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看守所里待了几天,一开始还犟着脾气死不认罪的倪家宝被教训得凄惨无比,偏生人就能让医生验不出一丝伤,打了也是白打,虐了也白虐,告不了。倪家宝比任何时候都明白,在社会上混,没文凭不要紧,只要你有钱;没能力不要紧,只要你有好出身。
倪家宝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渴望过权势力量。
林若倪愣了愣,随即连连摇头,“家宝哥,你说什么?我又没做什么,我就是给我爸打电话的时候,跟他说了你的事。”
“若若,你娘会跟你爸复婚吗?”倪家宝伸手,在果盘里抓了一把瓜子,边嗑边问,“我看村里人都在说,说你娘会跟你爸复婚,说为你也会复婚。”
林若倪冷下脸,语气不太好地回道:“为了我,他们不复婚才是最好的。”
没想到她是这种回答,倪家宝猛地呛住,拍着胸口咳嗽了好一阵子,才勉强止住,“若若,你在开玩笑……”
他的话还没说完,院门口传来一阵敲门声,“有人在家吗?有人在家吗?”
林若倪秀眉蹙起,冲倪阳顺和倪家宝笑了笑,没声好气地怨道:“我出去看看。这几天老有记者莫名其妙地跑来采访。烦都被他们烦死了。”说完,她站起来,拿起搁在门外的伞,撑着走到院门口,打开门锁,看到来人,目光微凝,“你是谁?记者吗?我们家不欢迎记者。不好意思,再见。”
她脸一板,双手一用力,“砰”地关上大门。
张俊!居然是他。
那晚上他逃跑时,朝她躲的地方瞥的那一眼,原来不是她的错觉。
“小姑娘,我有东西要送给你,你把门开开。”
“我不要。”林若倪不假思索地拒绝,鬼都晓得他要送的是什么?茶宝那玩意在天坑事件爆发以后,成了烫手山芋,谁拿谁倒霉!
“小姑娘,你认识小和尚不?是他让我来的。”
林若倪心底一惊,握着伞柄的手指不由收紧,在她犹豫的一瞬,身后传来倪阳顺的问话,“若若,是谁啊?记者吗?那不要跟他多说了,就让他在外面待着,等时间到了,等得不耐烦了,他自己会走的。”
他一回到倪村,耳朵里就刮进一堆关于他爸、倪小雅、林维德、季玉娟的流言蜚语,即使明知那些事都不是真的,起码他爸跟倪小雅之间清清白白,没有半点暧昧,可闲话听多了,心里不免生出几分怨念。
倪阳顺倒还有一丝理智,没把这份怨恨针对到倪小雅和林若倪母女俩身上,顾念着倪小雅当年对他和他娘的救命之恩,除非哪天他爸意外死亡的真相暴露出来。
“不是记者,是小和尚的朋友。”林若倪稍作考虑,打开每年都用桐油刷一遍的院门,望着撑着伞站在门外水泥场上的张俊,皮笑肉不笑道:“再说一遍,我不要那玩意。”
“你要再纠缠不休,就休怪我不客气。”
张俊毫不在意,笑嘻嘻地丢着手里的一个木盒,“若若妹妹,我是老七。上次法院,我临时有事,没去成,真是抱歉。”
看了眼被他抛上抛下的木盒,林若倪翻翻眼皮,“我管你是老四还是老八,你以为演清宫剧那,还四爷八爷呢!”心底里嘀咕,老六那一宿舍住的都些什么人!
“我再说一遍,东西不要,你赶紧给我从哪里滚哪里去。”她凶巴巴地挡在门口。
“小和尚说,这东西只有你能保存,放别人那,都是祸害。”突然,张俊的嘴角勾起一抹古怪的笑意,手腕轻轻一转,原先在他手中抛着的小木盒立刻高高飞起,朝林若倪的方向飞落。
经历过林家先祖的压迫,林若倪这会最讨厌的就是强卖强买,就算张俊打的招牌是小和尚,她也不会买账。何况,安思源还带着一群人,打着研究科学灵异现象的名义,驻扎后山的茶树园里。他只是暂时打消了对她的怀疑,今天张俊大大咧咧地跑上门,分明是想祸水东移。
“就算小和尚站在我面前,亲口对我说,要我揽下这个麻烦,我也不会同意。”她手轻轻一抬,小木盒马上以惊人的速度飞了回去,随后,林若倪“砰”地把院门关上。
“异能者的双手,没有不沾血的。”
当然也包括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