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你寄的?”顿了顿,凌慧又在喉间“唔”了一声,转念又问他:“这次来没跟部队请假吧?是不是当逃兵了?没出息!”
赵树森点点头,埋下头去:“你怎么知道?”
凌慧又说:“前几天,你们部队给我来过电话了,说你不见了,你在部队留的是我的手机号码?你为什么留我的手机号码?”
赵树森说:“是,你知道,我家没电话,我爸也没手机,离我最亲近的人,只有你一个了,所以我……”
凌慧便又问:“你们的联系方式都在你们时连长那里?”
赵树森点点头道:“对啊。”
凌慧心想,那么,时杰睿就应该知道她的手机号码,那,他为什么不给她打电话呢?大骗子!凌慧在心里骂着。看来他对她说的话,也都是骗她的甜言蜜语了?她还当真了。她又在心里头狠狠地骂自己:“大傻子!”
可是,她原本是不在乎的,怎么现在会生气?她也不懂她自己。
赵树森问凌慧:“你怎么了慧慧?你生我的气了?”凌慧嗤笑:“我好好的生你的气干嘛,我没有,你这人真有意思。”
赵树森说:“其实我把你的名字写成了赵小慧,说成是我叔叔家的表姐,要不然过不了老班长的关。”
凌慧喃喃地说:“怪不得,你还真是让我吃惊,我没想到你还能做出逃兵这种惊天动地的事来。”
“我想你了。”赵树森忽然说。
一阵风从她的耳边吹过,混杂着风声所以她听得不是很清楚,但却流到了她的心底。凌慧看着他的眼睛说:“可是我想他。”
赵树森问她:“他是谁?他叫什么名字?”
他急切想知道,答案是不是他心中所想的那样。
凌慧说:“我告诉你,他叫颜鸽飞,是我表姐梅淑的男朋友,哦不,现在是她的未婚夫,可是我爱他,我没有办法,就是爱他,你知道吗?我第一次见到他,我就爱上他了……我不甘心,我眼睁睁看着他们在一起,我怎么能甘心呢?他是除了我的父亲,我生命中最重要的男人。”
这一字一句,像针一样一下一下生生扎在他的心上,很疼很疼。
他站起来转身面对着一棵冬天的树,任凭心赤/裸/裸/疼着。
世界上最残忍的事情,莫过于听着自己最心爱的女孩子,口口声声说着她对别的男人的情怀。
他捂着自己的胸口,紧紧的,紧紧的,好久不能呼吸。
他转身看了凌慧一眼,她正捂着自己的脸,似乎哭了,肩膀在抖动。
赵树森走回去,又在她的身边坐下,揽住了她的肩膀。
凌慧挣开他的手,吸了吸鼻子,往耳朵后面抿着几缕被风吹乱的头发:“我没事。”
“那你来这里是?”赵树森问。
凌慧说:“我要让他们在一起也不痛快,我要得到属于我的爱情,不择手段,表姐又怎么样?颜鸽飞,这个世界上只有一个,命运不能因为一个表姐就让我失去他,我已经失去很多我爱的人了……我爱我表姐,但是我没办法,没办法。”
“别做傻事了,强扭的瓜怎么会甜呢?”赵树森低语。
凌慧扭过来,看着他说:“所以,你也不要把心思再白白放在我身上了……我来了以后就没见到过他,他出去集训,手机也打不通,我给他发了很多短信,他也都收不到。”语气里透出一丝失落。接着又说:“但是,我不会善罢甘休。”
赵树森又说:“慧慧,别做傻事了,最终伤害的是你自己。”
“你不也在做傻事?”凌慧盯住他的眼睛反问。
他却把头低下去:“我跟你不一样,我对你好,我不想从你那里得到任何回报,我只要你知道,我心里有你就可以了,而你,却在一意孤行的做傻事,我不想你受到任何的伤害。”
凌慧定定地说:“我要你得到你对我好的回报。”
赵树森说:“我不需要你给我回报,我对你好,是想看到你每一天都过得开心,只要你能开心,你要我怎么做都行,如果你想我消失,我愿意离开你,从此不再打扰你的生活,不论是什么,只要我能做得到。”
凌慧却笑起来:“你发高烧呢吧,净胡说八道,我是正儿八经问你话呢,我给你回报,你要不要?”
赵树森摇头:“我不要。”
凌慧霸道地捏住他的脸:“不要也不行,我说的算。”
赵树森问她:“你要回报我什么啊?”
凌慧想了想,一脸严肃地柔声说:“以身相许行不行?”看赵树森呆住了,她又挂在他的脖子上坏笑:“今天,从此时此刻起,我来做你一天的女朋友,情侣间做的事,我们都要做。”
她挽住他的胳膊将头靠在他的肩膀上,说:“现在我是你女朋友了,我想去家常菜酒楼吃饭,我肚子饿了,我要你陪我去,你请客你买单。”
家常菜是金叶大厦一层的餐厅,偏家常口味,餐厅的布置也是家味很浓,让人很舒服。他俩捡了个靠窗的位子坐下,都坐在同一边,俨然就是一对甜腻的小情侣。凌慧黏在赵树森的身上,撒娇着说:“我现在想吃粉团,在对面的街上有,你去给我买。”
赵树森暖笑着点点头:“好,那你先坐在这里等着我,肚子饿了想吃什么自己先点几个菜吃着,我很快回来。”凌慧嘟着嘴看着他:“嗯,你快去吧。”
眼见赵树森出了餐厅门,穿过马路,她才起身去隔墙那边的金叶大厦前台订了一个房间,买了一瓶白酒取了两只低高脚杯放进包里,并请前台服务员代为转告赵树森房间号,说她在房间等他。
五楼楼层管理员带着凌慧来到她的房间,为她打开/房门,把钥匙交给她。凌慧问她:“这里有热水吗?能洗澡吗?”楼层管理员微笑着说:“我们酒店是全天候二十四小时供应热水的。”管理员走了以后,凌慧从门里上了锁,先打开淋浴头放水,然后一件一件脱了衣服,进去快速冲了一个热水澡,出来穿上房间预备的女士睡裙。
淡紫色的绸质的吊带睡裙穿在她纤纤腰身上,步履轻盈,面若桃花,婀娜林珑。沐浴后的妖娆妩媚,楚楚动人模样,足以令一个男人为之神魂颠倒。凌慧也觉得,她要把这最美的自己给他,对他的亏欠方能减轻一点。她总是觉得她欠他的。她想不到,除此以外的更好的能够补偿他的方法。
或许以身相许,但是心有所属。她清楚地明白,她的心是属于谁。
她可以不爱赵树森,但她视他为生命中的蓝颜知己,知己无几,所以也是亲人。
凌慧安静地躺在床上,等着赵树森。可她有多希望,她等的是颜鸽飞。她相信,会有那么一天的,迟早。
搁了好大一会儿,赵树森才从楼底下慢吞吞上来,他满头大汗的站在房间门口,敲了门。
凌慧从床上坐起身,一边穿鞋一边整理了一下头发,去给他开门,看着他汗淋淋的样子,顿时笑出了声:“你这个傻子,怎么不知道坐电梯啊?”
赵树森看了她一眼,马上把眼睛躲到别处,说:“电梯还在十五楼,还要等,我怕你等的时间太久,着急,就爬楼梯上来了。”
她一把将他拽进门里,关上门,从卫生间扯下一条白毛巾帮他擦着他满头汗珠,说:“说你傻,你还真就是傻到家的傻,你让我说你什么好呢。”又用指头亲昵地点点他的眉心说:“你说说你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啊,就像个孩子。”
赵树森低头笑了笑,把手里托着的一小皮碗粉团捧到她面前,说:“嗯,你的粉团,快吃吧,还热着呢,我知道你爱吃花生米和香菜,所以我就让他多放了一点,两块钱的,你看够不够,不够你吃完碗里的,我再下去买。”
凌慧拉他在床边坐下,坐在他的腿上娇滴滴地说:“够了够了,我吃不了了,要两个人一起吃才有味道。”
赵树森说:“我不喜欢吃这个,你自己吃吧。”又挪了挪身体,站起来,指了指门:“那你先在房间里休息一下,我到一楼大厅等你,房间空调太燥热了,不太舒服,我下去吹吹冷风。”话音未落,就低着头往门口走。