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一时,彼一时,现在形势变了,我们社团不能眼睁睁地看着钱让别人赚了。”文凯还是低声下气地说,但声音里却有着些许的不甘和叛逆,“父亲,如果您不好出面,那么就先让我去试试吧,再说,社团过去在中国不是也一直做‘福寿膏’的生意吗?现在的这些东西跟过去的‘福寿膏’又有什么区别呢?您就别固执了。”
“八嘎牙路,我们社团要做什么样的生意,还轮不到你来说话。”青木雄一走上前去,揪着文凯的衣襟,抬手便左右开弓,狠狠地扇了他两个耳光,瞪着眼睛怒斥道:“从今以后,不许再在我的面前提起这件事,否则就格杀勿论。”
“哈依!”文凯大声地答应着,身板挺得笔直,可心里却对青木雄一咬牙切齿地说:“真是个顽固的老家伙,以后别让我得到机会,否则就有你好看的,咱们走着瞧。”
文凯不甘心青木雄一断了自己的财路,可是社长不同意,他就没办法挪动山口组的资金去进货,也就做不了这个生意。因此,他一时还不敢轻举妄动。
然而,神明保佑,他竟然会成了玛丽的“丈夫”,而且还继承了过亿资产,坐上了“天顺贸易”总经理的宝座。每天经手几十上百万的货款,让文凯压抑在心底的**再次蠢蠢欲动起来,而且是一发不可收拾。
文凯是在念初中的时候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自他跟父亲来到纽约,就再也没去上过学。因为害怕父亲的缘故,起初他一直隐藏着自己的性取向,直到他遇到了青木雄一的司机山田,两个人秋波暗送,来往逐渐亲密起来,才被下面的人看出来,传到了青木雄一的耳朵里。
青木雄一在美国时间久了,思想也变得开明和包容。任何人和任何事,只要不触碰他的红线,只要不损害他的威权和帮会的利益,他都能够容忍和接受。在青木雄一的眼里,文凯从小的表现就像个娘们。也许是在文清身边待太久的缘故,他不仅相貌像他的母亲,甚至连声音和说话的表情都和文清极其相似,因此,对于文凯的性取向,青木雄一一点也不觉得吃惊。
青木雄一没有在帮会里点破文凯与山田的关系,只是偶尔会在一些只有他们俩人的场合,善意地调侃他们一下,让他们知道自己的立场和观点。文凯知道父亲并没有因自己的性取向而责罚自己,便在行为上也渐渐大胆起来,与山田的感情也更加深厚。如果不是玛丽父女的重逢,如果不是为了继承那上亿美元的遗产,文凯也就不用与玛丽假拌夫妻,也许他早就能和山田在一起了。
自从那次的想法被父亲掌掴之后,文凯就暗中在帮内拉拢和培植自己的心腹,山田自然是他的铁杆搭档。在各个黑帮之间及他们的内部,黑帮人物最崇尚的一句话就是:只有永远的利益,没有永远的朋友。没有人会跟金钱和利益过不去的。眼看着其他帮会的“大麻和古柯碱”的生意做得风生水起,山口组内的成员,尤其是新生代的成员早就按耐不住了,只是迫于青木雄一的淫威才不敢盲动,如今有了文凯的游说和利益的诱惑,便纷纷暗中表示要忠于文凯,准备等待机会大干一场。
文凯手中有了财政大权,便又重新打起了DU品的主意,他通过明察暗访,终于得知纽约市面上的大麻基本都来源于墨西哥黑帮。因此他一方面根据卖家的要求,在加勒比海岛国安达里加注册了一个银行账户,通过蚂蚁搬家的手法把“天顺贸易”的资金汇向安达里加的账户;而另一方面,文凯利用青木雄一一向低调和长期隐居在无名岛的习惯,在帮派内部暗中架空了青木雄一,并且逐渐构筑起了一张他自己的DU品销售网络。
从墨西哥来的大麻和古柯碱,都是混杂在一些棉包里,通过“天顺贸易”的物流渠道正常入境,然后文凯再安排另外的人去提货,一切手续齐备,外人根本都不会察觉,就连“天顺贸易”内部人员也无从知晓。要不是当年史蒂夫出于对吴天顺的忠诚,对公司的财务状况多留个心眼的话,只怕文凯这般暗度陈仓的手法还要继续好多年,直到把“天顺贸易”搬空为止。
出于谨慎起见,文凯的DU品生意都是由山口组底层的一些新生代成员去铺设路径,他们连文凯的面都不可能见到,甚至连他的名字都没有人知道。而文凯身边的十几个亲信则对自己的手下全权负责,如果某人的手下出了问题,那么此人就会自动消失,而他在瑞士银行或者开曼群岛银行的账户上就会多出一笔巨款。
几年下来,文凯不动声色地赚得盆满钵满,帮派内的一些“开明人士”每月也总会收到一笔为数不少的额外款项,而“天顺贸易”公司的员工包括吴玛丽本人都一直蒙在鼓里。可是,文凯他并不满足于此,因为他发现每次的交易都是他和墨西哥黑帮之间,而货物报关的起运地却在安达里加的纳威港,这让文凯心里总觉得不爽,一直想找到那位真正的卖家。
文凯花了不少的心思去打听那个背后的卖家,总算是“功夫不负有心人”,他最后得知那个神秘的卖家是安达里加人,在纽约郊外的大熊山里有一座别墅,每年的秋季都会有一段时间住在那里。于是,从今年入秋开始,文凯就派人守候在别墅附近,一心想会一会这位神秘的毒枭。
终于不负所望,文凯见到了神秘的大麻卖家——阿历克斯,却无意中促成了他和林伊如的好事。
“奎恩先生,谢谢你这些年的关照,非常感谢!”“林肯”车里,文凯接过阿历克斯递给他的酒,神情诚恳地举杯说道。
“青木先生客气了,我们彼此关照嘛!”
“为了我们的合作,我敬你一杯。”
“OK,为了我们将来更加紧密的合作,干杯!”
就在这时,“砰”一声清脆的枪声划破了傍晚时的宁静,紧接着,杂乱、密集的枪声便响起了一片。
“码头上的人听着,我们是FBI,你们已经被包围了,现在我给你们一分钟的时间,放下武器出来投降,把手放在我们能看得见的地方,不要做无畏的抵抗。”枪声中夹杂着扩音器的呼叫声。
“八嘎,FBI怎么会来的?”文凯俯下身子,回头却看见阿历克斯正拿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指着自己,惊诧地说道:“奎恩先生,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认为我会出卖你吗?”
“不,我相信你肯定是不会出卖我的,不过,FBI也肯定是跟着你来的。”阿历克斯做了个无奈的表情,耸了耸肩膀说:“很抱歉,青木,你暴露了,我只能这么做。”说着只听“噗”的一声,阿历克斯抠响了扳机。
文凯的额头顿时多出了一个洞,整个人瘫在了座椅上,右手垂到了地上,他张着嘴,愕然的眼睛睁得大大的,仿佛到死都不相信自己的生命会以这样的方式戛然而止,手里的酒杯无声地滚落到地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