懊恼,说算我们早来十天半月,也是没办法。这位女士早已病入膏肓,加上这些年用了不少虎狼之药,更是反受其害。可惜!可惜啊!”
世上很多事,都是不能预料的。
青玉好象刚刚才有了个温暖的家,却又仿佛在一夜之间,这个家又散了,原本好好的三个人过着日子,却偏要被老天收走一个,令剩下的两人痛不欲生。
“老天爷为何总是不公!大嫂这样的好人,却命薄如此,大哥与大嫂这样相爱,却硬生生让他们二人天人永隔!”青玉的心中碾过无数念头,到头来都是集在这一处。
但无论如何,她想不通也好,气不过也罢,这世上的哪一个,谁又能抵得过命运的安排?她又何尝不是如此?若比起乔月儿,她甚至还不如她,乔月儿纵然离开人世,却有一个苏栖晨对她倾心相爱,她终究算得上死而无憾,而青玉呢?她的心她的人,又有谁真的珍惜过?
这是青玉第二次亲眼看着亲人下葬,她的心里止不住地一阵阵发冷,或许悲痛到极点便是如此罢!
而苏栖晨的伤心是深藏在心底的,他是一个男人,纵然再苦再痛,也不能轻易在外人面前显露,更何况,乔月儿临终前再三求他:一定要好好活下去!不仅如此,他还有一个必须好好活下去的理由,也是他身负的重任:要将苏家的香火延续下去,一代代延续下去。这是乔月儿临终交待,更是父亲苏庭竹的遗命。
乔月儿葬在离苏庭竹不远的地方。就在几天前,青玉还与她以及苏栖晨商量,什么时候将姑婆的棺木迁移至此,万没料到,音容宛在,斯人已逝!
沈孟怀与苏栖晨的双手握在一起,虽然他们之间甚至还没来得及说上一句完整的话,但他的这片心,苏栖晨自然要领!不管沈孟怀是怎样的人,就凭他两天一夜的奔波,这份情,苏栖晨自会牢记在心!
所有的一切终归于平寂。
沈孟怀马上又要回江城。临走前,他约了青玉,来到巷外一处僻静之地。
此时,已近傍晚时分,西沉的夕阳与初升的明月,映在世人眼中,自然皆是不可多得的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