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家这次伙同杨叔岸的独立,最后便宜的不过是林维德。
她懊恼的是,没能在上次的离婚官司里,让她爸直接被纪检委免职调查。她给李律师的那些举报资料,如今基本成了一堆废纸。拍的照片,更可能被人怀疑是为了抹黑他,故意迷晕了他拍摄。经验老道的刑警,一眼就能看穿照片里季玉娟和林维德处在昏睡,而非清醒状态。
林若倪绞尽脑汁想令她爸在末日前就名誉扫地,失去晋升的资本,却没料到,她跟丁成华的关系,反成就了他的辉煌前途。
她是他的女儿,他养育了她十六年,这点没人能抹杀。所以,也就没人能知道,林若倪心底里巴不得她爸倒台,回乡务农的真实想法。
叹口气,抿紧嘴角,林若倪抓了把足够七八个人吃的干挂面,丢进肉汤“咕嘟嘟”响的钢种锅子里,拿筷子搅拌了下,舀了几勺盐,放入切好的蔬菜,抬头瞅向正前方对峙的两方人马。
这算抢劫吗?生活过不下去了,被逼的。
走走停停一两个月,遇到不少因为生活所迫,躲躲藏藏干上打劫路人勾当的人。乡下有地种的农民还好些,这一季的麦子没收到,家里去年的陈米省吃俭用,也是能坚持到秋收的稻子。就算收成欠缺,供自己一家子吃到来年的稻米,总能种出来。
没地种的城镇户口,可就惨了,全靠政府发的救济粮勉强过日子。再加上政府要应付来自帝都的调拨物资,更加克扣原本该给老百姓的救济粮。
她扬起眉,己方的三大男人气定神闲,似乎并不把对方一脸菜色,手里扛着铁耙铁铲威胁他们交出食物,不然就打人的打劫者,放在眼里。
瞧了会,林若倪收回视线,转向躺在旁边睡袋里,面色惨白,唇瓣蜕皮,明显瘦了一圈的丁成华,用手背轻碰他入手冰凉的额头,不太高兴地瞪视小王医生,“你不是他的主治医生吗?”
她有想过,拿林重欢的丹药或功法口诀帮丁成华续命。然而跟他一说,就被他断然拒绝,说他宁死也不当受人操纵的傀儡。有些人,从骨子里就透着绝不屈居人下的傲然。
她和他还是不同的,她会妥协,而他不会,誓死不从。
“若若,我是医生,不是神仙。”小王医生叫屈,“阿华的病症是胎里带出来的先天疾病,凭现在的医疗技术根本无法彻底治愈,最多是为他续命。他自己也知道这一现实,所以都习惯了。”
“以丁家在古武世家和异能界的领头羊地位,有什么灵丹妙药、奇人异事找不到、请不到,就算老爷子当年,也被他家请去过。老爷子去看了眼就说,他再那样殆精竭虑下去,能活到二十五岁,就算天大的福报了。”
“今年过了年,他的病情突然间急转直下。原先老爷子留下的药方,已经不能再控制他病症的反复了。而我们也找不到其他更好的方子来治他,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身体一天天衰落下去。”
“若若,你要有认识的高人,能不能请他过来帮着看看?”小王医生一番委委屈屈的话说下来,终于提到关键处。
“当奴隶,他不愿意。”林若倪声音冷然。
“奴隶?”小王医生显然不相信。
林若倪跟他不是很熟,也就打过几次交道的泛泛之交,所以面对他怀疑的眼神,她很自然地忽略过去,转而关注睡得不省人事的丁成华。用林重欢的惊叹说,他跟她是这世上血缘关系最亲的“兄妹”。
当时,她没在意林重欢刻意加重的“兄妹”两字,按她妈那边的血缘关系来算,丁成华也算是她关系比较近的表哥,说她跟他是兄妹,也没错。
等后来X市政治格局发生巨变,她猛然意识到,林重欢嘴巴里的“兄妹”绝非她理解的那么简单。她蓦地想起一件事一直被她忽略掉的事,林重欢瞧上过丁成华的身体,而根据他的说法,由于他修炼的功法特殊,以至于他只能选择同一血缘后辈的身体进行夺舍。
假使丁成华的身体不是带有先天,即便灵丹妙药也无法治愈的隐疾,林重欢第一个要夺的就是他的舍。
还记得,林重欢第一眼看到丁成华时,曾惊叹,丁成华假如在修真界,会是比她更加惊采绝艳的修炼天才!
林若倪直勾勾地瞅着丁成华熟睡的脸庞,手指轻轻抚摸,他是她哥哥,同父同母的亲哥哥。这世上,与她血缘最亲近的人,比父母还要亲近。她怎么就没能看出,他其实跟她长得很像,微笑的时候,嘴角翘起的弧度都一样。
忽然间,她想起他说过的话,“因为是你,所以我不瞒你,所以我不会抢林家的传家宝。换作是在其他人手里,包括林维德,就算不择手段,我也会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