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勾起，带着残忍又优雅的笑，显得如此邪恶俊美。

远在天魁的天无蹲在一旁，手抚摸着那湿润的土壤，曾经他的父母就死在这里，他的眼已经快失去了理智，失去了情感，却是在感觉到空间的波动和那东西的压迫之后下意识后退了几步。

黑羽的天瞳立在半空，俯视着他，这样的角度，明明没有什么表情，却好似带了些轻蔑。

“你是来取走它的对不对？已经晚了，这个世界已经堕落了，即将毁灭！所有的一切都该消失，所有人都该死！”天无疯狂地哈哈大笑。

“你不能带来毁灭，你带来的只是破坏。”天瞳眼神冰冷，“可悲的人。”仿佛不是出自他的情感般，他的脸上没有带着任何属于人类的表情，“如果不是天之树不完整，你在取走种子的时候就会被净化消灭，而你死后，那种子也会在一百年后自动消散。”

“不可能的！不可能的！”天无大吼着就要扑过来，他原本好看的脸扭曲着狰狞着如同魔鬼。

“能毁灭的只有我。”天瞳手向他一探，天无浑身的黑色就如同遇到了可怕的事般拼命地往回撤。

只是一瞬间，天无浑身的黑色就缩小成了米粒大小，最后自动飞往了天瞳手中消失不见。

“为什么？为什么，你的遭遇不是也和我一样，你不也是恨着这个地方，甚至这个世界……帮我，帮我去毁了它好不好？”在最后的最后，被心魔控制了的天无还在乞求着想要完成他的恨。

只是当黑暗的种子了离了他的身体之后，他早已几乎干涸的生机也渐渐显露出来，甚至露出了暮年老人才会露出的疲态。

“天魁……守护……天魁……毁灭……”他的眼角落下了浑浊的泪，理智似乎有些恢复，“残血……”他伸出手，仿佛看到了当他第一次遇见残血的时候，弥留之际他看到的不是他曾经的辉煌，不是他从小失去了的双亲，而是他的兽主。

那样强大的冷酷的人，那样对他毫不在意的人，还是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我做你的兽主，但这只是交易。”

天无想起他心中的震惊，为什么是他，为何会选择他？欣喜掩盖了所有的一切，即使他只是一个工具，即使他对他什么都不是。

但是，因为有了残血，他才能堂堂正正地站在这里，才有拼搏得到尊重的机会。

无论如何，残血给他带来了希望。

天无越发努力，他越发地想变得更强，强大到能让残血认同，即使他知道他的兽主并不屑。

他成功地赢得了所有人的尊重，成功的成为了侍兽一族最强的人，但是，还不够，还不够……

为何，你不能看着我，为何，你不肯认同我？为何你要舍我而去？如果你再次离开，那么，那么我会不会又变回了那个什么都没有废物？

他疯狂的嫉妒着残血想要守护的人，他甚至无法忍耐残血对布布的特殊，他魔障了，却强忍着不敢逾越一步。

残血认识的自己应该是完美的，理智的，听话的，因为他希望，所以自己一定要做到。

但是，好累，他好累。

所以就在那一天，天无一直渴望的归属，一直渴望的家，一直渴望得到的东西，在得知真相的那一刻全部都碎裂了，所以他疯魔了！

为什么你也要抛弃我？为什么你要离开？

我一直很努力很努力了，残血……

这样的我很丑陋吧，根本不配侍奉你，我早就知道了我心中的黑暗，被压制的被污染的那些东西。

最后，在最后我给你的印象也就是那卑微的蝼蚁吧。

“残血……”他在模糊的视线中呼唤着他兽主的名，仿佛看到了他以前无时无刻不陪伴着自己的蓝色衣角，还有他自己手上那脆弱的随时可能消失的侍兽印记，慢慢地永远地闭上了眼。

只停留了半响，看着死去的天无，黑羽的青年身上的黑暗更加沉重，“一切不会这么结束的。”他道，再次开启了时空通道消失在了空气中。

朝着天之树方向离去的残血突然回头看了天，体内的鲜血仿佛抖动了一下。

“他死了……”

并不是完全冷漠，并不是完全不在意，毕竟相处了几百年，只是他遇到的并不是正确的人而已。

残血并没有愧疚，对他来说一切都只是交易，对于天无的情感，他有感受到却是没有在意。

也许对于所有的天之守护者来说，他们的本性都是淡漠的，除非遇到真正有兴趣在意的才会剧烈波动。

也许几百年前，他不该选择他，残血皱了一下眉头，心中也留下了淡淡的叹息。

他看到最后他的模样，但是天无应该庆幸的，在残血心中，想起天无，浮现起来的并不是那丑陋的疯狂着想要报仇的他，而是他最开始的时候，当残血提出交易时，还带着稚嫩外形的天无那发自内心的欢乐的笑容。

“天无么……”第一次，残血唤了他的名，几百年来的第一次，恍若也在他冰冷的心中留下了印记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