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土，即使经过了百年，依旧是那样的熟悉，那样地令人感慨。

布布站在房子前，想起了自己还是小小布达兽的回忆，不禁湿了眼眶。

曾经，她是那么地快乐，和天瞳在一起，还有可爱的银线，还有天魁中的人们，可那些美好的时光却是如此短暂……

对她来说，这里是她最开始的家，她和小小的天瞳在这里一起笑一起哭，一起在磕碰中成长……

没有欺骗，没有背叛，没有强迫，没有痛苦……

“含轩，能否设一个结界保护这里，我不想这里的风景被破坏。”布布垂下了眼，摸着那墙壁，擦了擦泪水。

“是。”含轩看着这里，同样紫色的眼中透露出的光辉稍稍有些异样，他的手一挥，紫色的光芒笼罩着这个小小的家。

布布叹了口气，她不管外面渐渐响起的声响和硝烟，一步一步地走了进去。

重要东西都被当初离开天魁的天瞳带走了，带不走的是那些笨重的家具，那印满她爪印的墙壁，还有那熟悉的空气。

布布蹲在墙边，眼泪一点一点地再次落下，手滑过那狰狞的稚嫩的爪痕。

天瞳，我回家了，你却不在身旁……

天瞳，我回来了，我们还能在一起吗？一起吃饭，一起生活，一起欢笑……

为何只过了两百年一切都物是人非？

“圣灵，大人……”含轩忍不住出声。

布布哽咽着，不让他看到自己哭得难看的表情，“你说为什么是我？为什么我一定要承担这个责任……”喃喃地，低声地质疑。

“我不想做什么圣灵大人，我也不想得到你们的尊敬……我只想这样普普通通的生活，难道都不行吗？”

“为什么我的人生要由你们来决定？”

“为什么你们能那么随意地摆布一切？”

“这天与我有何关联？我宁愿，我宁愿没有那个碎片！”

“我讨厌你们！我讨厌你们囚禁我的自由，我讨厌你们让我无法逃脱！我讨厌你们那一副自以为是的嘴脸！”

“呵呵，拯救世界？谁稀罕！”布布终于爆发了似地朝含轩大喊，似乎是压抑了太久太久，“你们觉得很值得是不是？只是牺牲了一个微不足道的人，就能守护住你们的性命，说得伟大一点，只是牺牲了一个本来就不该存在的东西，你们就能守护这个世界！你们觉得很值得是不是？如果不是为了这个，你们会对我卑躬屈膝？你们会对我言听计从？如果不是当初你们擅自囚禁了真正的圣灵之心，让产生了感情的她自动绝望寻死！你们不会知道原来她也可以如此决绝地自我毁灭，所以你们不敢，你们不敢忤逆我，不敢伤害我，不敢不服从我，只是因为你们也怕，你们怕我也像她一样自我消灭，这样，这样你们就完全绝望了，一切都完了！”

“果然，您知道……”半响，含轩才幽幽地吐出了这句话，他的言语中难得地带了明显的波动，那是类似慨叹的语气。

“对，我们就是这样的人。”他没有否认，“我们守护者，就是为了守护天之树而存在的，也是为了守护这个天而存在的，为了这个我们可以牺牲一切！”

布布发出无声的嘲笑。

“这不是属于我的世界，我为何要守护它？一切毁灭了不就好了？”布布盯着含轩，“我为何要完成你们的心愿？我为何要为你们的职责牺牲自己？”

“您舍不得的，”含轩脸部的肌肉突然舒缓开来，“您舍不得那个人，舍不得侍兽一族的天瞳。”

布布愣住了，一下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这个世界毁灭了，他一样会死，消失的东西没有来生，因为您还抱有希望，所以您不会走最后一步。”**裸地揭开了布布深藏在心底的奢望。

含轩蹲下身，对着那颓然的少女，“圣灵大人……”他迟疑地伸出手去触碰她的黑发，柔软的触感让他第一次温润了眼，“您不是问我有什么瞒着您吗？我也答应过您会告诉你的。”对着似乎是同样的紫眸，含轩泄露了一丝那深藏在心中的属于人类的情感，“天阶学院，当年你遇到的小祥云，就是我。”

布布睁大了眼，似是震惊了。

“当初我为了调查您的身份，消去了记忆降低了境界去接近您，倚紫，她是我的姐姐，当初我并不知道她竟然随在我身后一起和我到了天阶学院。”含轩没有半点迟疑，“一切都是为了天，这样的试探我并不后悔。”

“原来……”布布反而镇定了下来，扯出一抹苦笑，“原来是这样。”

原来你，你也是欺骗我的其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