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爱情获胜了,有的爱情却成了它的囚徒!
小战士王学勤准时到来,在这个城市中,他也有他青涩的恋歌。
二楼一上楼梯的拐角里,贴柳条墙纸的墙面高处挂满了缤纷的围巾,低下些的是围脖,再往下的是帽子跟口罩。
红长柜上团摆着各色毛线,自粗线的到细线的,深色的到浅色的按序一路排到尾。惊艳且整齐,像柜里面好看的她。
最边上竖插着一双一双毛线袜子。所有的毛线针织物件,通色的多。各式图案的也有,颜色搭配的也有味道,亮色的,沉静的,时髦的,气质的,复古的,简约的,妖艳的,清纯的,俨然是人的性格。
买毛线的姑娘大约二十出头的样子,她在那横的长的红柜里埋着头织着,两根白银针忙挑着线,碰着撞着交织着。
她手里边的是半条红围巾,上面拿白线勾着一片一片的小雪花。
小战士王学勤指着柜上的鲜毛线跟梅淑说:“嫂子,来这里瞧瞧,这里的毛线可是这整个购物大楼里最质优价廉的,颜色又全,又正。”
买毛线的那姑娘听见声音,抬起头笑道:“你来了?
”王学勤点点头,介绍道:“这是我们副连长的未婚妻,来帮着我挑个颜色,我不会挑。”
又转过身给梅淑介绍:“嫂子,这是小美。”
小美的脸忽地红了个透,放下手里的针,低下头去理着眼前的几把绿系毛线。
梅淑捡起一把湖绿的和一把轻紫带金丝线的比着看。
小美也捡起一把红的,说:“其实要是给阿姨戴,红围巾也不错的,满喜庆的,嫂子你说?”
梅淑笑着说:“是呀。”
王学勤说:“可我妈她最不喜欢穿戴红的,这种湖绿的也许合她心意?”
小美说:“湖绿的有气质,也显年轻,也好。”
王学勤说:“那就要着湖绿线吧。”
小美笑着给他称好,用红纸按把包装好,再一卷一卷装进红口袋,才交给他。
王学勤付了钱给她,笑着跟她道了别。
临走,王学勤又说了句:“要是线不够了,我再来你这里称。”
小妹甜甜的笑道:“好啊。”
走出来的路上,王学勤小声跟梅淑说:“嫂子,小美跟我同岁,也姓王。”
梅淑说:“小美真漂亮。”
王学勤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呢。
走在街上,王学勤说:“感谢嫂子了,我去找找找其他几个战友,然后一块回部队,听说嫂子不在家属招待所住了,现在搬在哪里?”
梅淑说:“现在住的地方跟周嫂挨着不远,周嫂帮忙找的,今天早上刚搬进去。”
王学勤说:“那嫂子怎么不叫上我呢,现在收拾好了吗?”
梅淑说:“收拾好了呀,东西很少,你们出来也不方便,以后周末或放假叫上战友们来家里吃饭。”
王学勤说:“好啊嫂子,嫂子以后有事给我那个连队磁卡电话打电话。”
梅淑说:“好啊。”
王学勤又说:“嫂子,打好围巾给你看。”
说完,扮了一个小男孩一样的鬼脸,跑掉了。
跟王学勤分开后,梅淑回去一楼买了电磁炉,平底锅,电饭锅什么的厨具。坐在出租车上,往家走,她不能告诉王学勤说,刚才瞧着小美织红围巾,叫她想起了梅瑰,她姐姐是最爱戴红围巾的。
她姐姐脸白净,戴红围巾的样子很美。
那是十来岁上的一个寒假,母亲拆洗了一件旧的红毛衣,毛线不预备再用了,梅瑰便用它给梅淑织了一条红围巾。
至今仍然记忆犹新的是,当时她在窗底下抱着一个红皮肤的皮娃娃,盯眼眼瞧着梅瑰打毛衣。两根蜡黄的木针,一下一下垒着毛线的红墙,梅瑰的黑头发从她的细肩膀上流下来,衬的她的皮肤极白,极美。
她想她,不知道她好不好?
她不敢给她打电话。
从小她都是有些怕她的。
梅淑想着想着,车已经走到了小区门口,门口的几棵柳树几乎全秃了,细黄的弯眉瘦叶子从树顶嗦哩哩哩打着旋儿落在跟前,一片紧接着一片。
梅淑不喜欢冬天的累,唯下雪的时候显得可爱些,却也是冷峻凛冽的,脚底下打着滑,白色也单调。
梅淑去周嫂的超市置办了一些生活用品,这超市的名字起得特别,人从众。
货架上的东西整齐的像列兵,下头统一贴着标价签,一目了然。
周嫂的儿子在,他是一个安静的懒男人,只窝在结账柜上看电影。
天擦黑的时候,周嫂派她儿子来给梅淑送来面油大米菜蔬碗筷勺子铲子什么的,梅淑付了钱给他,又谢过他跑这一趟,还一遭一遭扛上楼。
他说他们超市一向是这么给顾客服务的,家里多余的碗筷多的是,他母亲叫他给她拿来先用着。梅淑连声道谢。
物什都安顿到位置上,梅淑才在沙发上坐下来喘口气。
颜鸽飞气喘呵哈的打来电话,想是跑着来的。
颜鸽飞问她都安顿好了吗?
梅淑说:“都安顿好了。”
颜鸽飞笑道:“肯定很像家的样子,一个人在家怕不怕?晚饭吃了什么?”
梅淑说:“楼上楼下都有人,小区门口还有保安跟物业,不怕,晚饭还不知道吃什么。”
颜鸽飞问:“电热锅跟大米有吗?还有什么菜?”
梅淑说:“有呢,周嫂的超市送来的,有娃娃菜,鸡蛋,青椒,葫芦什么的,可是我想喝点汤。”
颜鸽飞说:“好了,你拿电饭锅放两碗半水,煮两小把大米进去,炒一个葫芦就饭吃,葫芦不是会炒吗?”
梅淑说:“会,歇会儿就去做晚饭,我以后学做饭好不好,等你回来了你教我。”
梅淑心想,她应该把凌慧要来投奔她的事跟他商量商量。
不知道他对凌慧有那种意思吗?
如果他真的对凌慧有那种意思,他会坦诚相告吗?
恋爱这么几年了,她愿意相信他!
他的心,对爱情是干净的!
颜鸽飞说:“恩,回去我教你,要不然你一个人在家做不了饭,照顾不好自己的肚子,我不放心,今天又搬家又置办累不累?”
梅淑说:“还好啊,明天看看出去找工作,慧慧给我打电话了,她跟一帮男同学喝酒,夜不归宿,被学校开除了。她想来江苏找我。”
颜鸽飞说:“先前她来部队找我,我已经跟她说的明明白白了,她是你妹妹,也是我妹妹,她现在这么干是为什么?”
梅淑说:“我也不知道,我问你啊,你觉得我孩子气吗?”
颜鸽飞笑道:“我媳妇儿啊?让我想想,好像也孩子气啊,你说我媳妇儿她饭也不会做,她回家她吃什么啊,像个孩子一样让人不放心。”
梅淑笑了,问他:“你今天累不累?”
颜鸽飞说:“我不累。”
梅淑说:“我觉得慧慧那丫头,那丫头是真的喜欢你,你对她有没有那种?”
颜鸽飞笑起来道:“哪种?我对她,她是你的表妹,也就是我表妹,除此以外,我对她什么都没有。”
梅淑说:“可是她就像着了魔一样的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