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扑哧地笑出来,忙中瞄了它一眼:“我看它可没有狼的自觉。”
莫白扭头冲他一龇牙,才老实地窝下来。
突然,莫白警觉地竖起了耳朵,目露凶光地站直了前身,黑黑的鼻头不停地嗅着。
“怎么着,这样都没甩下?”无尘有些诧异地看了我一眼。
“怕什么?就算还有跟上的,怕也是强弩之末。”我不在乎地一撇嘴,“正好拿来给我练手。”
无尘听我这么一说,立即豪气迸发地一甩马鞭:“那就让他们再追一段路吧。”
又赶出二十来里地,马儿们的喘息声已经越来越大,速度也越来越慢了。“找个避风的地儿歇歇吧,咱们不累,马也受不了了。”无尘赞同地点了头,巡视了一下,将车赶到一个山窝里。
这北齐国就是不同,山是越来越多,而且大多陡峭。那山窝如同一个天然大山洞似的,只是露着顶。雪花打着转儿地在外面落下,山窝里倒是没什么积雪,风也好像吹不进来似的。无尘越来越有经验了,我心中有些酸地感叹着。
很快,无尘就利落地点起了篝火。我从车后掏出草料袋喂上马,又给马儿们披上厚毡子。这样的天气,可不能冻着它们了。
把特意留下的那只狍子腿也拽出来,架在火上,无尘自动地翻转着。如今,我们可以不用说话就配合得相当默契,分工合作十分到位。
我回身把欧芮跟无尘全力为我特制的那对亮银锏斜插在背后。欧冶子为我备好的那一对,实在不合现在的我用。这对的份量刚刚好,只是没有那九环银勾的变化,却也另有玄机在内。小腿外侧,绑着一对一尺二刃长的短剑,插在小牛皮剑套上,十分方便入手也不影响行动。真不知他们是如何研究的,整天的也不见个影竟弄出这么些个让我爱不释手的家把式儿。
这且不说,最让我意外的,是身上的金丝软甲,除小臂外,其余要害部位都被严密地护着,而小臂上也不是什么都没有的。嵌着鳞片的牛皮护腕就隐在棉衣之下,中衣外,让人很难发觉。
老实说,一直有心想试试我学了这么久究竟到了什么程度。但我也知道,我所学的这些,跟无尘那飞来高去是不可同日而语的。说白了,是以马上硬功为主,不是那种游侠之类的。因为欧冶子说,这是建国立业的本事,当年的女皇一统江山,也是马背上打出来的。
收回心神,接过无尘递过来的已经烤得油滋滋的狍子肉,我吹着热气撕成一条条的,放进嘴里细嚼慢咽着。
莫白也满足地两只前爪搭在剩了足有一半肉的狍子腿上,啃得正来劲儿。我一笑,转眼看向无尘。
他提着皮囊凑了过来,“我都温好了,要不要来一口?”他说的是烧刀子,自打我尝过一口差点没呛过去后,那两坛酒,就成他的私有物了。
我不服气地点头,就着他的手喝了一大口。没道理他一小男人能喝,我一大女人却喝不得吧?第一次没经验好不?
这次没敢立马咽下去,先把酒含在嘴中,任那麻辣的感觉浸蚀着我的口腔,先适应了然后才一点点地顺了下去。很快,一股火热就从胃里升了上来,感觉食道好像被点燃了。但,一种征服感,油然而生。
得意地看了一眼无尘,“再来。”他挑高一边的眉,“别逞强哟~”
“笑话,来~”我又喝了一口,这次更加地顺了,虽然感觉脸上有些泛热了,但骨子里的血却好像都活泛了起来。酒这东西,我一直不看好,总觉得饮酒误事,但少饮,对身体还是有一定的益处的。摇头表示不要了,适量就可。
无尘于是一口酒一口肉的享受着。
当我们酒足饭饱时,莫白又警觉地站了起来,连一直安静地吃着草料的马儿们也不安起来。
我把大氅丢进车里,对无尘说:“我先来,不许抢。”
莫白却抢先蹿了出去,我连忙跟上。一出山窝,一股冷风就卷着雪花冲向我,听见有人喊着:“就是这家伙咬死了我们的马,就是它,杀了它……”
我眯着眼,一步步地走进黑暗之中,待眼力适应之后,才大方地冲着被莫白搅得混乱的人影道:“谁敢?它是我的,想杀它,先问问我手中的家伙答不答应!一路尾随的滋味很好受吧?还不现身更待何时!”
短暂的沉寂过后,一道黑影凌空落下,我不客气地先下手为强,双锏抡圆了就冲了上去:“扫腿式!”那人还没站稳呢,就被我砸了个手忙脚乱,一把钢刀被我一顿七狠砸,火星四溅的,狼狈地叫道:“不是扫腿吗?怎么就砸脑袋!”
我随后飞出一腿将她踢飞:“这不来了吗~!”那人哇哇大叫着摔进雪堆中。
其实我只是顺口瞎说的,可谁规定必须指哪打哪来着?趁着气势我一路冲进围着莫白的人堆中,就是一力降百巧的架势,猛砸狠劈,嘴里还继续胡乱叫着:“脑袋!……脚!……肩头……腰……”若真的护向我喊的部位,我一定不会真照那儿捶,可若不理会,我还真就是猛猛地冲那儿去,弄得个个手忙脚乱的。
我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养足了气力就是为拿这些人练手。加上莫白凶狠的撕咬,与我默契的围追堵截,很快地,原本就结束了战斗,一个个的都趴在雪地中哼哼叽叽了。
无尘不知从哪变出了一根长绳,串糖葫芦似地捆住了她们。我蹲下,把她们的蒙面黑布扯下,借着篝火打量着。都是女的,这是肯定的了。一点数,五个?我仔细回想了一下,似乎在关卡处见的是六个人影……
最先被我撂倒的看着挺没心眼的,为嘛呢?因为她还一脸气愤地瞪着我呢,粗眉大眼的,看着倒挺憨厚的。可我也知道,她能被培养成杀手,我可不能以貌取人。可我一点儿也不烦她,因为她好像年纪不大,应该跟我差不多。这么小就当杀手了,我很好奇她这性子究竟能平安上多久。
动手把她解下来,我对无尘说:“这四个一看平时就没干过好事,把她们都吊树上冻成人*吧。”
那个傻妞却扯着粗嗓子嚎起来:“你别想从我嘴里问出什么来,我们可是有行规的……”
我挥拳给她的左眼眶上了点颜色,“你当我傻呀?留着你是看你年纪最小,身上的肉最嫩,正好给我的宠物做食物,它不喜欢年纪大的,嫌肉太老,还喜欢吃活物。”说罢,往她嘴里塞一根树枝,“别瞪了,万一你咬舌自尽了,我还得再寻个活物。”她呜呜着,越发圆的眼里清晰地看出了恐惧。我不再理她,抬头看着被无尘挂在树杈上的二对人偶:“别恨我,要是我落在你们手里,肯定不会是全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