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肚子里那么安全,怎么会没有呼吸?那根本就是没有可能的事……
“看到孩子你就会一辈子都不安宁。小薏,你清醒点,没有了孩子你还有别的生活,姐姐不希望你心里有伤痛。”
吕智用的是‘姐姐’,而不是‘姐’,她想上去搀扶吕薏,可又怕她做出什么失去理智的事,只能站在原地。
吕薏用力摇头,眼泪甩了她一脸,脸色的苍白更甚,她悲痛地哭泣,伤心欲绝的声音回荡在她们的心口上。
那是绝望,极致的哀痛。
路西的眼泪也不住地往下掉,擦了一遍又红了眼眶,哽咽着:“小薏……”
吕智上前用力地抱住她,她想把悲伤转移到自己身上,如果可以,很小的时候她就有这种很傻的想法。每次吕薏伤到哪里她都会用这种方式,而真的,妹妹便不哭了。
可是这次,不灵了。
她用力地哭,喉咙都哭哑了,声音震动着吕智的胸口,她自己也感到了痛。
秦白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来,针扎进吕薏的血管里,她的哭声才停下来。
那是镇定剂,睡过去的吕薏放倒在床上,她已经不堪一击,孩子的失去给了她沉重的打击。
“发生这样的事我也很遗憾,你们多照顾她吧。”秦白沉重地说,作为一个医生,生死他见得多了,可是吕薏却让他内心很不好受,也许是熟识,抑或是因为温伯君的关系。
在他看了孩子后就离开医院了,没有等吕薏醒来,秦白不明白,温伯君对吕薏就真的那么无情么?
“你说的倒是轻松,那个王八蛋把她害成这样,‘遗憾’两个字是说给谁听的?全部是放屁!”路西火大地吼着。“现在满意了吧?孩子没有了,最高兴的就是那个禽兽吧,他简直就不是人!”
“路西别说了!”吕智开口,然后她走向秦白,清冷的气场让秦白感到不适,“你最好转告温伯君。是我家吕薏没出息才堕落至此,不过他放心,以后绝对不会再和他有一丝瓜葛,也请他不要再靠近吕薏,我们受不起。”
“那个混蛋最好下地狱!”路西不解气地骂了一句。
吕智一身疲惫地回到家,在客厅里没有看到庄娉,这个时候她只会在后院。
她向后面走去,果然看见了那个正在发呆的身影,桌子上放着一杯已经凉掉许久的花茶。
吕智站在旁边,她说:“孩子没有活下来,妹妹伤心欲绝……妈,我……”从来不哭的她,哽咽堵住了她的喉咙,说不下去。
“你哭什么?那个孩子本来就不该拥有,拿守着本就不属于自己的东西,怎么能长久?我们当初怎么劝都不听,早知如此何必当初。”庄娉冷着心肠说。
“妈,你到这个时候还是不能放下对妹妹的恨么?都过了那么久了,她也是你的女儿啊。再说,她又有什么错?”
庄娉笑着,泪水聚集在眼眶,说:“恨?我都不知道那是什么了。如果不是她,一切都那么圆满,那么幸福,现在呢?什么都是乱糟糟的,连她自己。”
“妈,我能问你一个问题么?”
庄娉没有说话,吕智继续说着:“如果当初发现小薏溺水快死亡的人是你而不是爸爸,你会救么?会不会?”
仿佛触动了庄娉的神经,放在桌子上的手颤抖了下,不知道是因为不愿面对的害怕,还是不愿回答的紧张。
许久,眼泪从她脸上滑落下,那是她不得不面对的问题。吕智的话没有错,如果当时看见吕薏溺水的人是自己,换位思考的方式,她会救……一定会救,可是……她宁愿那个救她的人是自己,这样也好过活受罪。
“你从来都不是一个让人心寒的母亲,你爱你的孩子。我相信,如果是你看见小薏落水,定会第一时间像爸爸一样跳下去救,纵使你不懂水性。你的冷漠都只是在面对自己最爱的丈夫无情地死亡时太过悲痛而失去了理智,你没有错,我也从没那么认为……妈,我们谁都没有错,小薏也不是故意要掉进水里,她如果再次想起爸爸的死并不是意外会痛不欲生的,就像那年……”吕智仿佛又回到了那时的场面,心痛无比地没有说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