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我不关心,好不好的,又能怎么样?最爱我的,我最爱的那个人已经不在了,就是一辈子在黑暗中,于我又有何干?
虽然我在村中自诩为一霸,但爹的后事却在众人的帮助下有条不紊地进行着。
我抱着爹的旧衣,打着灵幡走在送葬队伍前,二牛哥紧紧跟着我,不时地扶下我有些不稳的身子,不令我狼狈摔倒。
木然地看着乡亲们把爹的棺木垂进已经挖好的坑里,竟然还想到老村长真是个好人,居然把自己的棺材板儿贡献了出来。
眼见爹棺材盖上的土越来越多,我突然像疯了似的跳下去,趴在那上面一动不动,闭上眼,只当我已经随爹而去了。
背上是他们没收住手铲的几锹土,然后就听见七嘴八舌劝阻我的话。“竹竹,你快出来,别让莫叔走得不安哪~”……“小竹,你这孩子,这会儿可不能任性,快上来。”……“竹姐姐,你别吓坠儿,快出来吧~”……“咳咳,这孩子……快,下去两个人把她拽上来~”
我一听,连忙张开双臂抠住盖板两边,试图抵抗住众人的拉扯……
最后,颈后猛地一疼,我……
“娘,竹竹怎么还没醒过来?你是不是太大力啦?”二牛哥的变音嗓有些刺耳,但听得我的心头一暖。
“哎呀,你这孩子……”二牛娘叹口气,“放心吧,一会儿就能醒了,娘不那么做,小竹这孩子死心眼儿,能听话吗?误了时辰,你莫叔也走的不安生。”
原来,这世上还有关心我的人,可惜,却不是我最想要的。
我眨开眼,果然是在二牛哥的怀中。“我没事了。”
“竹竹?”他惊喜的叫了出来,随即就关切地问:“怎么样?你怎么样了?还好吧?”
我懒懒地摇了摇头,坐直身子,见眼前已经堆了一个圆圆的坟头,墓碑已经立好了,刻着慈父莫邪之墓儿莫竹立。
跪爬过去,轻轻抚着爹的名字,默默流着泪。记得十岁那年,曾开玩笑地跟爹说我要改名字,要叫干将。爹问为何,我说莫邪与干将是夫妻呀,我要与爹做夫妻不做父女了……
坟前只余二牛母子,想是其他人已经回去了吧。二牛也跪在坟前,一边烧纸钱一边低低地叨咕着什么。
我分神细听了一下,原来是跟爹保证对我不离不弃,让爹地下有知好放心,这傻孩子……
待天将黑,这母子俩硬是一边一个把我架回家。而我,只想陪着爹……
坟前突然多了一人,竟是那日在莫竹手中买了两条鱼的主儿。她收回远眺莫竹的目光,瞧着墓碑。“竟是这个莫?会是他吗?”她思忖半晌,旋身飞逝,如鹍鹏展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